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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共浴


谢飞卿和衣坐于帐中,手执一卷兵书,他的衣裳尚是湿的,只能穿着楚煜的衣袍,较为宽松的衣领泄出锁骨处的光景,大袖顺着手的弧度滑落肘间,闲适自在。

        他慵懒地靠着软枕,百无聊赖地翻过一页,裸露在外的手臂被暖风吻过,花气占了清风的便宜顺势扑入他鼻内。

        他将兵书放下,单手支颌:“大夫方才来过,说我的病已好,不用再喝药了。”

        或许是吃多了“苦”,导致他极畏苦,一口药含在舌苔上半天咽不下去。他常向楚煜撒娇以躲过每日的“酷刑”,楚煜每次都是高深莫测地笑笑,随即助他喝下那碗药,搞得有次大夫都疑道,怎么大将军身上的药味如此浓重。

        楚煜捏着一支杏花,有些惋惜:“那这益气的杏花想必侍郎也是不需要了。”

        “拿来玩赏也是一件趣事。”谢飞卿掀开被褥,合了下衣领就下榻。

        楚煜坐在绣墩上,将谢飞卿拉到腿上坐着:“我没有侍郎的好运气,打马行于塞北却怎么也寻不到黄蕊杏花,只能折下一枝随处可见的土杏。”

        谢飞卿装作没听懂楚煜在调侃自己:“兴许是杏花精用幻术迷惑了侯爷,叫你瞧不着好杏。”他接过那枝杏花,明明是早已看厌的粉杏,如今却觉得颇为可爱,嫩粉的花瓣中蕴藉春情,圆润动人。

        “这可不得了,万一杏花精将我的心神勾走了呢?我记得《狐媚》里的书生就是被精怪勾了神志。”

        谢飞卿用杏花打了下楚煜:“你翻我话本了?”

        谢飞卿打得很轻,枝桠勾过发丝,挠得头发下的心痒痒的,楚煜理直气壮:“当时那话本就放在我手边,我不但看了还看完了,你且告诉我,那个“日”到底是指谁。”

        他反倒质问起谢飞卿来,弄得谢飞卿差点以为真是自己的错:“什么日?”

        楚煜随手拿来一本兵书,翻开其中一页,手指在书页上写了个“日”字。

        谢飞卿思索着:“怪不得你当初气急败坏的,说什么昭平公主,原来你以为那个“日”是指她?”

        楚煜惊道:“你居然不知道?白浪费我那么多口舌。”

        “你在气头上,嘴里总会蹦出胡话,我哪会去深究你说了什么。”

        楚煜顿时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原来他掏心掏肺地诉出那些话,谢飞卿压根没听进去多少,他使着坏心道:“那你哭什么?”

        谢飞卿咬了下他的手指,不做回答。

        帐帘外传来轻微声响,楚煜掀开帐帘,灰色鹰隼飞于帘外,正用尖喙啄着布帘,他伸出右手,鹰隼默契地落在手背上,他将鹰隼爪上绑着的木条取下,随后,摸摸鹰隼的羽翼,将其放飞。

        楚煜抽出木条里的纸,将卷成筒状的纸展开,眼睛扫过纸上的内容。读罢,他走到几案旁,让灯烛舔舐着纸条,轻盈的黑灰飘在灯油上。

        谢飞卿也不去多问,楚煜毕竟是大将军,有些事只能自己知道。

        岂料楚煜开口:“今日早朝上刘封弹劾你擅自离京,皇上说你是禀了他的旨意来塞北,塞北形式特殊,便命你离都时不必向他人声张。”

        谢飞卿此次冒然离开都城,都做好了被景明帝贬官罢黜的打算:“皇上是何用意……难道想当面整治我?”

        楚煜也想不明白,但他在脑中将许多件事串联在一起后就说:“他对你总是格外宽容,王净的死、昭平公主和冒然离职这些都可以让他厌恶你,就算你身后是林世白也没用,但他却一次次选择保你,我总觉得他对你有些许……溺爱?”

        君为臣纲,或许君臣之间用“溺爱”一词逾越两者间的分寸感,但此刻用来描述景明帝与谢飞卿却是极为恰当。

        谢飞卿似乎被逗笑了,他嘴唇勾着,眸中却满是冷淡:“溺爱?”

        沾满腥臭的屠夫会对侥幸逃脱的羊羔溺爱?

