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门前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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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川青和夏小惠的事情看起来平息了,可孟川青心里面还是七荤八素的。
夏小惠的老公张弘不知道他的身份,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再有什么新的举动?他岳父夏荣发是不是真的能够压住他,张弘若是明的不来,来暗的,写一封人民来信告他怎么办?块把钱的一枚邮票,比买一颗子弹更厉害……
孟川青整天为后遗症担心,怕又引出什么事来。葛红没有像过去那样死抓住他的事不放,也没有深挖的举动。但孟川青知道,她只要心有疑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对她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自打事情发生后,葛红几乎不与孟川青说话,对他的讨好也根本不予理会,每天从停车场忙到很晚才回家,电视也不看了,洗洗就睡,睡得竟也实在,有时候还重重地打鼾。
周五孟川青下班买了菜回家,见葛红早已从停车场回来,在厨房里做起了饭。这阵子都是孟川青买菜做饭,做好了等着她和放学的女儿回来。
葛红看得出的高兴,喜笑颜开地在厨房里忙活着,不时地指使孟川青拍个蒜,剥个葱什么的。在孟川青的记忆里葛红好长时间不这样了,现在对于他来说,跟在她屁股后面忙这些,是幸福,是踏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葛红做了很多花色菜,孟川青不由得担心,怕她再像上次那样编排出骂他、嘲讽他的菜名来,那样饭桌上就又成战场了。好在今天没有外人在场,他也早有迎接葛红迟早要来的这么一场的心理准备。
他们没有等女儿回来就吃饭了,葛红给孟川青倒了一小杯红酒,自己倒了一大杯,孟川青见这架势怕葛红以酒盖脸,赶紧说她最近辛苦,喝多了会醉。葛红说她高兴,停车场的装修完工了。
孟川青一听葛红是因为这个高兴,心放下了,也跟着高兴起来。他端起酒杯敬葛红:“在这个家里我本来以为自己是顶梁柱,现在看来,你才是。你劳苦功高。”他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下马屁。
葛红摇摇头,一大杯红酒被她一口喝了下去。只一会儿她便面色酡红,她指着自己的脸问孟川青:“过去你说我喝点酒就面若桃花,现在我脸上有桃花吗?”
孟川青说:“有!”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讨好她的话时,她又问他:“你说我这样能不能吸引男人?”孟川青回答不上来,葛红推了他一把:“你说呀,老实说。”孟川青极不情愿地说:“能!”
葛红呵呵一笑:“这么说,我就赶紧乘着人未老脸未黄,也风流一下,找个男人。”
孟川青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好啊!”葛红猛喝了一口酒说:“什么好不好的,你说不好也不管用,你看得住我吗?就像我根本看不住你一样。”
孟川青看出她要吵架的劲头来了,不敢与她理论,把自己的酒杯倒得满满的,也想一口喝下去。葛红抓住他的手腕,用的劲很大,语气却是娇嗔的:“不让你喝,就是不让你喝。”孟川青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意图,只有眼看着她把一瓶红酒喝得见了底,倒最后一杯时她把酒泼得满桌都是。
孟川青站起来给葛红倒了一杯水,她推开递过来的杯子,摇摇晃晃地起身去卫生间。孟川青要过去扶着她,她挣开他的手,平伸双臂说:“我没醉。我走直线给你看。”孟川青见她踉踉跄跄的样子,忽然想笑,又不敢。葛红到了卫生间门口说进去吐一下就没事了。
透过虚掩的门看到葛红在里面吐得翻江倒海的,孟川青就是木头也知道,她一定是心里难受极了。
从卫生间出来葛红抱着孟川青哭了,哭得身体抽搐起来。孟川青把她扶到房间里,让她在床上躺下,整了个热毛巾递到她面前。葛红指了指脸,示意替她擦一下,孟川青很温存地做了,还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脸。
擦了脸的葛红不再抽泣了,起身到客厅里拿来她的手提包,从里面翻出一张光盘,在手里扬了扬说要替孟川青治病。
孟川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葛红将光盘放进影碟机里,直到荧屏里的色情画面出现时才知道了她的用意。
