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我呢？”
宋砚和陈曜只待了一会就回教室了，下午上完课就回家了。
她在家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房门的。
“你想把我饿死啊，中午饭怎么没给我留。”姜桦恶狠狠的话伴着她扔过来的不锈钢碗砸过来。
她怎么没留，只是忘了给她留纸条，无理取闹是她母亲发疯的一种。
宋砚没说话，弯身捡起那个不锈钢碗，一步一步的朝厨房走去。
初三那个暑假，宋砚经历了她人生中第一次被抛弃，姜桦也是。
宋砚的父亲抛弃了姜桦和整个家，姜桦拉着她挽留那个绝情的男人，姜桦的脸上都是泪，宋砚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让他留下来。
宋砚被他一脚踢在地上，那时候她明白了她和姜桦留不住那个绝情的男人。
那男人的话狠狠的印在她的记忆里，“别死缠烂打。我陪你们那么久还不满足吗？”
原来不爱一个人，不管陪在身边多久，走的时候还是很绝情。
宋砚偷偷找过那个男人，坐在他房子里的沙发上问他为什么要离开。
那个是她父亲的男人，连一杯水都没给她递。她强迫他说，宋砚听了觉得可悲极了。
旧式包办婚姻的恶果，年少两人都有心爱之人，被迫成婚，两人相敬如宾。朝夕相处之下姜桦情不自禁的爱上他，逼他和自己生孩子，说生了孩子就放过他，有了孩子，又以孩子为由让他留下来。
可那个男人终究没爱过她，他真正决定想走的时候，姜桦怎么挽回都拉不回来。
后来，那个男人和曾经心爱之人再婚了，姜桦疯了，宋砚承受着真实生活带给她的一切。
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你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徒劳。
姜桦不懂，她只知道她爱他，她被他抛弃了。
宋砚简单的下了一碗面给她，从抽屉里拿出药，分好放在餐桌上。
宋砚和姜桦自从那天的相处模式就变了，她也从家里那个有父母宠的孩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学着做饭、处理姜桦弄乱的家。
“吃饭。”宋砚用姜桦能听见的声音喊了一声。
整个吃饭过程，宋砚没说一句话，但她知道姜桦看的眼神一直都是恶恶的。
宋砚收了碗，盯着姜桦喝了药，虽然每每这个时候姜桦都是骂她的，可她必须盯着她喝完药才行。
“你又穿外套想干什么去，家里不能待啊！”只要宋砚有一点点动作，姜桦都能掰扯出一百句话来。
“去店里。”宋砚套了外套，出门去了。
如果说她父亲给她留了什么？那就是这一间店，之前是小超市，宋砚没空经常去，她就换成了美甲店。
简单好学，客源多，赚钱快，方便。
“小姨，麻烦你了。”宋砚推开门，面带笑对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
平时上课的时候宋砚是不开门的，宋砚的小姨有空的时候会帮她来看一会店。
“嗯。”姜梦从椅子上起来，轻飘飘的说，“那我先走了。”
宋砚也没留她，她的小姨活的洒脱，无拘无束。
姜梦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头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新手机，别用那个破的了。”
宋砚看了那个盒子，是一款新式的联想智能手机。手指轻轻拂过那个盒子，淡淡的笑了笑。
再抬头的时候姜梦已经走了，宋砚就坐下来拆新手机，是一个白色的圆头手机，是她不舍得买的那款。
美甲店外边挂着风铃，风吹过的时候，发出清脆灵动的声音；有人来的时候宋砚也能快速迎接客人。
宋砚喜欢在店里复习，她一天除了接待客人，剩余的时间都是自己的。
“来嘛，你姐我好不容易休假回来，我真的只做纯色。”陈硕拽着这个要从自己身边逃离的弟弟。
“你干嘛去？有女朋友了？”陈硕最终还是没拽回自己的弟弟。
“我不陪你做美甲。”陈曜声音清冷，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陈硕拗不过他，只好朝着他的背影喊，“一会回来给我付钱。”
