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吕方搞不定李财主
众人恍然大悟，杨峰问：“那太后之后会怎么做？”
“她什么都不会做，她即不能杀我，更不会帮我。她会假装忘了这里的事情，当我不存在。”
李尚文问：“那我们呢？先生做的事，毕竟是在针对朝廷啊？”
“在太后活着的时候，我们都是安全的。”
“此话怎讲？”吕方很奇怪。
“因为······你们自己思考思考，不要总是问我。”吴大佛起身，“天色不早了，吃完了赶紧睡，明天还有很多事，我们要抓紧时间。时间就是生命。”
第二天，张大风带领绿营士兵离开，吴大佛去送他：“张把总，你的功夫真厉害，我昨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吓都要吓死了。我们在这里招聘武侯，如果你有兴趣，欢迎来中华社工作。”
张大风说：“咱们真刀真枪比一场，打赢我再说。”
吴大佛撸起袖子来，说：“真的吗？”
张大风瞪了他一眼，指着佟连关说：“有佟大人在，我们打不了。哪天他不在了，我再跟你比划比划。”说完便拍马而去。
罗百总留在建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于是也带着自己的兵丁随张大风离开。有几个兵丁不愿意走，吴大佛赶紧招募他们：“各位，别跟着去施州了，留下来当武侯吧，一个月五两银子呢。我看最近你们表现得都很好，我很看好你们哦。”
徐虎也拉着他们说：“各位兄弟，来我们这里，我们这里不欺负人。我也是五两一个月，就像我大哥说的，人人平等，没有主子。来来来。”
罗百总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太过分了，打了我，关了我，还拉我的兵。你们都不许去，听到没有，谁去我搞谁。”
饶是罗百总威胁，也有五个人留了下来。
吴大佛在县衙大摆桌子招人，百姓们见中华社已经立足了，那些没出路的人便纷纷来投。这下吴大佛可要择优录取了。文书，还是缺，能写字就行。武侯则要求能打能跑还听话。很多人没录上武侯，便来应征勤杂，吴大佛则让他们先记名，试用十天，再决定聘用哪些人。
马知县在旁边则唱反调：“你们可得小心了，别看现在笑嘻嘻，将来可要追究你们附逆的罪名。”哇啦哇啦一说，让有些人就打了退堂鼓。杨峰威胁他：“你再乱说小心我的枪走火。”
吴大佛拉住杨峰，悄悄说：“让他说，这样我们就能招到真心实意跟我们走的人。”
院子里招人，大堂上吴大佛则拟定了一个庞大的计划，将建始民府划分为惠民、经济、安保、裁判四大块。杨峰负责惠民和经济，惠民就是谋划对百姓有实惠的事情，经济就是整顿财税和物资，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将刘员外和黄老爷家的资产进行清点。安保由徐虎负责，除了带领武侯维持治安之外，还要登记户籍并且组织军训，徐虎说自己干不了，直言就要跟着吴大佛。吴大佛没法，恰好原来县衙的老衙役叫老闻的也当了武侯，便由他负责安保之事，有疑问的话就问吕方。周师爷本是马知县聘请的，马知县不让他跟着民府办事，于是只好让吕方负责诉讼。
吴大佛正拟着方案，李财主来了，他一进大堂，便跪下说：“求吴先生赐我一死。”
吴大佛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在饭桌旁，问：“李财主，为何如此啊？”
李财主说：“我知道有不少人递了告我的状子，我也知道吴先生审案，多数就是一个死字，与其在家中等着差役上门来拿，还不如自己来，也落得个痛快。”
吴大佛点点头，说：“李财主倒是个爽快人。吕方，去总结一下有关李财主的状纸。”
然后吴大佛拿了一张新纸，问行刑的衙役：“这杖刑打人，打多少下会死啊？”
衙役说：“这可说不定，有力气的打瘦弱的人，三四十就打死也是有的事。没力气的人打硬实的人嘛，打个一百下估计也没什么。”
吴大佛说：“那这个就看人了。在现代，没有打人刑罚，只有坐牢和死刑。哦，不，还有一个地方有打人的刑罚，是由很强壮的人用很硬的鞭子打，打得不多，也就两三下，但每一下都非常痛，也不会打死人。如果判得多了，还可以先挨几下，养好伤之后再来打。”
吕方拿着状纸走过来说：“我猜老师的意思是，坐牢浪费粮食，打人又有轻重，不公平。”
“是啊，你有什么别的建议吗？”