孟川青根本不在意黄色录像的内容,心里想的是葛红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个东西,他有疑惑但不敢问,只有目光游离地看着画面。看了一会儿,葛红用手来摸他有没有反应,见他老老实实的,就爬起来又换了一盘,说欧洲的不行来东南亚的。
孟川青还是不来劲,葛红失望地脱了衣服说:“没事了。睡吧。”
孟川青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把电视关了。
睡到床上,他开始想葛红在桌上说的话,她想风流一下,想找一个男人。她完全可以做了不说,说出来是吓唬自己吧?也不一定!因男女关系搞同态复仇的多了,丈夫在外面搞,做妻子的心理不平衡也跟着搞。
孟川青十分害怕葛红在外面有男女方面的事。自己的老婆,千万不能有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他认为女人不能有外遇,即使一次也不行。对女人来说只要跨过了这道门槛,一次与一百次没有质的只是量的区别。
已睡得懵懵懂懂的葛红将温热饱满的身体紧贴着孟川青,孟川青的身体竟然一下子就有了反应,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热。他觉得对身边的这个女人,这个在他心理和生理上都已经有厌倦和恶感的妻子,有一种久违的与亲近无关的,欲罢不能的欲望。
他想吻她,想抚摸她,不是因为她有俊俏生动的脸和丰满迷人的身体。他是想像过去那样征服她,让她说别的男人她不放在眼里,让她不再有关于外遇的胡思乱想。
葛红睡得很沉,眼睛闭着,呼吸均匀,起伏的胸脯撩拨着他。他吻了吻她白嫩的脖颈,她没有反应;他又吻了吻她性感的耳垂,她仍然没有反应。他自己的反应倒是十分的强烈,他在心里说,这下子好了,又在她面前有用了。
孟川青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醒得比他早的葛红眼睛在盯着天花板发愣。他推了她一下。
葛红的眼睛仍然没有从天花板移开:“孟川青,你对女人有贼心,对不对?”
孟川青没有马上回答,他想回答得得体一些,对这样的问题,有时候一百句不如一句有用。
葛红接着说:“你不要说了,我对你是和尚吃斋——心里有素(数),知道你会说心底无私天地宽之类的假话来应付我。”
有了时间差孟川青想好了怎么说:“你不要说我贼心、贼胆,我贼都没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让你看黄色录像就是考验你,看你受了刺激是什么样子。你要是行了,和夏小惠就一定是干成了坏事。那样,我就和你离婚。亏好,你还是不行。”
孟川青心里面一阵后怕,幸亏昨天看录像的时候自己不行,以后行了也没有暴露。要是当时把葛红推醒了做爱,简直是自投罗网。
孟川青随机应变:“结果你是知道的,我就是不行。看来,下半辈子我是要对不起你了。”
葛红说:“这倒是好事。我就放心了。我下岗后找瞎子算了命,他说我四十岁以前磨你,你四十岁以后磨我。什么样的事情磨我都不怕,怕就怕你在外面和其他女人做坏事。你知道的,我最恨的就是这点。”
孟川青真是个好演员,他装出悲壮的样子:“我是不行了,你昨天说的我也想通了。我同意你出去找,只怪我废了,有什么办法呢?”
葛红笑了,语气温和起来:“找什么呀,吓唬吓唬你的。你到保健品商店给我买个什么东西回来,据说一样的效果。”
孟川青小心翼翼地说:“没准你以后能够替我治好。”葛红说:“但愿吧!”
葛红说停车场装修好了,可以试营业。营业以前要办几桌酒席,把方方面面的人请来打个招呼,停车场是个吃百家饭的行当,以后要靠人家的光顾和照应。孟川青说他也这么想的,要请就面面俱到,哪怕办个二三十桌。
他们两人把要请的人排了一个名单,竟真有二十多桌。孟川青说分几次请,不能造成大的影响。葛红觉得孟川青考虑得周到,说女人要干什么没有男人撑着还真是不行。孟川青识相,知道她是安慰他的,不为她这句话得意。
葛红说要把胡鹏和杨莹莹夫妇都请一下,麻烦人家的事情多了,她想借这个机会送个礼物给杨莹莹,笼络一下感情。她是何书记的表姐,由她直接去找何书记不定比胡鹏要强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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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鹏和杨莹莹结婚一年多了,这段时间里杨莹莹基本上是深居简出,很少和胡鹏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不是杨莹莹不想,而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和心里面的一些顾忌。
