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次日午饭过后，晋征还未来归宁园。知乐按住了阿筱，让莳戚去沈府一趟将晋征寻来。
约过了半个多时辰，莳戚也未回来。知乐算是坐不住了，刚要出门去寻时，莳戚回来了。
知乐看向莳戚身后，晋征并未跟来，便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莳戚解释道：“我到了沈府后，雷叔说晋兄早上练功后突然昏倒了，寻了大夫去也不知何症，只能开些补药养着。我给他把了脉，的确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还未醒来，我便只好先回来了。”
阿筱听了莳戚的话哪里还能坐得住，她立时就想冲到沈府去看晋征了，又被知乐按下：“都说了还未醒，你又不通医术，去了也是添乱。可能只是练功练岔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晚饭时分有人敲响了归宁园的门，阿筱开了门发现是晋征，喜出望外：“你没事了？”
晋征摇了摇头：“我听雷叔说莳戚去府上寻我，我便来了。”
晋征进了正厅，向诸位行了礼。
知乐伸手示意晋征坐下，询问道：“听闻你身体抱恙，这么快就恢复了？”
晋征微微叹了口气：“是老毛病了，我自十七年前回到佑安门修习，练功时便总是觉得力不从心。前些日子练剑时觉得没什么大碍了，今日便想试试能不能让修为更进，没想到竟然晕倒了，让你们见笑。”
“这也与十七年前有关？”知乐脑子飞速转了转，墨深说择晔是半个多月前被放逐凡间的，想来天界的半个多月前可不就是凡间十几年前吗？难不成他是下凡后恰好遇上了晋慕和晋征，为了夺取佑安门掌事一职，杀害了晋慕？
那他又何必把晋征带回，莫不是在晋征身上用了什么禁术帮助自己修习？
不然不然，若是如此的话他当初就不会把晋征赶下山了吧。
不论如何，让墨深给他瞧瞧总是没错的吧。
知乐瞥了墨深一眼：“既然普通的大夫瞧不出毛病，不如让墨深给你瞧瞧吧。”
晋征有些意外：“墨大哥？”
墨深呛了一口，刚要反驳，知乐拽了他一下附耳说道：“倘若我们要去佑安门的话，凭我妖族身份，那些佑安门弟子可不会听我来罗列择晔的罪状。这小子之前怎么也是佑安门大弟子，这个活只能交给他来做。你就发发善心，给他瞧瞧是什么毛病，待他康复，我们也好多个帮手。”
难得知乐说了些有道理的话，墨深没法反驳了，便说道：“我倒是能看些疑难杂症，给你看看也无妨。”
墨深坐在晋征身边给他把了把脉，莳戚说的没错，从脉象上看晋征确实没什么问题。他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施法让晋征昏睡。
阿筱看晋征又昏迷了，慌道：“哎……”
墨深解释道：“只是让他睡一会儿。”他将手放在晋征身前施法探查，这一下还真让他查出了端倪。他皱了皱眉头，片刻功夫后收了手。
阿筱问道：“怎么样？”
墨深摸了摸下巴：“按理来说凡人拥有三魂七魄，可我方才探查，这小子居然只有两魂六魄。他魂魄不全，所以才无法像常人一般修习。”
“还有这种事？可有办法医治？”
墨深摇了摇头：“若能寻见他的一魂一魄或许能有转机，否则别无他法。”
知乐想道：“他说是从十七年前开始有这样的症状，或许只有择晔能解答此事了。”
阿筱愁道：“那等他醒来，我们要怎么跟他说？”
“如实说吧，他也该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
墨深施了法让晋征醒来。晋征有些迷茫地问道：“我怎么睡着了？”
“恐怕是你还没完全恢复，还需要好好休息。方才我看过了，你比常人少了一魂一魄，不宜修习。”
晋征看起来有些怀疑：“一魂一魄？墨大哥不是在说笑吧？”
虽然这说法在一个凡人确实是有些不可信，不过墨深看他这怀疑的样子，莫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凡间诓人的江湖术士了？
知乐显然也是看出来了，坐在一旁偷笑。
墨深清了清嗓子：“随你信不信吧，过些日子我们要去佑安门，你若是想一起，就回去好好休息几日。”
晋征吃了一惊：“你们要去佑安门？”
墨深心里憋屈，说起话来没头没尾的。知乐只好接话道：“确实不能再放任择晔在佑安门了，只是碍于身份，佑安门弟子必然不会信我们说的话。不过他们也是无辜受骗，到时候弄得两败俱伤就不好了。想来你也有债要与择晔讨，今日寻你来便是问问你是否要与我们一起去佑安门戳穿择晔，怎么说你也当了佑安门十几年的大师兄，你的师弟们应该能听进去你的话吧？”
晋征面露难色：“若要去让择晔伏法，我自然不会推脱，只不过我不能保证，师弟们真的会听我的，毕竟我已经被逐出右安门了。”
