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混一色 2
在鱼塘里钓鱼很顺手,郑大中不一会儿就钓上一条6、7斤重的草鱼。师佑渔看都不看说:“小鱼,最大的草鱼我钓过30多斤的。”
郑大中马上戳他的蹩脚,说师佑渔有次钓一天鱼连鱼秧子都没有钓到,到菜场买了10多斤鱼回家装门面哄老婆。师佑渔不吭气了,这事是他告诉郑大中的。郑大中在用他的矛戳他的盾。
程纹和的渔漂动了,收杆上来是一尾手指长的鲫鱼,解下钩放了它。不一会儿又钓上来一条,仍然是条小鲫鱼,解钩时见嘴上有钩破的伤,认定是刚才钓上来的那条。程纹和感慨万千:“鱼儿,你真是世上最蠢的东西。人用饵钓你,你上了一次钩还上第二次。”他把这条可怜的鱼用脚踩得稀巴烂。
鱼还没钓一会儿,赵金晨便来喊大家吃饭,正在兴头上没有一个人愿意收手。赵金晨等了一会儿便就央求大家,说菜冷了饭凉了。程纹和带头搁下了竿子。回赵金晨家的路上程纹和套着郑大中的耳朵,让他等会儿在桌上喝酒时向赵金晨道歉,为前几天褪他裤子的事赔个不是。郑大中听了这话说声好,抢上几步拉住赵金晨:“小赵,桑拿的事是我酒喝多了,你不要在意。为了避免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中午的酒少让我喝。”赵金晨说:“算了,算了。我哪能跟你计较,不过想逃中午的酒怕是不行。”
程纹和笑了笑,郑大中确实有一套,让他对赵金晨赔不是,他轻飘飘地一句话就带过去了,还一石二鸟,连中午的酒官司都找了挡的理由。想想这样也好,如果是在赵金晨的饭桌上赔不是,生人熟人都有,范围大了也确实为难他。
赵金晨的农家饭果真香。特别是大锅大灶炖的鲫鱼汤,鲜得很,奶白浓稠,每个人都灌了几大碗。桌上程纹和惋惜少了胡鹏,他看了一下手表,一点多了,说这个时候胡鹏和杨莹莹她们该上场子了。师佑渔以为他的麻将瘾上来了,便问他下午是不是不钓鱼改打麻将。
程纹和说还是钓鱼好,是健康有益的娱乐。他心血来潮地说一帮人以后每周应该用一天的休息时间钓鱼、爬山,搞搞健身,哪怕到乡下换换空气也好。大家一致附和,认为闷在灌满烟的室内打麻将确实不健康。赵金晨表态,他的家以后就是大家的活动中心。
回城的路上,程纹和有点心神不定,说周末不打场麻将手好像还是有点痒。郑大中说还是算了,没有“猪”杀,在座的打牌等于蜻蜓吃尾巴——自吃自。
程纹和说:“自己人打就小一点。小,胜于无。”
师佑渔说:“那好,车直接开到公司,摆台子,干革命只争朝夕。”
3
胡鹏重新与杨莹莹他们打麻将后场子热了起来。每周有三场是少不了的,周五晚上、周六、周日下午。
打麻将的人不像刚开始那么固定,长相像黄烧饼的女人是个会计,每次打麻将都做明细账,到了十场把谁赢谁输统计了出来。她在杨莹莹面前嘀咕,说胡鹏是个杀手,前前后后赢了五千多,光她输的就九百多。杨莹莹知道她这话定跟芝麻饼也说了,就在芝麻饼面前忿忿不平:“我输得最多也没说什么,打牌总得有输赢,尽想赢谁跟你打?输不起就不要往牌桌上坐,别像个下岗女工似的。”
