我不娶她
酒过三巡,苏灼光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案上一动不动。
谢飞卿滴酒未沾,默默拍着苏灼光:“映南。”见苏灼光没反应,他起身想扶着苏灼光回去。
楚煜挥退娇软的美人,收起原先玩世不恭的笑,攥着谢飞卿的手就往内间行去。
谢飞卿被他突然一拉,没来得及扶稳苏灼光,苏灼光无意识地倒在地上。
“楚煜!”
谢飞卿挣扎着,想把手腕抽出楚煜的桎梏,奈何对方的力道着实大,搅得他束手无策。
楚煜掀开珠纱卷帘,大步流星地往床榻靠去,把谢飞卿朝床上一甩。
谢飞卿脚一滑,头差点磕到床沿。他头晕目眩地看向楚煜,双手撑住身子,说:“你有完没完。”
楚煜淡淡一笑,将腰带解开,带着酒气的外袍落在地上,他说:“谢飞卿,你玩够了,我还没玩够呢。”
他弯腰,影子笼罩住谢飞卿整个身躯,眼神轻佻,说:“方才美妓坐在我怀中时,我便在想,你们俩谁的腰更软。”
谢飞卿垂首不看楚煜,眼睛泛起酸楚,竭力稳住呼吸,心道,他是在骗我。
楚煜掐住谢飞卿的下颌,恶狠狠地直视着谢飞卿,说:“你是哑巴吗?”
谢飞卿抿着唇,不愿在他面前露出不堪的神色,低声说:“楚煜,仙玉楼自有温香艳玉,你何必在我这儿费心思。”
“温香艳玉?”楚煜轻蔑着,“可我今日就要尝尝冰冷的白石。”
他随手将谢飞卿的衣带挑开,指腹擦过谢飞卿嫩白精瘦的腰腹,笑道:“侍郎这身皮肉可比那些货色好上不少。”
谢飞卿将楚煜带着恶意的手捉住,眼神冷清清地凝视着楚煜,说:“承蒙侯爷谬赞。”他把醉醺醺的楚煜一把推开,走到楚煜身后整理着衣衫。
楚煜半倚着床榻,喉中发出闷闷的笑声:“谢飞卿,无论你信不信,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你将我当死对方,却蓄意纵容我的动情,以为我察觉不出来吗?玉堂上的明争暗斗,我只当玩玩,可你们却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谢飞卿背对着楚煜:“侯爷,你喝醉了。”
楚煜自言自语:“那夜,我看到你话本上的日字,居然异想天开地以为写的是我,现在想来,是昭平的昭啊……”
谢飞卿的身子微不可见地动了下。
楚煜坐直身子,说:“我现在看到你就犯恶心,你还不如这楼里的姑娘,至少她们得了好处还会去哄我开心,而你……只会将我的心抛在地上,再用力踩上几脚。”
他步步移近谢飞卿,鹰似的眼瞳紧盯着眼前的人,满不在乎地笑着:“谢飞卿,那日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我可不是什么世上最痴的人,痴人与疯子的爱,终究是一场笑话。本侯当时瞧你可怜,随口说的罢了,那些话我不知对多少人讲过。如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再去花费心力哄着。”
楚煜举起案上的酒盏,对着嘴灌了口,畅快道:“侍郎既不愿与本侯同宿,那就出去时,顺便把外间的美人给本侯叫进来,夜色苦长,软玉在怀才好一醉今宵。”
他自顾自舔着唇边的酒水,一眼也没瞧谢飞卿。见谢飞卿杵在原地半天不动,他催道:“侍郎可是没听清?本侯让你把美人带进来……”
一声啜泣溢出了喉咙,又立刻被压制了下去。
楚煜浑身一震,握在掌中的酒盏被随意摔在地上,破碎的瓷片盈着通透的酒水,晕湿了华贵的波斯毯。
谢飞卿强压着喉间的酸涩,他深深呼吸着,想跟楚煜说,他听清了。他不想让楚煜发觉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楚煜听见自己不自然的哭腔,所以他拼命调整着呼吸,却无济于事。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能心软,不能因为楚煜而放弃昭平公主,不能行错一步,不能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
但爱恋早在日渐接触中侵蚀了他的心,他在自己布的局中迷失了方向,分不清对楚煜
的是爱还是利用。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被楚煜的话重重地戳破了。
楚煜静静走到谢飞卿身后,道:“侍郎?”
谢飞卿略带鼻音地“嗯”了声,想朝外间走去。
楚煜将谢飞卿的腰一带,四目相对。
谢飞卿红肿的眼睛不断淌泪,死死闭着嘴,一见楚煜的脸却什么也绷不住了,哭出了声。
他控制不住地哽咽,泪水沿着脸颊滴到楚煜的鞋尖。
楚煜心疼,下意识就想将谢飞卿抱入怀中,可手刚伸出去就顿住了,没好气道:“谢飞卿,你名动都城,迎娶公主,有什么不满的?”
