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荷塘月色
圣旨下到潇湘馆,雪雁接了旨,谢了恩,便哭了。黛玉劝道:“这是正理,你怎么又哭了?”
雪雁道:“我跟着姑娘这些年,姑娘从没打骂为难过一点,凡事都凭着奴才,如今万岁爷突然要奴才跟着李卫去,奴才心里实在是难受。李卫自当去当他的官儿,与我何干?”
黛玉笑道:“李卫出去做官,每日辛劳的很,身边大小事情,总没个知心人帮他料理,你也大了,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你跟李卫从小在皇上的藩邸里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你们两个都是可怜人,以后我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在外边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回来告诉我,我定会替你做主。”
黛玉一番话刚完,雪雁便呜呜的哭起来。一时紫鹃等人上来一同劝了,黛玉又叫人连夜赶制李卫雪雁的吉服,一并妆奁都要仔细了,因房子是英琦做主,买了一座靠近翠儿原来住的院子的大小二十几间屋子,黛玉便叫翠儿带着家人去,一应家居等物全部置办妥当了,又带着紫鹃等人亲自去查看了一番,吉日转眼即到,原来二人皆为汉人,跟了皇上后被抬了旗籍,黛玉的意思,仍旧按照汉家规矩迎亲。那日雪雁凤冠霞帔,穿戴整齐了,黛玉拿了一柄玉如意放在雪雁怀里,又拿了一只红红的苹果放在雪雁手里。左右端详了半日,满意了,方拿了一方大红盖头给雪雁盖上。一时人来报新郎官来了,众人都躲到屏风后面,李卫进来,王嬷嬷在外边接待了,黛玉隔着帘子又跟李卫说了一些话,边上同来的宝亲王弘历方说时候不早了,请新人即可起身。于是喜娘扶着雪雁出来,跟在李卫后面出了嘉荫堂,李卫仍不忘悄悄的偷了一把嘉荫堂里的镶银自斟壶放在袖子里。出了门,上了马,一路吹吹打打,往自己的宅院而来。
朝中大臣,见李卫被皇上赐婚,怡亲王主婚,娶得又是固伦公主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巴结的,全都备了厚厚的贺礼,一早赶来凑热闹。
一时李卫被拉着灌酒说笑,忙到深夜才完,怡亲王因身子不好,只等到礼成便回府去了,宝亲王呆到晚间,因记挂着黛玉身边少了雪雁的照顾,便偷了个空,回了潇湘馆来。
此时晴雯因怕黛玉寂寞,特特的同着黄鹂来陪黛玉说笑。几人正玩笑着,因有人报宝亲王来了,晴雯听了,便止住笑声,欲从后门出去。黛玉却一把拉住笑道:“如何你竟怕起他来?”
晴雯正欲说话,宝亲王一脚踏进来笑道:“她哪里是怕我,只怕是躲着我是真的。”
黛玉笑道:“她也犯不着躲你。”
晴雯见宝亲王已经进来,少不得福了一福,宝亲王忙作了个揖道:“不敢当。”
晴雯撇嘴道:“王爷金枝玉叶,有什么不敢当的。”
黛玉听了,知道又是晴雯使性子,便拉着晴雯坐下笑道:“你这个火爆性子,什么时候改了呢,四哥哥又没得罪你,你冲他撒什么气呢。”
宝亲王也在边上坐下,笑道:“咱们兄妹,原该和和气气的才好。”
晴雯冷笑道:“王爷跟公主是兄妹,我本是一介平民,不敢跟王爷成兄妹,这可犯了杀头的大罪。”
宝亲王忙笑道:“你还怨恨皇阿玛,其实他也有他的苦衷,天下哪个做父母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晴雯回道:“正是呢,天下做父母的没有一个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我的父亲把我扔到一边十几年不闻不问?”
宝亲王笑道:“难得你能说你的父亲,可见你心里还是有父亲的。”
晴雯一愣,知道原是自己说漏了嘴,无可辩解,只低头垂泪,黛玉见了,便拉着晴雯的手说:“姐姐不必伤心,你不愿与皇阿玛相认,大家都不为难你,你高兴怎样便怎样,皇阿玛如今只要你健康高兴便好,并不在意你认不认他。”
晴雯听了,心中大痛,想着母亲受得苦,和自己小时遭的罪,一时哭得说不出话来。
这里黛玉劝住了晴雯,又亲自送了她回到怡红院,吩咐黄鹂好生照看,自己便带着紫鹃回道潇湘馆,因见宝亲王仍旧在窗前坐着,在灯下看黛玉的诗稿,便上来夺过诗稿说:“这会儿了,怎么还不回去?”
弘历笑道:“回去做什么?怪没意思的,不如在这里跟你说说话。”
黛玉笑道:“如今我竟成了爷们儿解闷的了?”
弘历见黛玉半笑半嗔,心中荡起微澜,笑道:“你又说气话呕我,到底要怎样呢?”
黛玉转身做到炕桌前,拿了一枚葡萄含到嘴里,吐出皮儿和籽儿笑道:“看来你要赖在我这里用晚饭了?我可没什么好吃的东西给你。”
弘历笑道:“幸亏我不算嘴馋,不然今晚可怎么过呢?”
一时王嬷嬷紫鹃等人抬了一张小几进来,后面丫头们端上了几样精致小菜,另有一只炖的稀烂的珍珠鸡,盛在官窑的白瓷汤盆里,黛玉见了笑道:“刚说了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就弄了这个来。”
弘历笑道:“可见紫鹃丫头知道疼人,以后紫英那小子有口福了。”
紫鹃听了,红了脸说:“王爷真是的,刚算计完了雪雁,又来算计奴婢,想来奴婢并没有招惹王爷吧?”
弘历笑着摇头说:“看看,我一心为你着想,你却说我算计你,真是好心没好报。”
一时黛玉跟弘历一起用了饭。便催弘历回去,弘历笑道:“趁着今儿好月色,我倒要在这园里逛逛。”
黛玉听了,没有办法,只得叫人去把园里的风灯全都点上,另叫人在前面打着灯笼,陪着弘历往园里逛来。因弘历要看月色,黛玉便带着他去了凹晶溪馆,丫鬟们抱了一个大锦褥子来,铺在栏杆榻板上。弘历跟黛玉相携坐下,初秋的凉风迎面而来,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荷叶。叶子出水很高,宛如婷婷的舞女的裙裾。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粉色的和白色的荷花,有的袅娜地开着,有的羞涩地打着朵儿;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一时弘历跟黛玉只静静的坐着,各想心事。岸上冯紫英和卫若兰却小声的打着官司。
冯紫英笑道:“卫兄,那日王爷跟公主作菊花诗,你可瞧见哪位史家的小姐了?我瞅着倒是个好的。”
卫若兰哼了一声说道:“好好的一个女儿,偏生在那样的势力人家,两只富贵眼,一颗功名心。有什么好的?”
冯紫英笑道:“这也是个可怜的人,父母双亡,跟着叔叔婶子过日子,她叔叔婶子贪了她的一份家私,如今却多嫌着她。”
卫若兰道:“你如何知道这样详细?”
冯紫英哼道:“信不信由你,据我看来,这位姑娘也是难得的,我不过怕你错过了一桩好姻缘罢了。”
卫若兰听了暗自拿主意,嘴上却说:“你的紫鹃如今怎样了?雪雁嫁了,是不是该轮到你了?不过我听说你父亲那关还是不好过啊!”
冯紫英见卫若兰捣乱,便剜了他一眼冷冷的往另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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