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来自未来的前女友
松田提着一袋啤酒打着哈切慢吞吞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女友外出交流的第三天整个人就像一个枯燥的时钟，七点半摆一下，上班；十二点摆一下，吃饭；五点一十五摆一下，下班周而复始，就像永无尽头的莫比乌斯环，怎么跑都回到了原点，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生活这么无聊？
无解，松田烦躁的扒拉扒拉自己蓬松的卷发，发出愤怒的咋舌声，懒洋洋的打开了自家的房门。
玄关，脱掉鞋子，木制的地板，洁白的墙面，米黄色的沙发以及靠在阳台玻璃门上穿着米白落肩衬衫和靛蓝牛仔裤的女人，因高高盘起的头发而垂落的几缕发丝旁，乳白色的珍珠耳夹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折出隐隐流光。
她抱胸，神色倨傲的看了过来，正红唇，高挑眉，整个人的气质完美的阐述了桀骜二字——但的确是自家女友。
松田看到与平日清新风判若两人的自家女友，踌躇片刻后还是开口，带着满满的疑惑：“xx？”
“嗯哼~”
她应了，语音语调都与自己的女友无异。松田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将西装外套脱下放置到置衣架上，随意的扯掉自己的领带扔到沙发上，将买的啤酒塞进冰箱再掏出一瓶冰啤酒和一杯柠檬水，信步走向沙发：“xx，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好去接你”
“你还没发现我有哪里不对吗？”
一句话霹雳一般炸响在松田耳边，松田心脏猛的一缩，迅速扭头看向那个站在阴影处的女人，她现在走了出来，地上没有她的影子！
“你!”松田的心脏刹那间疯狂跳动“砰！砰！砰！”他突然感觉全身发冷，指尖更是寒到颤抖，他的嘴巴不停的抖动，直到颤颤巍巍的吐出那个自己不想接受的事实：“你你死了？”一瞬间，松田的心脏落入深渊。
“那倒没有。”
“呼——”松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万物回暖。
“只不过分手了而已。”
“咚”松田终于放松下来的心脏又迅速的掉了下去，整个人一顿，顾不上从鼻子上滑下的墨镜，松田抬起头看向你，不可置信的开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走上前坐在茶几旁的垫子上：“情侣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的确是这样没错”
“那你对我们分手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不。”松田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我是想问我们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分手？”你的声调诡异的抬高了，转头幽幽的看向他，眼里好似发出绿光看得松田一阵发毛：“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哎？”松田愣住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分手理由呢？”
你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嘴角提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也许是因为某人那天给我发了一条‘我爱你，对不起’的短信就从人间消失了的缘故？”
松田顿住了：“人间？”
“人间。”
“永远？”
“永远。”
松田沉默了，低着头不说话，灯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你也不在意此刻的沉默，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看烟火，但是我又讨厌放烟火那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可是如果太寂静的话又过于无趣；如果烟火的声音能调节到我想要的声音就好了，我是这么想的。”
松田仿佛凝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静坐着，宛如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
“我也讨厌摩天轮，只是卖着浪漫情怀但毫无用处的玩意儿，慢吞吞的又大又无趣，坐在上面能把人逼疯。”
依旧是一阵沉默。
“但是呢，我的前男友在一个我非常喜欢的日子里，在我最讨厌的建筑里。”你的声线越来越高，眉眼也越来越弯，那副模样像极了之前上个世纪咧着嘴笑的恐怖娃娃：“给我献上了我这辈子终生难忘的盛大的，震耳欲聋的璀璨烟花！每个夜晚，每个梦里，我都能看到那个丑陋无比的的建筑落下了巨大的阴影在缓缓转动，听到或听不到那个逼人发疯的声响；不管怎样，要么惊天动地，要么鸦雀无声；但无论如何，最后我总能听到一声嗡鸣，在那该死的寂静里，像什么东西死了一样。”
惨白的灯光打在松田的身上，他整个人没入了光晕里，就像要消逝一般。
“抱歉。”他开口了。
你看着他那副缄默的样子，气也消了，把落在身前的头发一拨，放置到脑后：“你不用道歉，是我无理取闹了。我只是憎恨于我的无能，作为同一个职业的从业者，我非常敬佩你。”
“同一职业？”松田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你：“你不是？”
“公安，公安的特聘专家。”你一手向前摊，相当无谓的看着他。
“我以为”
“嗯？”你挑挑眉。
“你对这个不感兴趣，你更乐于当作家，研究人员什么的。”
“那你可看走眼了。”你身体后仰，一手撑在了地上：“我就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俗人，我这一生，就是为了提高我的社会地位而奋斗。”
迎上松田依旧略带迷惑的神情，好心的安慰他：“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也许我俩是平行世界的人，你的女友日后也不一定会像我一样，有可能压你一头。”
“你在说什么？”松田终于从一系列的话语中反应过来，正色坐直，严肃的看向你：“我不认为我的女友事业有成对我有什么影响，相反，我会相当为她感到骄傲。”
“哦？是吗？”你依旧是那副不以为意的神情，向前探身，戏谑的看向他：“即使有人说你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随他们说。”松田相当不在意的将手一摆，捞过一旁已经散了冷气的啤酒“咕咚咕咚”的大口吞咽，哈了一口气继续对你说道：“更何况，我们是恋爱又不是竞赛，何必一定要比个谁强谁弱。如果她热爱她的事业，那不挺好，更何况，我认为我也不差。”