谢飞卿摇着头,哭着不愿说话,只用一双泪眼看向楚煜。
楚煜狠下心,撇开脸,说:“你快走吧。”
谢飞卿越哭越凶,抽着鼻子道:“我……我呜……不走。”
楚煜听到他的哭声,心一阵阵发痛,制住不争气的眼珠子。
楚明然,你别看他!
“你不走留这儿干嘛?看本侯与美人行欢?”
谢飞卿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不许……你只能……与我……”
楚煜笑道:“侍郎还没玩够吗?可惜,本侯不乐意玩了。”他往外走了几步,撩开珠帘,朝雅间探去。
朦胧的泪眼模糊了视线,谢飞卿眼睁睁瞧着楚煜就要去找他人。
他猛地冲过去抱住了楚煜的腰,低语:“你别走。”
楚煜掰着谢飞卿的手指,说:“侍郎有公主那样的金枝玉叶,自是瞧不上仙玉楼的人,本侯却是没有你的福气。”
感到肩膀上一片濡湿,楚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谢飞卿坚定道:“我不娶她。”
肆意醉一场又如何?
他在黑河中渡了十余年,气息残破地饮着冷水,楚煜就像甘甜的清泉,涌入湖河中,带给了他生的希望。
昭平公主不娶便不娶,棋歪一步也无所谓,他要为自己的私心活一次。
楼外的风萧萧吹过,就像他满腔茫然的孤勇。谢飞卿紧紧拥着楚煜,咽下抽泣重复道:“我不娶她。”
楚煜轻嗤一声:“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他狠下心将谢飞卿的指头一根根掰开。
谢飞卿慌乱地攀着楚煜的身子,脚尖一点,生疏地吻上楚煜的唇。
楚煜浓眉一蹙,抗拒着退了一步,见点点泪痕晕在眼前人的脸上,心中叹息。
只这一次。
他反客为主把谢飞卿压在案上,盛酒的杯子划出一线美酒洒在谢飞卿的下巴处,那水泽的韵味就着热吻被楚煜一齐卷入腹中。吻如雨下,点点落在身下人的唇边脸侧。
鼻息相闻,唇齿交缠间是爱入骨髓的撕扯。急促的呼吸昭示着他们对彼此的渴求,唇上传来的痛感是爱火的灼烧,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他们的身躯,烧焦的皮肉互相粘黏,难以分离。
谢飞卿被楚煜强势地吻着,心中却漫起难言的苦楚,泪水涟涟,止不住的哽咽从两人交织的唇间溢出。
楚煜缓下攻势,温柔地啄吻着他沾泪的眼睫,大手抚着谢飞卿的发顶。
谢飞卿愈发难过,闭着眼道:“明然……”
楚煜被这一句“明然”叫得心都软了,柔声问道:“嗯?”
谢飞卿睁开朦胧的泪眼,说:“是我对不住你。”
“怎么?”楚煜又凶神恶煞地说着,“你还想娶公主?!”他起身就欲离去。
谢飞卿忙拉住他的衣袖,急道:“没有!”情急之下,他的嗓子都哑了,脚步踉跄地踩到酒水就要摔到地上。
楚煜长臂一揽将他抱入怀中,掐了把谢飞卿的腰肢,低头在谢飞卿耳边威胁道:“谢飞卿,我且再信你一回。若你还要将我抛之不管,我就把你锁到床头,成日囚于暗室内只供我取乐。”
谢飞卿埋在楚煜胸前,说
:“那样也好,当个傻子疯子,不用去理会世间俗事。”
楚煜有些气恼地咬了口谢飞卿的脖子:“你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吗?”
谢飞卿“嘶”了声,反手揪住楚煜的发梢,说:“我是属蛇的,那你就是属狗的吧。楚煜,狗嘴里吐不住象牙,你这两天说的话有哪句不是刺我的?”他想到楚煜说的那些话,鼻间漫上酸意,干涩的眼睛泛起泪水。
楚煜见人又被自己弄哭了,不敢再提之前的事。他将滑落脸颊的泪水一滴滴吻去,轻声细语着:“不说了,不说了,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混性子,气急败坏之下什么狠话都敢说。”
外间的美人柔声唤着楚煜,谢飞卿醋溜溜地拧了把楚煜,说:“还有个美人等着你呢。”
楚煜呲牙咧嘴:“我没碰她,你轻点儿。”
想到先前楚煜搂着美人而坐,谢飞卿瞪他一眼,哼道:“身上一股脂粉味,难闻死了。”
楚煜捡起地上的外袍,嬉皮笑脸地穿上身:“明明只有酒气,不信你闻闻。”他像只癞皮狗似的朝谢飞卿贴去。
谢飞卿瞅见一抹胭脂色擦在楚煜的脖子上,气鼓鼓地用袖子抹去,说:“演戏也不成。”
楚煜耷拉着脑袋,闷声说着:“你当我乐意呢?”
他也就是存着心去气谢飞卿,才会到仙玉楼同美人玩笑。本以为能看到谢飞卿恼羞成怒的样子,谁知道谢飞卿坐那儿面不改色,让楚煜心中更加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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