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糊涂圈
隔天午休，阮流荒在寝室的床上躺着看综艺，微信号突然有了消息。
是方菲羽发来的，说让他帮忙办个黑板报，为了拉他入股，这小妮子可谓是使了百般手段。
看得阮流荒一愣一愣的，纠结了会儿其实也不太想答应，但又想到自己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而且又是他的朋友找他帮忙。
ruan：【行吧，什么时候办啊？】
方菲羽：【下午就可以！感谢！】
方菲羽：【[鞠躬][鞠躬]】
ruan：【ok】
聊完退出聊天界面，他突然瞅到了消息栏最底下的那位“新朋友”，昨天才加的顾方径。本来当时只打算扫码转账就行，不知道怎么就把微信和电话也存上了。
他点进顾方径的主页，发现这个人的主页真的极其简单，什么状态之类的都没有，就头像是别人画的梅花鹿角。
那只鹿角仿若树一般，上面铺满了白色的花朵，反正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花。昵称也超级敷衍，就一个点加个鹿的表情就完了。
这是有多喜欢梅花鹿呀，朋友圈背景也是这个，他都有点怀疑，若是电话能设置昵称，顾方径绝对会把号码也换成鹿的表情。
而且生日居然是8月27号，也就是上个月底，只比他大一个月吗？
阮流荒翻到他那条8月27号发的朋友圈，看见他发的蛋糕图片和一些与家人朋友的合照，心底浮现出羡慕。而后，他摇摇头，退出朋友圈，把备注改成了顾方径。
下午，三节课过去，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总之心不在焉地度过以后，又到了晚饭时间。
白成浩下课就往楼上三班跑，想去呼唤他发小，打算先敲诈一顿再说，结果到了三班门口才发现阮流荒不在教室里，而三班同学居然没一个知道他行踪。
他在三班门口徘徊许久，看着别班同学匆匆路过。
又踌躇不定地在走廊上待了一会，他发现小六儿是真的失踪了？
他正想着要不要先去食堂吃个饭再说，忽而瞥见另一边的二班门口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超级熟悉，另外一个倒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冯巷渑接受完英语老师的教育之后，正和顾方径赶着去食堂吃饭，走到楼道口时正好也看见上学期那位老熟人。
“哦呀，兄弟，我怎么又看见你了，缘分呐！”
白成浩听见他话，心里想着：这孙子总是那么令人不爽，语气也极其怨怼：“不，这特么不是缘分，这是狗屎运吧！”
“还记着那事呢？不用这样嘛，再说了，你也坑回来了不是吗？咱互不相欠是吧。”
一听他提这事，白成浩就来气。
玛德，要不是这孙子故意给他错答案，他上学期期末的数学成绩至于不及格吗？
就算他英语坑回去了，也不能忽略他暑假多做了十几套数学卷子的事实！
脑子极速地转着。
他得想想怎么把这孙子怼死，草。
正准备开口说话，阮流荒和方菲羽从厕所那边的小办公室过来了，当看见白成浩在和冯巷渑说话的时候，他还挺意外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疑惑地望着白成浩。
白成浩见阮流荒总算出现了，把自己要说什么都给忘了，只对着他道：“靠，小六儿，你来得正好。”
他幽怨地看着冯巷渑：“我跟你说，就是这孙子害我上学期数学不及格，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
阮流荒听他这话，又转过头看着冯巷渑。
“冯……巷渑？”
“害。”冯巷渑挠挠头，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这还真有点……缘分？
白成浩见阮流荒很自然的叫出了那个孙子的名字，突然有点傻了。
“你和他认识？”白成浩忽然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
“还好……吧。”也就昨天才认识的。
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啊。
这时他随意一扫，瞅到了旁边看热闹的顾方径，赶紧把他拖出来挡枪，“我和顾方径比较熟，和冯巷渑也是通过他认识的。”说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小六儿，认识不要紧，离他远点，他就是个坑货。”白成浩大体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就觉得冯巷渑这货不可深交，太坑！他仍然记得他那极其多的数学作业。
一旁的顾方径听见有人在挖苦冯巷渑，倒是提起兴趣回了句：“的确是。”
冯巷渑瞧他这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就很无奈，顾方径还真不把他们这份友谊当回事，求求做个人喂！
他眼神带着怨念，轻飘飘瞥了顾方径一眼，结果这人理都没理他。
他顿时感觉自己孤立无援，唉，还有些心力交瘁。
