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丫头瑠霞
回到别宛,小云迅速换了一身夜行衣,嗖嗖嗖一顿轻功输出,便回到了温府。温府的守卫众多,小云是不敢像贼人一样偷偷潜入的,亮出腰牌从角门进去,不一会儿就出现在温歌房里。
因为温歌没有让棠合住外屋,所以小云回来并没有惊动别人,温歌还没睡着,毕竟已经入夏了,白天和小云演完戏无聊就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也睡不着,听见动静,便坐起身来。
小云已经来到床边,轻呼了一声:“小姐,是我,小云。”
“小云,你可算回来了,快,快坐过来,我跟你说,你才不在半天我就想得紧了,要是以后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温歌将床帐挑开,小云依言顺势坐到床边。
因为怕惊动旁人,所以二人就在床榻上说话,没有点灯。二人说话声也小,倒也不会叫人发现。
“只要小姐想,小云一直都陪在小姐身边,永远不离开小姐。”小云被温歌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表忠心似地说。
“好,你放心,跟着你家小姐我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温歌说着,拉过小云的手,更显得真挚了许多,心里却想着,前世自己吃老板画的大饼,如今自己也学会给别人画大饼了。
“哎呀好啦!小姐,咱们不说这个了,我给小姐讲讲我今天去戏座阁的事吧。”
“好,你说,我听着。”
“我傍晚便到了戏座阁,和红姨一起用的晚膳,试了阁中厨子的手艺,与之前尝过的相较,并无多大长进,那几道您给了菜谱的菜,我总觉得尝着怪怪的,好像欠了些火候,还没有咱们小厨房做的味道好,这是其一。其二,我和红姨去清点这次的请柬和道具时,路过聚在一起说话的姑娘们,不知在说什么,见我们过去,立马变了脸色,我估计她们聊得不是什么好话。还有就是红衣姑娘她向我询问了您的事儿,小姐的身份有所不便,我只随意应付了过去,但她离开时表情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怕是会往心里去。最后就是之前那次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没有进展。嗯~大致也就这些了,小姐。”小云一一将戏座阁的事情说给温歌,温歌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不得不说,红姨是个很有经营之方的人才,那么大的戏座阁愣是给管理得明明白白的,阁中大小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当初的落魄除了运势不佳,更多的是同行万花楼的打压排挤。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对了,对面的万花楼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动静?”想到万花楼,温歌自是要问一问的。
“万花楼一切照旧,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我回别宛的途中倒是碰到了一件怪事儿。”
“哦?什么怪事儿,说来听听。”
“就是我按照小姐说的,离开戏座阁若是坐马车,便要绕些路,以防有人尾随。途中经过街尾时,接近城门有座小院儿上空映出好大片火光,像是走水路,但那院房里没有半点声响,门口有辆马车,有个人正上车,天太黑我没瞧清楚长相,只觉得那身形,好似在哪儿见过,可又说不上来。想着还要回来见小姐,便没有过多注意了,这会儿想来,便觉得是一桩怪事。”
“那人或许是你出门时见过的谁,只是并不重要才没有想起来,也许是他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才叫你觉得见过吧。”
“小云这会儿也是这么想的。”小云说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你明天白天多往那边儿走动走动,若是没什么事情发生,也就当闲逛了,若是有情况,也好给我带些第一手新闻。”
“小姐,什么是第一手新闻?”