陈硕推动美甲店的门，她想来这家店好久了，也不是做的多好，就是这个名字她特别喜欢——crazy。
陈硕每次来的时候都没开门，好不容易等到开门，她一定要去做一次。
“你好。”宋砚在她推门的时候就放下笔，站起来迎接她了。
陈硕没想到是个小女孩开的店，她心里是有点失望的。
宋砚知道每个新来她的店的人都会担心她的技术，幸亏她个子还不矮，宋砚走到她身边，脸上挂着笑，“我技术真的不差。”
陈硕本来想做个纯色美甲就好了，这下她更想见识见识这个小姑娘的本事，从相册里挑了一张最复杂的展示给她，“这个，行吗？”
宋砚眉心一顿，仍旧笑盈盈的，“好。”
宋砚在她挑款式的时候，给苏南发了信息，让他把点花笔和拉丝枪送过来。
宋砚在前面的部分稍微慢了一点，她细细的帮她磨指甲，涂好第一层。
陈硕看她认真的样子，又想起她的店名，“你的店名和你不大相符啊。”
宋砚涂抹指甲的手停住了，第一次有客人问她店名。
陈硕看她顿住了，又忙开口，“你别停啊，不均匀了。”
她说完宋砚的手又动起来，陈硕努了努嘴，不好意思开的口，“我学新闻的，有点八卦。”
言下之意就是让宋砚别在意。
宋砚涂好她的手，轻轻笑了笑，“那我告诉你店名，你能等一下吗？”
“什么？”
“点花笔、拉丝枪。”
陈硕彻底败了，她面前这个女孩不仅好看，还特别会耍花招。
“好。”
-
苏南在自己母亲房间里找到宋砚上次丢在这里的东西，就骑上自行车往宋砚的店里赶。
他在胡同里没骑很快，撞到人就坏了。
他还没出巷口就看见陈曜，倚在墙上，看那架势像是在等人。
这个地方离宋砚家近的很，还能在等谁？他一下子就知道了。
“陈曜。”苏南叫他。
陈曜抬头，眉头皱了皱，将烟头在墙上拧灭，声音沙哑，“你怎么在这？”
“我家就在这附近啊。”苏南顺手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又开口，“这等不到她，她没在家。”
陈曜语气更加冷冽了，眼神也冷冷的，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苏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重点吗？
“宋砚让我给她送工具呢，所以我才知道她在店里。她平时不上课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也是在店里。”苏南看他放松下来的眉头，莫名轻松了不少。
过了良久，陈曜才开口，“带路。”
苏南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工具比较要紧，也没在意。
陈曜没骑车，所以苏南也不好骑着车，好在宋砚开的美甲店不远。
陈曜站在美甲店前，低笑出声，是他拒绝去的美甲店。
苏南推门，陈曜随后。
“你朋友真够慢的。”陈硕不满的开口，下一秒看到自己弟弟，“陈曜，不对…我没叫你来啊！”
宋砚看见陈曜进来也愣住了，这个女孩和陈曜认识？
苏南看到这种场面也有点搞不清，他还是赶紧把工具递给了宋砚，在旁边坐下了。
陈曜问：“还要多久啊？”
“你要是不耐烦就回去，不用你付钱了。”陈硕朝他摆摆手，语气有点不耐烦。
“宋砚，接着做，别管他。”宋砚点亮手机屏幕，按着图案用点花笔画图案。
陈曜看着宋砚认真的做美甲，挑了挑眉，挑了个斜对着她的方位坐下。
宋砚认真的在左手画完一个又一个图案，之前来她的做美甲的人都是做简单的，这种美甲宋砚只给自己小姨做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她是有一点紧张的。
这种女孩阳光大胆，活的洒脱，站在人群中都是耀眼的存在。
整个过程宋砚认真的很，画花和拉线是容不下一点马虎的。剩最后定胶的时候宋砚才放松下来，抬头转了转脖子，实在是太酸了。
宋砚一眼就对上陈曜的眼睛，他带了个白色的帽子，却有着说不出的成熟氛围。
“宋砚，你真的画的好好看诶。”陈硕欣赏着她的手，双眼里都是喜欢。