而白成浩见有人给自己捧场，还是个大帅哥，也赶紧继续开口，“你看，特么帅哥都认可我的想法，这证明他就是个坑货。”
“让你坑我，呸。”他对着冯巷渑假装啐了一下。
冯巷渑还想极力挽回：“那啥，我也不是故意的，就当时把答案传错了，我以为那同学说的是你。”
“你看我信你吗？”白成浩压根不信他。
阮流荒看着这两弱智儿童，其实还蛮想说句话的，直接点儿，你俩都坑不就行了。
而方菲羽看着他们四个人，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们的颜值，还是挺相当的，尤其阮流荒和顾方径。
方菲羽视线打过去，看见二班那位大帅哥默默无语地站在落地窗旁；阮妹儿则站在他朋友身边，像是有些无言以对；另外两个他们的朋友就像两个小学生似的在那里对峙着。
这场面无比“温馨”，却又有些滑稽。
“噗嗤……”极力忍住自己想要笑的冲动，她连忙抱着黑板报材料走进教室，走之前还小声地招呼了声阮流荒：“阮妹儿，我先进去了。”
阮流荒对她点了点头。
白成浩原本就只是想吐槽一下那孙子而已，结果看见那位女同学叫阮流荒“阮妹儿”？而他居然没有反驳，他就震惊了。
他不再与冯巷渑争执，转而询问阮流荒：“我这，不是，小六儿你有情况？这这这，你啥时候变成别人家的妹妹了？”
冯巷渑就站在阮流荒对面，自然也听见了这声阮妹儿，他反应倒是和白成浩相差甚远。
“阮妹儿？这称呼倒是不错。”他思考着。
“把你们那些想法都丢开，别想太多。”阮流荒见这两人似乎已经开始联想各种可能性了，阻止他们继续发酵。
“那这什么玩意？难不成……有情况？那是你喜欢的女生？”
白成浩凑眼去看那位走进去的女生，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让小六儿落入情网。
阮流荒看他好奇的样子，强硬地把他头掰回来，“我不喜欢，朋友而已，找我办黑板报。”
“那你们怎么成朋友了呢？这大好机会啊。难不成你是打算用朋友的名号暗恋她？”
“…………”
阮流荒真挺佩服他的联想力，不想做任何解释。不过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方菲羽为何找他做朋友，明明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算了算了，不纠结了，吃饭去吧，我现在好饿。”白成浩见他这幅“你想象力真丰富”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没戏了。
“那凑个桌，咱们四个一起，是吧顾方径，毕竟人多热闹。”
顾方径当了好久的背景板，一直都在听他们聊天，听见冯巷渑在问自己，才回句：“都行。”
“你就算了吧，谁想跟你凑桌？”白成浩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位出声的帅哥。
不对啊，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
靠，这不是学校贴吧里的那个转校生嘛！
他惊讶感叹：“我艹……”
“小六儿，这不是帖子里面一直在讨论的那个帅哥吗？”他凑近阮流荒身边，挡着嘴小声询问。
阮流荒转过头来就看见他小心翼翼的跟个贼似的，直接用手把他推开，可有可无地点了个头。
白成浩还想再问点别的，有人打断了他。
“兄弟，给我弥补的机会，这顿饭我请你行吧。”冯巷渑看他俩小声讨论着，也不知在说什么，就走到顾方径身旁，等着他们俩。
“你看小爷稀罕你的饭吗？”白成浩思路被打断，顿时不想再问，而且他的确挺饿，“走啊，吃饭去，一会儿说。”
“我就不去了，我帮方菲羽办黑板报。”
白成浩回他：“你不吃饭？你要当神仙了？”
阮流荒咬了咬牙：“你才当神仙！”
然后说：“她闺蜜去买面包了，正好我也不想吃饭，你就跟他们一起去。”阮流荒暗暗踢了他一脚，把他推到两人身旁。
白成浩有苦说不出，默默受下这罪，只委屈地瞅他，然后过去了。
顾方径当然没错过阮流荒这个微动作，他勾了勾唇，觉得这刺猬还挺有趣。
而后他轻轻看了一眼人。
阮流荒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几周下来，他对顾方径的印象还不错，所以这时候自然回了他一个笑容。
顾方径看他这反应就懂了，他是真的不去食堂，于是就没有再多管了。
看着他们下楼之后，阮流荒才走进教室。这时候方菲羽正在贴纸打稿，他往后面走去，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脚步声特别明显，方菲羽听见还回望他一眼，“你就进来了？不跟他们一起去吗？”
阮流荒疑惑：“不是要帮你办黑板报吗？你还让我下去？”他顺嘴开了个玩笑，“怎么的，这就不需要我了？”
方菲羽手抖了抖，有点新奇地瞧着他，神在在地说：“我突然发现你跟我印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你之前的高冷不会是装的吧？”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高冷？”阮流荒听见这话很难解。