“呃,就是,这件事是你第一个发现的,最新的可靠的传闻,就叫新闻了。”
“哦,原来小姐想听新鲜趣事儿了,那小云明天多留心一下那边的动静。”
二人又悄咪咪说了会儿小话,温歌让小云留下来歇息,但小云怕明早离开容易被人发现,便决定趁夜回别宛,温歌想想觉得有理便没有阻拦,嘱咐小云一路注意安全,小云替温歌掩好被角,便从窗户离开了。
回别宛的路上,小云没再动用轻功,毕竟她内力并不深厚,来时是为了图快捷,这会儿再用轻功容易脱力。好在穿了夜行衣,走的又是最近的一条捷径,一会儿就能到。
在小巷中穿梭的小云,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与平日里相比竟生出了些错意感。
眼看马上要出小巷,不知发现了什么,小云猛地停住,暴露在外的双眸微微眯起,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只两息的功夫,便见前面巷口的光影里,走出来一道人影,也不上前来,就直直站在巷口中间,那人背着光,整个人笼成一个黑团,倒像是比小云还多穿了几层夜行衣。
而小云,一见到这人出现,不知怎的竟是愣在原地,瞳孔放大,似认得来人,又似惊讶这人的出现。
入夏的夜风并不刺骨,可此时的小云,却像是落入冰湖,只觉得自己指尖都冻得发颤…
清晨,又是一个好天气。
温歌是睡到自然醒的,睡眼惺忪间听见开门声,下意识便叫了小云的名字。抬眼却见向自己走过来的那道身影愣了愣,然后像是反应过来,开口问道:“小姐,小云姐昨晚便已经被夫人抽出去了,昨日棠合服侍您,您说今儿个换一个,便换了奴婢瑠霞来伺候小姐,方才听见屋里有动静,想来是小姐您醒来,这才进来伺候小姐梳洗。”
叫瑠霞的小丫头说着,已经将床帐挽起,将旁边放置的衣物捧到温歌跟前。
温歌这时也醒了神,朝她上下一打量,并没有急着接过衣物,而是歪坐在床边对她发问道:“你不是我院里的人吧,我怎的从未见过,不过瞧着却有些眼熟。”
“回小姐的话,奴婢是昨夜从夫人院子里调过来的,夫人说叫奴婢先替着小云姐的活儿,等找到更合适的,再让小姐定夺。嗯~小姐瞧着奴婢眼熟,许是因奴婢同家中阿姊长得像。”小丫头仍然保持捧着衣物的姿势,好似不觉得累。
“哦,是娘亲让你来的,那你便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瞧瞧。”
小丫头听命,缓缓抬起来。温歌细看,这也是个清秀的,年纪倒像是还没自己大,估计只有个十二三岁,这自己怎么好意思使唤,放现代可是虐待儿童。
“你今年多大?”温歌压下心里的怜悯问道。
“回小姐,奴婢下月便满十五了。小姐莫瞧我生的矮小,这是以前没来府里时,家里没东西吃落下的缺陷,不会妨碍到日常服侍小姐的,…。”瑠霞像是怕被嫌弃,立马跟温歌打包票,保证自己很勤快,让干嘛就干嘛。
温歌心里却想着,这孩子估计就是小时候营养不良,不然十五岁根本看不出来比原主大。就这身高,小云得高她两个头吧。
“对了,你说你长得像你阿姊,你阿姊是?”
“奴婢阿姊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叫倚霞,阿姊是早几年被卖的,奴婢是晚几年被卖的,是夫人心善,瞧着奴婢可怜,也念在奴婢与阿姊绝隔之苦,才将我带回府里。”
温歌听了点点头,接着问道:“原来是倚霞呀,难怪我是怎么瞧着眼熟。呃,瑠霞是吧,那你之前是在我娘亲院里做事咯?”
瑠霞不急不忙地回答:“算是在夫人院里的,但更多是在内院帮着跑腿,传个口信什么的,奴婢也来小姐院里传过几次话,那时小云姐还夸奴婢机灵,腿脚快呢!”
温歌听完,大概也知道了这丫头的身世,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先后卖掉自己两个女儿,先头那个运气好,得了大户人家的眼,被买去做丫鬟,后头这个因为营养不良身体差一直卖不掉,结果碰到早年卖掉的那个,于是姐妹二人来到大户人家跟前求情,大户人家心善,让两姐妹一起进府。然后姐姐专心做事养妹妹,妹妹也四处跑一些小活儿,不让旁人说闲话。
温歌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还脑补出一个吃喝嫖赌抽样样都沾身的懒汉爹,和一个人人可欺的懦弱包子娘,以及一堆八点档狗血剧情。
再看向瑠霞的眼神,不免多少带了些怜悯和心疼。
“你先起来吧,我今天不出门,也不想出院子,所以不想穿这身,你去帮我换成柜子里那件水墨的广袖裙,然后你先去拿早膳,这边你不用管了,我习惯自己来。”
“是。”瑠霞依言照做,便出去拿吃食去了。
温歌早半个月就会自如穿戴这些服饰了,所以等瑠霞回来的时候,温歌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前了,不会挽发髻,便随意用簪子盘起来,不耽搁吃饭就行。
吃过早饭,瑠霞要为温歌重新梳妆,温歌没让,只挥手让人退下,自己拿了之前做简易化妆品留下来的材料搞腾了起来。
“瑠霞,瑠霞~,你去厨房给我拿几个鸡蛋来。”
不知过了多久,瑠霞正坐在屋外的廊边思考人生,便听见温歌在里面对自己喊话。一下就将瑠霞的思绪拉了回来,应了一声,便飞快朝小厨房去了。
马上天气就要大热起来了,前世还是唐之几的时候,温歌每到夏天身上都会长许多热痱子,它和寒冬会得的冻疮是温歌一年中最大的两个噩梦,只不过前世有很多办法可以预防。温歌不清楚这具身体有没有这些病,万一因为自己的到来着身体也有了呢?