        纸灰沉在灯油中,楚煜挑了下灯芯:“我瞎猜的。话说今早阿图海派遣使者来求议和,看来

        我们只要同突厥商榷好条件,便能回京。”

        谢飞卿双手圈着楚煜脖子,嘟囔道:“我还没想好如何与先生狡辩。”

        楚煜将人抱起,走向床榻:“林老……首辅深明大义,你只需道出实情,他又哪会责怪你。”

        谢飞卿蹬着腿要从他身上下来:“我要沐浴。”

        塞北的风刁钻,大夫叮嘱他在病好之前不可洗浴,怕寒气侵入肌体。

        谢飞卿发烧时难免要出汗,身子粘腻腻的不舒服,而今病好自然是想先去洗浴。

        楚煜命人打来热水,手指试了试水温,对谢飞卿说:“刚刚好。”

        谢飞卿解开衣服,滑入木桶中,热水轻抚着身躯,整个人温暖又惬意,氤氲的水汽升到面上,把一双眸子淋得温柔。

        楚煜没走开,见谢飞卿趴在桶沿上,肩头被热气浸得粉红,墨黑的长发吸了清水,妖艳地蜿蜒在水面如同狡猾的花蛇,水下的胴体被长发掩住,一眼看去,玉色若有若无。

        谢飞卿但觉一具身躯贴着他坐于桶中,水不受控制地往桶外溢出,流了满地。

        楚煜用手掬水,淌在谢飞卿光裸的背上,水滴沿着背脊一路滑入桶内,他眼眸深了深,手探入水中,摩挲着谢飞卿的腰窝:“侍郎这刺青很别致。”

        谢飞卿浑身一麻:“是胎记。”

        “少有长得像朵梅花的胎记,红色的很是勾人。”楚煜数着有几朵花瓣。

        谢飞卿转过身,凑近楚煜,气息喷在楚煜耳后,轻笑道:“侯爷可得帮我保守秘密。”

        楚煜的手指毫无阻隔地摸着谢飞卿的腰:“你是我的,连同胎记一起是我的,不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他顺着腰线摸到胎记,不轻不重地揉着腰窝。

        谢飞卿轻喘着被他从水中抱起,泛着烛影的水迹直通向床榻。

        湿发勾缠在一起,楚煜挤开谢飞卿的腿,手伸向被中,谢飞卿睁大眼睛,嘴巴微张。

        片刻后,楚煜擦着手,对脑袋空空的谢飞卿道:“出汗对身体更好,以防你再次生病,我不介意每日都帮帮你。”

        谢飞卿陷在余韵里,眼尾飞起媚意,背上冒出香汗。他被楚煜这么一折腾,身子疲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翌日,楚煜即按照景明帝的吩咐,约阿图海商谈议和之事,双方在浩军的驻扎地商议,楚煜列出各项条件,其中包括突厥世代为浩国的附属国,阿图海经此一役自身难保,议和已是最好的打算,故而他心里恨不得手撕了浩人,表面却恭恭敬敬地接受了。

        至此,困扰边陲近百年的异族问题得以解决,而楚煜一行人亦能班师回朝。

        浓艳的花瓣飘洒而下,炫丽灿烂地落在身上,袁雷醉倒在花树下,酒面浮着花瓣,他举起酒坛,连同花瓣一齐倒入口中。

        周遭尽是酒香与肉香,将士们对酌庆贺,放眼望去多的是面红耳赤的士兵,他们好不容易能放松下来,自是要喝个痛快。

        楚煜领着一坛酒过来,踢了踢袁雷:“走,埋酒去。”

        袁雷打了个酒嗝,摇着空荡荡的酒壶,没有水声,他将酒壶扔掉。

        两人绕过营帐,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埋酒的院子。楚煜铲开土,袁雷将酒坛放下去。

        直至最后一抔土被拍好后,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西北战事已平,楚煜多半会被皇上留在都城。若策马疾驰,都城与边城只隔三日路程,但两人怕是此生再难相见。

        楚煜笑道:“这坛酒等我来了再取。”

        袁雷踏到兵器架旁,扔给楚煜一把长枪:“取酒还远着,我们先来比试几招!”

        两人是铁血战士,只能用搏斗来纾解内心的愁闷。梨花枪一甩,枪头擦过袁雷的鼻尖,顺势带去的疾风刺得他现出一道细微的血丝。袁雷手执大锤,健臂用力,大锤抡向楚煜,速度快到扫飞落花,楚煜回身一旋,仍是被大锤打到一处。

        两人皆是拼尽全力,身上不乏青紫伤痕。一瓣杏

        花飘到袁雷眼前,遮住了他的视线,袁雷匆忙之间不慎腿滑,倒在落花中,楚煜没料到袁雷失误,收不回攻势,也摔倒在地。

        落花被二人扬得漫天飞,爽朗的笑声响在院中。

        袁雷呈大字躺在地上,蹬了楚煜一腿:“回去赶紧娶个婆娘,就你这性子没个人管束还得了。”

        楚煜双手枕在脑后,吹散面上的花瓣:“正有此意。”

        袁雷腾地一下坐起:“哪家的?难道是萧蔚远的胞妹?”

        楚煜一副见鬼的表情,连忙摆手:“萧蔚远不得宰了我,再说,他妹妹太过活泼,若我将她娶进府,少不得要被母亲唠叨。”

        袁雷是个粗人,在都城时,他嘟囔了句萧蕊泼辣,萧蕊就差点将他的官服烧掉。想到自己差点被皇上问责,人头不保,他后怕道:“确实,太过……活泼。”

        “既然不是萧蕊,”他锤了下楚煜的肩,“那还会是哪家的人,你究竟要娶谁啊。”

        楚煜拾起杏花:“自然是娶我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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