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牢之夜
吴大佛被几个大内侍卫架着，一路来到了紫禁城外的天牢，吴大佛看见了清朝的真实街景，土灰土灰的街道，腐臭不堪的护城河，面黄肌瘦的游民和提笼架鸟的旗人。
被关进天牢之后，牢头说：“天牢的规矩，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要不然，别怪小爷的鞭子不客气。”
吴大佛四下打量了下，一张小桌子，一张椅子，一张破旧的木床，虽说是天牢，但被褥上依旧是跳蚤臭虫密布。
吴大佛说：“这些都好办，不过能不能给我桶水，一块抹布，我清理一下这里。”
牢头说：“你身上可有什么进贡？”
吴大佛看了自己一眼，说：“东西没有，不过如果你会写字，我说你写，你写的东西等下就会有人来买，你倒是可以发点小财。”
牢头转身就走：“哼，你这样的人，小爷可见多了，还想糊弄我。”
吴大佛说：“我来自一百多年后，皇上相信我，太后不相信，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说给你听，不然，你看我这身衣服，见过吗？”
牢头回过头来上下瞧了他一眼，然后对狱卒说：“打一桶水来，拿一身囚服来。”
吴大佛心想，嘿，还饶到一身囚服，还挺不错的。
直到被狱卒扒光，吴大佛才知道自己高估自己了。
穿上那身发馊的囚服，吴大佛拧了块抹布，开始抹桌子，边抹边说：“我来的那个时代啊。中国是世界第二强国，美国是世界第一，日本德国英国法国都在我们后面排着，俄国更是弱，都快跌出前十了。那时我们每天吃饭都是吃白米饭，肉都吃腻了，你看我这身肥肉，都是光吃不动来的。大家每天讨论的都是怎么把身上的一块块肥肉减下去，可是都不想动，每天坐在屋子里吹凉风，打牌吹牛喝酒，怎么会瘦下去呢？”
牢头过来用鞭子敲敲木栅栏说：“大白天的发什么梦？”
吴大佛把被褥抖了抖，继续说：“你们当然想象不到，那时何止是天下太平。那时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有房子住，人人都有土地种。不止是种，如果你去种地，国家还给你钱。就这样，还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荒在那里，根本没人想去种。为啥？年轻人都嫌种地太累，随便做点什么事都能吃饱饭，可以天天吃肉喝酒，还觉得无聊呢？”
狱卒们都被吸引过来了，一人问：“你那说的是哪里的事啊？”
吴大佛说：“哪里？就是这里，不过不是现在，是一百多年之后。你看我的衣服，又轻又软，摸上去很舒服，还很保暖，而且很便宜。那时我们住的房子啊，有几百米，哦，一米三尺，你们自己算，我们住的房子有几百米高，有一百多层，每一层都有八九尺高，家家户户都有电灯。。。”
吴大佛一边干活，一边说着现代生活，把牢里的其他狱卒都吸引过来了。
终于，一个犯人问到了吴大佛期待已久的问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是怎么过上这样的日子的啊？”
吴大佛说：“你们有会写字的吗？我把中国是如何从现在到那样的生活的过程说给你们听，你们一定要记下来，因为会有人来拿。”
牢头左看看右看看，指着一个犯人说：“你写字快，你来写。”
于是狱卒们飞快地拿来笔墨纸砚，那个犯人研好墨，对吴大佛说：“先生请讲。”
于是吴大佛讲起了历史，对于人物，他都是用外号代称，比如小皇帝、大炮哥、大脑袋、光头、钢铁同志、小胡子、大烟斗、轮椅哥、教员、小个子、大大、黄毛等等。
这么一说，就说了有两个小时，几乎把近现代中国史说了个遍。每到关键时刻，便故意卖关子，换来了饭菜酒肉和干净的被褥。
当说到公元2019年的时候，吴大佛停住了，他说：“接下去就会发生一件改变全世界的事情，大大和黄毛，中国和美国，将迎来最终的对决。但是我困了，先睡觉，明天再说。”
然后不管众多狱卒的请求，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夜里，天牢外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把狱卒们问了个遍，还把那个犯人写的东西都拿走了。
储秀宫，一夜未眠。
李莲英对太后说：“回太后，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皇上是在太极殿后院碰到那人的，那人从天而降，然后悬停在空中足有二十个呼吸，这才落了地，翁师傅和大内侍卫们都瞧得清清楚楚，想必不是作假。”
太后说：“借皇上十个胆子也不敢作假。”话刚出口，便觉得不妥，但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李莲英说：“那他所言，都是实话吗？”
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李莲英见状赶紧上前帮着揉。