芝麻饼不说什么,她老公是程纹和手下的信贷员。但她从这以后在牌桌上就怵胡鹏,一见他有听牌的架势就慌,就拆牌跟牌,能把手上的牌清变混,混变杂,杂变乱,弄得七零八落鸡零狗碎。牌桌上有这么一个人,其他人的牌就很难打,这样会导致一个人的牌跟着兴起来。而一个人的牌一旦兴起来便势不可挡,做大牌随心所欲,吃碰牌错打巧来,你刚听牌他便和牌。杨莹莹知道芝麻饼的把戏,脸上笑着,牌一张张出来砸在桌子上啪啪响。桌子是她自家的,也只有她能砸。胡鹏很不喜欢杨莹莹这种牌风,厌烦起来便就瞪她两眼,杨莹莹要是注意到胡鹏的表情就有点不好意思。
杨莹莹在每个周五的中午就开始约人。她把找人打麻将称作“圈腿”,麻将桌子四条腿,少一条不行,打麻将四个人,最恼人的就是三缺一。每逢这个时候程纹和是不敢出门的,得等她将人定下来。程纹和要是晚上不回来吃饭,出门前会一如既往地重复一句话:“饭在俞师傅饭店订下了。”
到杨莹莹的一桌打麻将的人肚子饿了的时候,俞师傅饭店的服务员就来了,送来三菜一汤,用食盒拎着。这让杨莹莹很省心,连碗都不用洗。账也不用杨莹莹结,连签单都不要。俞师傅饭店是程纹和的特约饭店、定点饭店。有求于他的人请他吃饭,大饭店不去,提到是去俞师傅饭店,去。程纹和喜欢俞师傅做的雪花豆腐、软兜鳝鱼、酸菜鱼、老鸭煲,这几个菜是俞师傅的招牌菜,他是有品味的。俞师律傅做菜没有师傅,自学成才,靠这几个菜开了爿红红火火的饭店。程纹和是他的大客户,平时吃点喝点都滚在了别人请客的单里。
新找来打牌的有一个叫朱琳的年轻女人,她在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当护士。约人打牌,被约的人要是已经有场子或没时间会介绍一个麻友,朱琳是麻友介绍的。与朱琳打了一场牌杨莹莹就再也不想再约她了,觉得她很色,打牌时总是用眼睛瞟胡鹏,说话也没遮没挡的,吃饭时见冰糖炖猪手上面有几根毛竟能联想到自己的工作,说她在手术室里给男人剃体毛时也经常剃不干净,总是留下那么几根,被护士长骂了几回。大家被她说得倒胃口,胡鹏脸上更多一份作为男人的不自在。杨莹莹带些鄙夷的口吻问朱琳剃过多少男人。她说,不多,老少男人加起来千人左右。又说有一天剃了六个男人,见了做手术的院长都想剃。说完她还笑着瞄了胡鹏一眼,想必也考虑着如何下手。
星期天上午杨莹莹打电话给胡鹏,告诉他下午的牌打不成了,缺人。胡鹏有点不甘心,问缺几个人,杨莹莹说三缺一。胡鹏想到了朱琳,杨莹莹很不高兴,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打电话让芝麻饼去约,心里面希望朱琳没空来才好。可朱琳偏偏一喊就到,还把打牌的时间从一点提前到十二点半。
牌桌上杨莹莹阴着脸,怏怏不乐,牌打得没精打采。
芝麻饼要活跃气氛,着眼在胡鹏身上:“胡秘书,杨姐没精神了,你来一个段子吧。”
胡鹏被芝麻饼一调动就学天津方言讲了一个埋汰天津人的段子:
“有俩天津人碰一道打招呼:
大哥在忙啥?
打官司。
打嘛官司,原告、被告?
原告。
牛皮嘛,当原告光荣嘛!