“哼”你垂下眼，满意的一笑。
“我尊敬的教授，您满意我的答辩吗？”抬头，看到松田一手搁置在茶几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你。
“满意，相当满意。”你摊手，低头垂眼欣慰的笑了起来。
“早安。”你站在门口，望着穿戴完毕的男人：“介意我今天与你一同去上班吗？”
“如果我拒绝你会不去吗？”
“显然不会。”
“呵，那你说个屁。”松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抓起搁置在橱柜的钥匙就走了出去。
“话说回来”松田戴着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对你说道：“那你之后怎样了？”
“之后？”你的视线缓缓从窗外移到松田身上，在他被你看的要和你抬杠前莞尔一笑：“你兄弟真辣。”
“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松田的车死死的压在了白线上，刹那间，松田的脸色就像打翻了调料盘一样丰富多彩，他迅速摘下墨镜，难以置信的望向你：“哈？”
“你兄弟真辣。”你不紧不慢的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在松田炸毛前又慢悠悠的补上了一句：“金发黑皮的那个。”
“恶——松田整张脸都开始扭曲了起来，随后，一副目不转睛的看着路况的模样，突然好似漫不经心的插了一句：“那他怎样了？”
你一脸玩味的扭头看向他，直到他被你盯的耳垂开始渐渐染上薄红再不紧不慢的回头：“保密协议。”
听闻后，松田拧紧了眉头，死死的抿住了嘴，不言不语的继续开着车。
“没死。”你慢吞吞的再补上一句。
松田一口气没提上来，哽住了：“我真没想到你的性格竟然如此恶劣。”
“那你可要慢慢习惯。”你把玩着自己的发梢：“说不定你日后的女友会变成这样的呢。”
闻言，松田只是扫了你一眼，一言不发的继续驾驶。
“怎么回事？怎么搜查一课那么吵？”松田走到办公室门口，拧眉看向刚刚爆发了巨大的吼叫声的方向。
“松田队长，听说是搜查一课那边来了一位女警官，所以其他警官才会那么激动。”
“女警官”松田若有所思的喃喃，转头看向你的方向：“你也算吧？”
“啊？”同为爆物组的成员呆呆的看向松田。
“没事。”松田朝他挥了挥手，继续扭头望向你：“能从一众男性重围中杀出来恭喜。”
“唔”你没接他的话茬，只是点了点头。
午休时，松田在小隔间里又开启了与你无疾而终的话题：“你不会是公安唯一的女性吧？”
“不是。”你开口了。
“啊那还好”松田看到你寡淡的脸色，应了一声，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其他的女警和你一起吗？”
“不。”
“那她们”
“全部去做文书工作去了。”
“全部？”松田惊的直起了身子，碰掉了搁置在小桌上的纸巾。
“全部，都是装点‘平等’的吉祥物。”
松田沉默了，也许是想到了之后希望进入公安机关的自家女友，他抬头望向你：“抱歉。”
你明白这是既得利益者对不幸者的愧怍：“不是你的问题。”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存于此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块。
你看着松田耷拉着脑袋，无意这样对待他，忍了忍，打破了现在的尴尬与松田的自我批判：“我最厌恶别人对我的夸奖就是你是众多男警中唯一的一名女性，你真厉害。我觉得这句话无异于让我与其他女性割席，因为我取得了虽然本该属于我的，和男人同等的地位，所以我与众不同。同时我又是唯一一名女性，所以有人认为我就会也该被众星捧月，好好的照顾起来，真是恶心。”
松田一言不发，沉默的接受你所有的愤懑。
“我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有同等的，甚至远高于他们的专业技能，同时我又有充分的好运气，所以才有机会一起工作。而不能进入行动组的女警不是因为他们不努力，而是因为她们没机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此刻过于激动的情绪。
“你和降谷怎么走到一起去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同一世界的人，你很明显是□□。”
“我是□□，显而易见。”
“我相信你也很清楚左的政党一直在野。”
“没错。”
“而降谷永远不可能是左，他那个职位。只要他能活着回来，再加上你说的，他的性别；他的仕途注定一帆风顺，并且，是右。”
“是的。”
“你你没有那么爱他。”
“怎么说？”
“世人总觉得女人对一个男人纯粹的爱是为了他全心全意的付出。”
“还不管怎样都死心塌地呢。”
“你显然不是。”
“嗯哼。”
“即便有爱情，利益在你这里也绝对不会低于百分之三十。”
“是吗？”你的语气里充满了愉悦，甚至已经开始带出隐隐笑意。
“你的性别注定让你的仕途受阻，即使是被党派招了进去，也只会是一个花瓶。但如果你的爱人是警察厅的长官就不一样了。他的加持再加上你的能力，你的影响力，谁也不敢把你当做一个玩意儿。”
“没错，我真的想不到，我的心思竟然全部被你——我的前男友看透了。”
“你还有要补充的，我肯定少了什么。”
“补充的地方？这个社会恨不得女性是一个没有生理需求但遇上男人又是一个荡，妇的模样。我在那里，对我最好的攻击就是道德方面的抨击，我不得不背上那个贞节牌坊。不然，会有无数的人，男性，女性，要把我拉下去”
“但是——我有一个警视厅长官的爱人就不一样了，他将会是我最好的挡箭牌。他人长的好看，活也不错，又能为我的仕途添砖加瓦，我何乐而不为呢？并且——”
“并且他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有一位女性主义的从政女性作为爱人。他无形中就立起了身为男性却爱护女性的女性主义者的形象，他这样直接获得了由你带来的女性的大量的支持，再加上他深情爱国的好伴侣形象，赚疯了。”
“是的”
“累吗？”
“累什么？没有比我们更稳定的关系，即便这世间所有夫妻都离婚了，我们也不会。”
“但你无异于和他绑定了，若有朝一日感情破裂，他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可能就要承受你的职位是靠他得到的骂名。”
“我既然做了这个选择，就会承担起所有可能的后果，无论如何，我不后悔。”
“我拼尽一切的的爬了上来，就为了将那群看不起我，看不起女性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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