对于孟川青的邀请,杨莹莹起初根本就不想去。孟川青是胡鹏的朋友,葛红是过去的麻友,大家知根知底的不说,又是开业庆典这样的热闹场合,有许多的不便。可请柬送到了门上,订一只大的花篮送过去表示庆贺还是必要的。没想到的是,到那一天孟川青夫妇上门来请。一定邀请她和胡鹏去,千万赏光这样的话他们说了无数,可谓盛情难却。
胡鹏也不想去,更不想杨莹莹跟着去,他的心思杨莹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杨莹莹是个礼数周全的人,说人家都上门请了,不去失礼,荒了人家面子。
为参加晚宴杨莹莹在衣柜前挑挑拣拣犹豫了半天,在镜子前顾盼了很久。杨莹莹说她现在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连头发也变得干燥焦黄了。其实她是矫情,打扮一番后还是很鲜亮的,她想胡鹏夸两句,可他偏偏就是不出声。
服装城停车场大门外摆满了花篮,地上满是烟花爆竹的残骸和碎屑,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硫磺味。迟到的杨莹莹和胡鹏相视一笑,庆幸躲过了喧嚣和嘈杂的场面。
葛红在门口迎他们,她身着酒红色镶黑边的丝绒旗袍,端庄的神态夹杂着拘谨和不自然,笑容更是刻意的,想尽可能地表达热情又怕有失身份的样子。
杨莹莹与葛红寒暄,说她做上老板娘变样了。葛红心虚地问杨莹莹怎么就变样了?杨莹莹说葛红显得雍容华贵。葛红一听,不装也不扮了,露出她的真性情,语速变回到原来样子:“这身衣服,被老孟逼着穿的。不这样穿就给他丢脸似的。我都不敢往下坐,绷得快炸线了,露出白花花的皮肉来不让人笑死了才怪?”
葛红说完笑吟吟地去招呼其他客人,杨莹莹望着她丰腴的背影问胡鹏:“旗袍好看吗?”胡鹏说:“跟一串冰糖葫芦似的。”杨莹莹说他话说得太损,不过她也觉得葛红这一身单旗袍穿得不是季节,里面很可能衬了保暖内衣什么的。
酒宴在包厢里面,胡鹏不知道有多少桌。和他们坐一桌的人他都不认识,这样最好,省了应酬的麻烦。中间孟川青和葛红过来敬酒,对胡鹏和杨莹莹特别的客气,单独敬了他们,还说酒宴结束有安排的活动。
酒宴结束,孟川青招呼他们到停车场专门设置的棋牌室。他说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了服务人员,可以尽情娱乐。葛红拉杨莹莹去打麻将,杨莹莹看了胡鹏一眼,怕他不同意。胡鹏大度地破了例,说他和孟川青去下棋或者打扑克斗地主。
杨莹莹对胡鹏说:“你们也可以搭班子打麻将。”胡鹏摇摇头:“朋友不赌钱。我和老孟是好朋友。”葛红嘻嘻哈哈地说:“我和杨大姐就不是好朋友?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破规矩。”说完拉着杨莹莹兴冲冲地走了。
打扑克牌的人孟川青说已经配好,胡鹏跟着他进包厢后发现竟然有石小满。孟川青奇怪胡鹏和石小满的相识,石小满说他和胡鹏有亲。胡鹏见石小满像是喝了不少的酒,没有接他的茬。好在孟川青没有细问,否则他真是站不住脚。
胡鹏和孟川青在一家,摸上牌胡鹏开始“回敬”石小满了,问他是不是下岗以后到服装城当保安来了。石小满笑而不答。孟川青替他说了:“你不知道啊,石总是伴侣制衣公司的老板,是进服装城最早的厂家之一。”
胡鹏吃了一惊,真是人也做老板,鬼也做老板。石小满看透胡鹏的表情,说只不过是租了几间铁皮棚做厂房,雇几个人帮自己混口饭吃而已。石小满越是说得轻松,胡鹏就越是心里面不舒服,香烟把手烫了一下才知道扔掉。
两个人都知道,说多了影响情绪,便在牌上较起劲来。石小满牌技肯定不如胡鹏,但他“呆子起横牌”,经常抓到红五星和大小王,双方输赢相当。胡鹏说枯牌没劲,要来点刺激,一局打五百块钱输赢。孟川青赞成,另一个人也说没有意见。石小满不同意,他说不是扫大家的兴致,他从来不赌钱,一文钱也不赌。
接下来胡鹏的牌打得索然无味,输赢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杨莹莹她们的麻将打到夜里二点多结束。回家的路上杨莹莹没有提打麻将的一句话,只是抱紧身子说她觉得冷。
回到家杨莹莹告诉胡鹏,葛红要送她一只缅甸的玉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推了。胡鹏心不在焉地“噢”了一声,像是急着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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