牛皮个嘛?你大嫂被强奸了”
段子讲完只有胡鹏一个人笑,他不紧不慢地倒下了牌:“胡了,自摸,七对。”
朱琳把一张百元大钞扬到胡鹏面前,说他的段子一点意思也没有,问大家要不要听一段大荤的,有汤有水。
杨莹莹面有愠色,将手中的一张牌扔到牌堆里。胡鹏和芝麻饼见状便不再吭气,朱琳见没有听众只有作罢。
打完了三将也就是12圈牌才傍晚五点,芝麻饼赢了钱兴致高涨,建议再续一将牌。杨莹莹不答应。这样的情况一般是听输家的,就杨莹莹一个人输,她说不打只有不打。朱琳第一个站起来走了,胡鹏望着她款摆的腰肢有点发呆,芝麻饼用手戳着朱琳的后影说:“这个女人是个花疯,见谁撩谁。”杨莹莹说:“这倒好,小胡有了事做。看他眼睛跟锥子似的,盯着人家眨都不眨。”说完她还撇嘴笑了一下。
胡鹏马上接过话来为自己洗干净身子:“我是你们做菜的佐料,三根筋挑着个头的,瘦唧唧的女人也拿来坑我。”芝麻饼说现在时兴朱琳这样的瘦女人,叫骨感美。胡鹏迎着杨莹莹的目光说:“我还是喜欢健康结实的,我老婆比她胖多了,我还是不满意。”
芝麻饼马上问胡鹏老婆有多胖。胡鹏放肆起来,目光落在芝麻饼和杨莹莹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吞吞吐吐地说:“反正,什么地方也没有你们两位胖。”杨莹莹脸有点红,赶紧将话岔开去。
心情好起来的杨莹莹,留胡鹏和芝麻饼吃晚饭。
杨莹莹这几天有点疲倦,计划麻将结束得早也就没有让程纹和订俞师傅的菜。留胡鹏和芝麻饼吃饭要做菜,她打开冰箱取菜。问胡鹏想吃什么,胡鹏说随便,芝麻饼说随便可不好吃,杨莹莹笑了,拿了几根香肠,冲芝麻饼说:“男人可不是吃素的。”芝麻饼夸张地笑起来,去看胡鹏表情。胡鹏说:“男人吃肉!还不吐骨头。”
杨莹莹在厨房里做饭,胡鹏坐沙发上看电视,芝麻饼想和胡鹏说什么,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就悻悻地进了卫生间。这正是胡鹏希望的,他旋即站起来钻进了厨房。
胡鹏问杨莹莹要不要帮忙,杨莹莹挥手让他出去,说灶台上没有男人的事。胡鹏给自己找理由,说要看着她做菜。杨莹莹说做菜没什么好看的,厨房里乌烟瘴气。胡鹏说才不是呢,做饭的女人特别生动。杨莹莹问他在家里是不是也喜欢这样,经常呆在厨房里看太太做饭,胡鹏摇摇头。
杨莹莹麻利地切着菜,厨房里的温度高,她脸上红扑扑的。炒菜时她让胡鹏帮她系上围裙,胡鹏拿着围裙并不立即帮她系上,而是乘势从后面抱住她,手搂着她的腰不放。杨莹莹用肘顶了他一下,挣脱出身子说:“你要死了。”她的声音很小,夹着娇喘吁吁,脸更红了。
胡鹏套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你真好看。”杨莹莹扬起手上的铲子做出要动手的样子,但只是悬在空中。后来油锅糊了,冒出了焦烟,杨莹莹将锅里的油倒掉,锅又重洗了一遍。
“出去,出去。”杨莹莹轻轻地推了胡鹏一把。胡鹏估计芝麻饼差不多要从卫生间出来了,就又坐回到了沙发上,把神情调整过来。
吃完饭杨莹莹让胡鹏送芝麻饼回家。路上芝麻饼与他找话说,他有点心不在焉。他觉得自己在男女方面也算老手了,在女人面前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来,可对杨莹莹却说了句老土的话,说什么“你真好看。
不管怎么说,和杨莹莹之间快发生那件事了,这一点他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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