陈曜不自觉的蹙眉，也盯着那双手看，又转过看宋砚，眼神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宋砚画了那么久，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真的要累死了，或许她应该挂个牌子——“仅做简单式。”
陈硕掏出手机，眼睛笑眯眯的盯着她，“加个好友啊。”
宋砚被她逗笑了，掏出手机，念了自己的□□号。
“陈硕，我的名字。”
宋砚这才发现刚刚她连名字都没告诉她，又想她没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啊。
宋砚的好友申请响了，低头看了自己的□□号的好友申请，竟然有两个。
陈硕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她一看就知道，不过另一个“墨”是……
宋砚只在这屋子里念了□□号，苏南她加过。她抬头，陈曜就把手机对着她，她低头摁了通过。
陈硕起身，拍了拍陈曜，“真该走了，我弟付钱。”
宋砚眼睛一动，抬眼看向陈曜，是他的姐姐啊。
宋砚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报了价钱，伸手陈曜给的钱，她没拽动。
“怎么不给我□□号？”
宋砚心头一紧，她没有不给他啊？他明明没问她要过。
陈硕在门口催他，“快点。”说完又接了个电话。
陈曜这才松手，移开眼睛，转身朝店外走去。
宋砚接过钱放在桌子上，陈曜用脚踢了踢睡着的苏南，苏南被迫弄醒揉了揉眼。
“你不走？”声音又低沉又冷。
苏南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就发现宋砚已经做完美甲了，他们都要走了。
苏南揉了揉眼，语气中带着睡意，“我等会和宋砚一块。”说完又闭上眼睛了。
陈曜眉蹙起来，眼神冷冽没有一点温度，他偏头看宋砚，舌头顶了右边脸一下。
苏南感受不到陈曜的低气压，一心只想接着睡觉。
宋砚将钱装进抽屉里，看了一眼苏南的睡相，嫌弃的说，“你在这只会影响我的客人。”
苏南整个人慢悠悠的从沙发上起来，打了个哈切，“还是我送的点花枪呢。”
苏南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别呆太晚，别在这睡。”
陈曜转头看向宋砚，走向她，手撑在桌子上，勾唇笑，“一个人啊？用我陪你吗？”
宋砚骨相好极了，扎着高马尾，生的一双柳叶眼，白瓷皮肤，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宛若盛开的白色山茶花。
陈曜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他从她身上闻到山茶花的清香。
宋砚直接向后退了一步，手里握着笔，小声的说了一句，“不用。”
宋砚初中的时候就领教过陈曜的不要脸，她永远对他的不要脸没辙。
宋砚受不了陈曜这样看着他，从桌子里绕出去，背对着他，“你姐姐还等着你呢。”
陈曜挑眉，轻轻笑了笑，“脸皮还是那么薄，真是一点都没变。”说完就走出店了。
宋砚坐回去，她怎么没变，生活打磨了她许多。可是，在陈曜面前，宋砚感觉自己又回到初中那个样子，神奇的很。
宋砚盯着手机里的时间，他们走后宋砚独自呆了三个小时了，晚上六点，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回去。
宋砚经常这么干，她暼了一眼今天的日期，决定留在店里。
宋砚出门把外边的牌子拿进屋里，打算等七点就关门，她总是喜欢在关门的时候盯着外边行走的人看，能让她放空自己。
“宋砚。”
宋砚的精神从行走的人身上回来，陈曜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看见他掐了烟。
她眼睛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他站在她面前，声音低哑，宋砚能闻见他嘴里的烟味。
“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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