方菲羽默了两秒，再看他一脸坦然的样子，痛心疾首：“……看来贴吧的话也不能全信了。”
“贴吧里还讨论这些问题？”阮流荒皱眉。
“对啊，你都不看宁归附中吧的吗？”方菲羽撕掉双面胶的膜，看着他，“你之前有张图还开了个贴呢，整得跟大明星似的。”
阮流荒摇摇头，感慨：“牛。”他比个大拇指，又放下手，“我都没下那个软件。”
方菲羽本想粘纸的手顿住了，“你这……”她打量阮流荒几眼，补完话，“佛系人生，太佛了。”
她感叹一句就没有再问，转而对他说黑板报的事，“我先把总体画出来，然后用彩色粉笔涂一下就好了，你到时候帮忙啊，最后你还要写字。”
“涂色也要让我来？你找的人去哪了？”
方菲羽无语地看着他：“没有别人，就我们三个，所以简单弄一下就行了。”
“……你为什么不找人帮忙呢？”
方菲羽也很无奈：“他们不帮忙的，我之前在微信群里问过有哪些能办黑板报，没人回我，你都不看群消息的吗？”
阮流荒尬然地摸摸鼻头：“我屏蔽了，而且我不怎么用微信。”
他转开话题：“不过你就没有找那些聊的好的人问问？”
“表面关系而已，无所谓吧，反正每次都这样，这个班本来就不团结。”方菲羽才难得管，反正她任务完成就行。
阮流荒听着这话倒是感同身受，这个班是真的很不团结，就比如高一上学期的运动会，参赛的大部分都是强制性上的，而且他们班连个加油的人都没有，没人就算了吧，连加油稿都没写一张。
他们班主任也不管这些，反正任务布置下来，完成就好。你说她负责任吧，她又不尽心尽责；你说她不负责任吧，她又总是替他们着想。
这个班还真是奇葩。
他想着班上的种种事情，突然想起来刚才白成浩问他的一个问题。
方菲羽和夏小米为什么要找他做朋友呢，他性子慢热，但对这两个女生印象很深刻。
想着想着，他也就问出来了：“方菲羽，我能不能问你个事。”
“你说。”
“就是……”他有点不想问了，毕竟好像不太好。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了，“你和夏小米为什么找我做朋友呢？明明之前我们也没有任何接触。”
方菲羽听到他的话，手中的笔顿了顿，然后从板凳上下来，望着他，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找你做朋友还需要理由吗？”她说。
阮流荒哽住：“好像……是不需要。”
方菲羽笑了笑，瞅他迷糊的样子来了劲儿：“那你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个问题呢？”
“就有点好奇，要真没有或是不想说就算了，反正现在也……”
“你要是想知道，给你说说也行，”方菲羽打断他的话，告诉他，“其实并不是毫无关系，你有没有发现我和小米总是在你周围，有些时候聊天也没有避开你，从上学期就开始了。”
阮流荒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他甚至还觉得是自己存在感低造成的。
方菲羽见他在沉思，又说：“其实我们老早就想和你做朋友了，因为感觉你整个人都透露着温柔。但是你又不怎么和人聊天，对别人的事也不感兴趣，好像永远只有自己的圈子，我和小米就不敢找你了。我就很好奇，你会为什么触动吗？”
阮流荒感觉很迷惑，“那当然很多了，我也会生气也会无奈也会不开心，”他笑了笑，“不过只是没朋友难得表现出来而已，只能算无所谓吧。”
见他这样解释，方菲羽就懂了，又提示了他一下：“反正最开始注意到你的时候，也是因为我和小米聊了个话题，结果发现你居然毫无反应，就对你有点好奇了。如果你对这个话题有印象甚至是有想法的话，你就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关注你的了。”
她卖了个关子，没说那个话题是关于同性恋爱的。
“哦，这样子啊……不过你说的那个话题是什么话题？”阮流荒抓了抓头发，“我没印象。”
转念又想：怪不得他总能看见这两个女生聊八卦，还说得老大声了。
“啊？”这下轮到方菲羽对他无言以对了，看来这人真的对什么都无所谓，那么有争议的一个话题居然都毫无印象。
不过她才难得解释，遂摆摆手：“没什么话题，你可以忽略的。”
阮流荒也不想知道，便只好了然地点点头，忽而抓到他认为的重点：“所以说，你们跟我做朋友根本就不是突然的，而是早就已经谋划已久了？”
方菲羽手里的双面胶都被她扯断了一节，她愣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反应过来才有些哭笑不得：“敢情你只关心我们是不是谋划已久？”
“那不然呢？”
“是，的确是蓄谋已久，这够了吧。”方菲羽失笑，送他个白眼，又继续打稿去了。
阮流荒见她这态度，也难得再问，反正都聊上了，还能怎么的。
不过。
“你们觉得我温柔？”他对这个词产生了怀疑。
方菲羽点点头：“对，你那个气质真的就……”她手舞足蹈半天，也讲不出来，干脆拍拍手示意，“绝！”
阮流荒：“……”所以他高中这一年到底给人留下了什么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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