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心动
床榻上‘热吻’中的商羽僵直了身子，冷汗涔涔冒出，已再不敢挣扎半分。
咚，咚，咚……
她数着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声，感觉这浑身的意志力支撑不到下一秒就会全盘崩塌了，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速效救心丸！
跟上刑场伸着脖子等待刽子手举着的那把大片刀似的！
终于，在商羽精神崩溃的前一瞬，一脸腐尸相的巫童们转头而去，离开了。
紧接着，即听到一通‘轰隆隆’的破瓦腾飞声，应该是犀角巫童发现了隔壁房间顶上的破洞，以为蓝清竽二人是破房逃出的，于是飞出追去。
商羽再顾不得什么衣衫整不整的了，整个人就像被炸了的碉堡一般，轰然趴倒在了蓝清竽的身上，浑身颤抖起来。
蓝清竽轻拍了拍她露着白玉肌肤的后背，柔声道：“莫怕，没事了。”
商羽紧绷的心弦缓了一缓，无法自控地抽泣道：“蓝清竽……”
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唤出他的名字，而且还带着哭腔，轻柔极了，可怜极了，蓝清竽听得心头一紧，蓦地便生出了一些情不自禁的不知所措。
蓝清竽为她披上外衣，起身道：“犀角巫童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中计的，我们还须尽快离去，寻一个安全处所才行。”
商羽从蓝清竽的胸间拔出脑袋，一抹眼泪，点点头，急忙裹住衣服，答道：“对，赶快走，赶快走！”
她急急跳下床榻。
“哎！”
忽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怎么？”蓝清竽忙询问道。
商羽一撇嘴：“崴脚了……”
蓝清竽转过后背，将她背起，朝众歌女扔出一把银票，道：“管好自己的嘴！”即推门出去了。
行至西洲坊院中。
“往西侧门走，”商羽提醒道：“大门或许会有留守的巫童把守，西侧门很隐蔽，几乎没人从那边过的，应该会安全一些。”
蓝清竽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商羽摇头：“就只来过一回，这西侧门还是花姐姐告诉我的呢。”
“花姐姐？”蓝清竽一时没反清味来。
商羽道：“就是流花川了。”
蓝清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唤他作‘花姐姐’？”
商羽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她比我年长，难不成还要叫妹妹么？”
蓝清竽一本正经的忍笑道：“嗯，挺好，叫花姐姐挺好。”
出了西侧门，便上了离朱街。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远远近近的几只店家灯笼在明灭燃着，隔了夜雾，微有一些朦胧。
商羽伏在蓝清竽的背上，伸出手高高地举起来，指着天上的星星道：“蓝清竽，你看，好多的星星呀！这里的夜可真安静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受得惊吓太多了，商羽自从叫了一声蓝清竽的名字之后，就开始不再以‘王爷’‘殿下’的称呼唤他了。
蓝清竽微微勾唇道：“阿羽喜欢星星？”
商羽没有再计较他的称呼，缓答道：“嗯，以前我也会一个人坐在露天阳台上看星星，阳台很小，星星却很多，很多很多……就像现在这样！只不过，我们那里的夜很乱，很吵，有各种各样的闪着的霓虹灯，有酒吧，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铺，有……”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那个世界，第一次，在她的心里很遥远，很遥远了……
蓝清竽虽然不知道‘霓虹灯’‘酒吧’‘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铺’是为何物，可是，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想打断他们之间此刻微妙的亲昵。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晌。
商羽突然垂头，小脸贴着他的耳际，轻轻呢喃道：“蓝清竽，你真坏！”
蓝清竽扬眉笑道：“是么，坏？”
商羽闷声‘嗯’了一下：你这人真坏，怎么能让人心动了呢……
蓝清竽只觉颈间的小脑袋安安静静地挨在他身上，不动了，这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在折腾了大半宿后，终于难忍困倦，睡着了。
他缓缓一笑，放轻了步伐。
城郊小树林中。
羽宸一面抬剑猛劈着扑上的巫童，一面用眼睛瞟向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里的圣巫咸，抓狂道：“小步月，这南疆巫人是看上你了么？一路从城里直追到城外，也不下杀手，就这般生耗着，难不成是想累趴下了咱们两个，然后好绑回去当活食喂了蛊虫？”
步月一鞭挥出，道：“那无咎堂的人岂不更多，拿来当活食，得喂饱多少条蛊虫呀？他放过了那些人，就只独追你我，是何道理？”
羽宸配合着她的长鞭阮红，运剑扫出：“或许，是咱们俩的肉还好吃些？无咎堂的都是一些糙汉子，肉质自然是不够鲜美了，哪像你小步月细皮嫩肉的，咬起来一定柔柔滑滑，入口即化。”
步月听此，小脸一白：“真的么？”
羽宸哈哈大笑道：“骗你呢，傻丫头！”
步月气得反手就是一鞭，打在了羽宸的屁股上。
“哎哟！你这姑娘，怎么敌我不分，打我干嘛！”羽宸捂着屁股，忽又嘻嘻一笑道：“也许，那圣巫咸是真的看上你了也未可知呢！你瞧，他一路上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哩。他年纪虽说老了一些，可也还算英武不凡，孔武有力，又有地位，武功又好，你嫁过去也不算太亏！”
步月白了他一眼：“要嫁你嫁，我可不嫁！”
羽宸笑道：“我？我又不是大姑娘，他要我作甚？”
步月被他说的心中有一些惊慌了，遂挥舞着长鞭叫道：“你这巫人，好不正经！我才不要跟了你去，当、当你的……”她终是脸上一红，说不出那些羞煞人的浑话了。
圣巫咸听而不闻，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下令撤退，也不亲自上前入战。
羽宸总结道：“他看你看傻了。”眼见自己屁股上又要挨上一鞭了，这才急忙改口道：“要不就是他被人点穴了！”
步月不赞同道：“胡说，他还会跟着我们跑呢。”
羽宸满嘴跑马车道：“那他一定是间接性的点穴，一会儿能动，一会儿不能动。”
步月福至心灵，忽然悟到了他是在胡说八道，拿她开心，当即狠狠地瞪了羽宸一眼，不再开口说话。
羽宸无趣地闭上嘴巴，风雷联云十六式疾如狂风暴雨，同阮红鞭一起在巫童之中冲杀出了一条血路。
突然，诡异的笛声再次凭空响起！
一串铜铃随风玎玲作响，由远而近，像是附和着竹笛的曲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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