太后说：“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说得不算离谱。这一步步，一环环，根本由不得我去选择。国库没钱我知道，北洋水师要钱我也知道，可是日本这撮尔小国，当真敢撩我大清的虎须？这我不敢相信。”
李莲英说：“日本国小力弱，若是倾国一击，也不是没有机会。”
太后说：“日本的财政，多数用于海军，但规模和吨位上还是不如我北洋水师，结果却能一战而全胜。这一说怕不是打了李鸿章的脸了。”
李莲英说：“今日那人说起李鸿章，颇有轻视鄙夷之意，倒是对张大人颇为尊敬。”
太后说：“你不要在他们两个之间站队，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的，只不过李鸿章现在位高，张之洞便雌伏而已，若是两人换个位子，就未必了。”
李莲英说：“是奴才多嘴了。”
这时，李莲英看见门外一个小太监在看着自己，便说：“去天牢打探的人回来了。”
太后说：“进来说说。”
那太监进来之后跪在地上说：“回太后，那人进了天牢之后便跟狱卒说了很多话，还让人把自己说的都写了下来，说是有人要看。”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大叠纸来。
李莲英接过来，问：“他对狱卒说了些什么？”
太监说：“说什么一百年后的人穿得好，吃得好，住得好，还说中国和美国在争世界第一。”
太后拿着那叠纸，愣住了，说：“我大清也能跟美国一较高下？”
太监说：“是的，只不过他还没说完后来怎么样，就睡觉了，说是明天再说。”
李莲英招呼人把灯火拨亮，说：“也是个喜欢耍心眼子的人。”
太后拿着那叠纸，仔细地从头看到尾，看完之后，她想怒，可是不知该从何怒起；想喜，可不知喜从何来；想哀，却不知应该哀悼什么。
李莲英在旁边也看了全部内容，一时无语，只好说：“太后，就当看戏本。。。”见太后神色凝重，便闭嘴不言。
当晚，光绪、李鸿章、张之洞都拿到了吴大佛的言词。
光绪悲愤地对翁同龢说：“我大清，就得背负这种骂名吗？”
李鸿章对盛宣怀说：“你看看，老夫的骂名还在后头呢。”
张之洞高兴地自言自语：“历经磨难，终成大器。我们中国人终究还是世界第一。”
第二天一早，李莲英带着一个食盒来到了天牢，叫醒了吴大佛。
吴大佛坐起来，闭着眼睛喊道：“虫虫起床啦，不然要赶不上校车啦。”
待他一睁眼，只见几个黑衣黑褂的人站在面前，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境遇。
李莲英拱手道：“天使大人醒了？太后令奴才带了早饭来，请天使大人用过之后好上路归天呢。”
吴大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李莲英也拱拱手回了个礼说：“李公公客气了。我刚才梦见了我的家人，若是能够早日归天，回到家人身边，倒也不是件坏事。就当我来了个晚清禁宫一日游吧，能与几位史书级别的人物会面，也算不虚此行了。”
吴大佛坐在椅子上，太监们将食盒中的稀饭、馒头、油条、春卷一一摆在小桌上。
“你们这稀饭不错，馒头太小了，油条味道比后世的还好。。。”
李莲英招招手，让太监们退下，然后俯身对吴大佛说：“敢问天使大人，我，我的前途如何？”
吴大佛歪着头想了想，说：“大清是最后一个帝国，你是大清的最后一个总管太监，中华三千年的太监历史，你是最后一个上史书的，你还想要什么前途？”
李莲英说：“我，什么时候死？”
吴大佛敲敲脑袋：“这我可没注意去记，好像、可能、大概、差不多是大清亡国之前死的吧，比太后晚一些。”
李莲英赶紧做出噤声的手势，吴大佛偏偏这时想了起来，说：“我想起来了，有一年新闻报道说发现了你的墓，是有盗墓贼去挖的，后来就由考古学家去发掘了，之后的新闻我就没关注了，不好意思哈。”
李莲英不禁有些伤感：“我死后被人掘坟了吗？”
吴大佛吃了一口馒头说：“你还好，是在太平盛世，遗骸虽然只剩了个脑袋，应该还是得到了保护，太后可惨了。。。”
李莲英惊叫道：“太后怎么也。。。”随即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压低声音说：“太后也被？”
吴大佛看着他，点点头，也压低声音说：“太后是在下葬后十多年就被盗了坟，当时一同被挖的还有乾隆皇帝的坟，大量的珍宝被盗，可惜了了啊。”
李莲英闻言，不禁心神恍惚了，不一时，吴大佛吃完了早饭，对李莲英说：“李公公，我吃饱了，是继续在这里等消息呢，还是随你去走走呢？”
李莲英回过神来，思索了一下，说：“还请天使大人随我来。”
吴大佛说：“我就穿这身吗？我自己的衣服呢？”
李莲英说：“还请大人稍加忍耐，随我去。”
吴大佛摇摇脑袋，只得跟着去。
(https://www.tyvxw.cc/ty36301410/43169488.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