所以还是打算趁这两天空闲,将自己记得的一种药敷做了练练手,以便到时候可以直接上手做。
温歌掐着时间,估摸瑠霞去小厨房回来,怎么着也得十来分钟,正好自己把桌上的一团麻乱收拾一下,哪像才过了两分钟,便听见敲门声,然后就听到瑠霞的声音说到:“小姐,鸡蛋拿来了,奴婢现在能进来吗?”
温歌愣了愣,心想,这丫头瞧着瘦小,没想到速度这么快,难不成真的应了那句‘浓缩就是精华’了?就算小云用跑得,也没她快啊!
“进来吧。”温歌出声让人进来,心里想归想,也不能把人晾在门口呀。但又瞧瞧桌上,竟生出一些不好意思来。
瑠霞推门进入,便见桌上瓶瓶罐罐杯杯碗碗一堆,摆放的也是乱七八糟的,再瞧瞧自己捧着的一小篮子鸡蛋,还真不知道往哪里放是好。
“小姐,你这…。”
“呃~,鸡蛋给我吧,你帮我收拾一下桌上的这些东西,轻点儿哦,可别给我摔了。”温歌接过鸡蛋,已经收起了方才的那点儿想法。
瑠霞只得依言照做,轻手轻脚收拾起来。
“小姐,午膳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传菜。”瑠霞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好了,见温歌独自玩儿这剔选出来的蛋清,不知加了什么,变得粘稠非常。
温歌这才注意到时间,因为自己起床晚,这会儿已经要到中午了。似想起了什么,扭头朝着瑠霞说:“午膳在咱们小厨房随便炒两个小菜就行,然后你去一趟大厨房,让做两只烤乳鸽,晚上吃的。”
“是,奴婢这就去。”
等瑠霞离开,温歌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瑠霞飞速离开的背影,露出审视的目光。
这个瑠霞,好像也不简单呀!
今早城中出了一阵不小的骚乱,据说是早上开城门的时候,有一小队车架停在门外,车上的衣物细软和大小行囊都在,可却找不到一个人,像谁专门将东西放在城门口就偷偷离开了一样,而昨夜守夜的人却声称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好像这些是凭空冒出来的。
作为当官的,杜大人接到信息立马从驻营赶了回来,而那些凭空出现的东西,已经送到府衙去了。不到午时,便出了告示,写得却不是失物招领,而是告知已经找到了物主,闲杂人等不可再到府衙来冒认了,否则便要按照我朝律法处刑。
当然,这件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几句谈资。
而府衙之中,杜大人扶着额角独自愁眉不展,放下手里的信纸,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封信是从那出现的马车里找到的,信封上没有署名,但落款写的是虎口山人士。
这这这,这是匪人送来的。上次挑衅的书信让小孩送了,这次更加嚣张,不光送来这么多东西,还半点没让人发现,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自己堂堂管事城役,手底下没一个能干的,人家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了,自己却半点人影都没看到。
而信里的内容,更是让杜大人看了当场气的脑仁疼。如果此时给他测测三高,估计血压都爆表了。
内容大至是说,这些就是他们劫去的费老夫人的家当,看他们这些日子那么辛勤,他们也不好意思白看戏,这些便当是赏士兵们的了。至于那些人质,是想他们被平平安安地送回来还是被撕票,就看杜大人这边儿的态度跟做法了。
匪人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和以前一样,让人府上拿了银钱去赎人?这次的可是朝廷命官,还是个舞刀弄枪,深受陛下重视的,还想让人拿钱来,你得有命拿呀!
气归气,事情的严重程度摆着那里,杜大人不敢怠慢忙去温府,要请费老夫人来商议对策。
结果杜大人到温府的时辰并不凑巧,费添卿用过午膳便有些乏了,被下人伺候着刚睡下没多久,一时半会儿起不了。
杜大人可没那个胆量去惊扰老夫人的午睡,便只得又求见了杜欣萍,杜欣萍看了信件,略微思索着说,这事先别走漏风声,要杜大人先去驻营,亲自和程成等几位大人说明情况。老夫人这儿一时不便打扰,等睡醒来,她亲自陪老夫人过去。
杜大人听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依言应下,再三拜求杜欣萍一定第一时间告知费老夫人,才姗姗离开。
短短几天时间,杜大人的心态跟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早就从刚开始朝廷喊着剿匪的兴高采烈,到每日等待任务进展的煎熬,再慢慢磨到现在的顺其自然了。
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什么升官发财、扶摇直上的清梦了,现在他只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快些结束。山匪是否被清剿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保住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就行了。
所以对杜欣萍的态度才会今非昔比,以前觉得自己多有能耐所以暗自看不上,如今觉得自己是白活这么大了,人家再怎么也是天家亲封的郡主,自己以后还得依仗对方鼻息过日。
杜欣萍这边,送走杜大人后,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凝重,看样子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回自己院子里,继续看起了府中每日的流水账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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