阿筱劝道：“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能不能行。”
晋征看向阿筱，想到先前阿筱说的恨了佑安门三年，可其实只是择晔他们的罪过，却平白连累了师弟们被人憎恶。是该让师弟们看清择晔了，他下定决心道：“也好，我定会尽我所能，助各位一臂之力。”
等晋征在家养精蓄锐了几日，知乐一行人便开始准备上山了。
知乐的心情与之前几次来的时候全然不同，前几回来要么是想要豁出一切放手一搏，要么就是偷偷摸摸地来偷偷摸摸地离开，这回身边多了这么些人。知乐觉得，自己好像不再是一个人了。
佑安门弟子见浩浩荡荡来了这么些人，都严阵以待。他们在人群中见了知乐，都似见了鬼一般。
“妖族！那妖族还活着！”
知乐心觉好笑，现在想来晋征在苍州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么冷静，也属实难得了。
恽兖走出来，率先拔剑安抚众弟子道：“诸位师弟莫怕，事前那妖族用障眼法蒙骗了过去，这回定不能再让她离开。我看晋征和莳戚也是被妖族所惑了，今日便将这些妖族和擅闯仙门之人，统统拿下！”
“是！”
这恽兖倒是聪明，直接说了晋征被妖族所惑，倒是让晋征无从开口了，如今佑安门众弟子直接杀了上来，更是没了机会。
择晔在房中听见了外面动静，他站起身，看向吾昇：“真的来了。”
吾昇拿起自己的剑：“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退路了。”
知乐瞥见了择晔和吾昇过来了，心中疑惑。之前吾昇想抢夺钟元石，还坏了择晔的事，她还以为这两人已经撕破脸了，如今竟然还站在一处？
择晔一眼看见墨深亦在人群中，一出手便能抵挡数名弟子。
他竟敢不顾天规？
他走进人群，怒斥墨深道：“墨深！你这是违反……”
“择晔！”择晔险些说出他的身份，墨深连忙呵斥制止。
墨深伸出手，天帝御令便出现在他手中。知乐看了看周围，时间仿佛停滞了，佑安门弟子的动作全部顿住，就连莳戚也一动不动了。凡人是听不得天帝旨意的，所以偌大的佑安门只有她、墨深和择晔有意识。
择晔下意识看了吾昇一眼，好在他机灵，装作一动不动的样子。
墨深的声音难得如此威严与正经，知乐听得竟有些不习惯。
“本君奉天帝之命，处理天界旧犯择晔为祸人间一事。”
原来墨深竟真的去天界讨了旨意，难怪过了这么久才来跟他算这笔账。他冷笑道：“不愧是墨深仙君啊，这么容易就向天帝讨了旨意，我不过一位放逐人间的废仙，值得墨深仙君费这么大力气？”
“当年天帝手下留情，虽毁你仙骨将你放逐人间，却并未废去你一身修为，是想让你在人间好好思过。而你，狼子野心，意图争夺钟元石，挑起仙门与妖族的争斗，其罪当诛!”
如今墨深御令在手，他再占不到上风了。既然已是没了退路，恐怕只能放手一搏了。
“墨深仙君莫要得意，我佑安门这些弟子，可是听不见御令的，他们只听我这个掌事的。”
择晔伸手一指御令，墨深被迫收回了御令，周围的弟子也清醒过来。
佑安门弟子看择晔出来了，便都暂时退去择晔周围。晋征此时正好处于中间位置，他趁机对着众弟子喊道：“诸位师弟莫要再被择晔蒙骗了，择晔恶行我亲眼所见，他曾在苍州残忍杀害无辜之人。之前谎称前掌门被妖族所杀，也是为了利用诸位师弟替他捉拿妖君以达到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根本不配做佑安门的掌事。”
佑安门弟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晋征的话。
恽兖道：“晋征，你果然是被妖族蒙骗，竟然说出这些无稽之谈来。诸位师弟莫要信他，随我将这些擅闯仙门的人拿下！”
恽兖冲锋在前，佑安门众弟子紧随其后冲了上来。
仅仅与这些弟子打斗片刻，知乐就察觉到不对，这些弟子的出招不似平常，而是以命相搏。知乐打伤一名弟子，剑架在他脖子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弟子眼神混沌，已然失了思想。
知乐将他推开，大喊道：“大家小心！这些弟子中了傀儡咒！”
话音刚落，吾昇突然从人群中冲上来。知乐挡下他的剑，和他交起手来，却发觉吾昇将她越逼越远，那些佑安门弟子也将莳戚他们越逼越远。片刻之后，她竟是完全脱离了人群。
自上次交手后，知乐就觉得这个吾昇不同寻常，她飞身远离吾昇一些，举起飞鸣指向他：“你坏了择晔的好事，他竟没杀了你？”
“妖君说笑了，我与掌事向来一条心，何曾坏过他的事？”
“你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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