“我看京城的衙门门口有些笼子，里面站着人······”吕方还没说完，吴大佛打断他说：“我向皇帝提议了几次，取消这种很残忍的死刑。官员们说是笼刑，其实就是站到死，痛苦不堪。这种刑罚是统治者为了震慑百姓而创设的，我们建始民府是百姓的政权，不能学他们。”
“老师说的讲究人道，就是这样吧？”
“是的。”
“可是这样不能让罪犯受惩戒啊？”
“既让他受惩戒，又要人道，方法倒是有很多，我们试一试吧？”
“老师的想法是什么？”
“还是关禁闭吧。”
“关禁闭？那不就是坐牢房吗？”
“比坐牢房重一点。关在一个小黑房子里，不能出去，没有人与他说话，附近也不能有声音。有些人关几天没事，有些人关了十几天之后就会疯。这个时间嘛，我们掌握着来吧。让囚犯选择，是挨板子还是关禁闭。”
“老师，关于李财主的状纸都在这里了，控告他有伤人案十八桩，强奸案四桩，买东西不给钱，强买土地等等有二十多桩。”
“李财主，你看下这些状纸，你认可吗？”吴大佛对李财主说。
“我认，我什么都认。你就放马过来吧。”李财主一副认命的样子。
吴大佛说：“先把李财主押到牢里去关着，通知所有的原告，晌午之后过堂。”
“我都认罪了，不行刑吗？还过什么堂？”李财主居然还有意见了。吴大佛挥挥手，武侯们便把他待下去了。
李财主被押走了之后，吴大佛问老闻，也就是之前的老衙役：“这李财主不同寻常。我不方便出面，你帮我去查一下，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而不是逃跑。”
老闻明白，便出去了。
吕方看吴大佛写的东西，问：“这是新的刑罚吗？杀人、抢劫、强奸、放火、决水、绑架、贪污、受贿、战场抗命、殴人致残、聚众叛乱，判一百以上杖刑或死刑，可兼判财刑。互殴、偷盗、诈骗、伪证、殴人轻伤、抗拒执法、诋毁民府，判十至一百杖刑或三至十日监禁，可兼判财刑。”
吕方说：“这个刑罚比大清律例简单很多啊。”
吴大佛说：“我也想一下把现代的刑法都搬过来，但是不行啊。这只是个提纲，你的任务就是进行完善。以后我会组织民会，对所有的法律进行讨论，由民会来制订法律。”
“民会？是什么？”
“就是由居民代表组成的会议，讨论重大事项的。”
“那怎么找居民代表呢？”
“这是我明天要做的事情。从明日起，我就会带着李尚文和徐虎去一个个的村庄，建立起基层的政权。本来应该从村子开始的，我胃口太大，吃了个县城，现在有点消化不良了。”
“民府，民会，老师，还有什么？”
“至少还会有个民兵，至于其他的嘛，一时之间还没想到。”
“如果民兵对我们不利怎么办？”吕方想得倒是很长远。
“所有的武装力量，都要在中华社的领导之下。”吴大佛拍拍吕方的肩膀，“你想得远，很好。但是你一定要从中华社的本质出发，去思考问题。你甚至可以认为，中华社就是民社，或者民党，普通百姓、劳苦大众的代言人。”
晌午过后，原告们都来了，大家便在大堂里审案，由吕方主审。在马知县的示意下，周师爷成为了李财主的讼师，为李财主辩护。
那些百姓和吕方怎么是通晓刑律的周师爷的对手呢？在周师爷的质询下，不是证据不足，就是原告被周师爷诘问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大部分案子都没能够定案。最后只定了个强奸案，李财主说愿意赔偿五百两，原告便说要撤案。
吴大佛在里面写武侯的规定去了，直到案件都审理结束才出来。吕方低头站在吴大佛面前说：“老师，学生无能，不能为民伸冤。老师还是换个人当裁判官吧。”
吴大佛翻了翻卷宗，问周师爷：“周师爷，你和马知县的契约什么时候结束啊，中华社在此之前有你这样的磨刀石可真是荣幸之至。”
周师爷想了半天才明白吴大佛的意思，他拱手道：“吴先生过誉了。”
吴大佛对吕方说：“我在现代的时候在法院干过，有些经验告诉你。审案子，要对案件有个基本的判断。这些原告都是普通百姓，状纸都是街头算命先生帮写的，虽然基本的案情能写清楚，但终究是没什么水平的。你要在过堂前全面审阅，该补充材料的让原告补充材料，该押后审理的押后。还有，对于伤人和强奸案件，虽然是个人受伤害，但破坏了社会秩序，必须由公家进行诉讼。老闻还没回来，所以伤人案和强奸案我们要听取受害人的意见，但不能被受害人引导，像你说的，要坚持公义。”
吕方虚心听着，然后说：“老师，那李财主他怎么办？”
“他对一宗强奸案认罪了，就要先行关押，待老闻对其他案件的调查结束之后统一量刑。其他的，你可以多向周师爷学学。”
“不敢，不敢，吕举人才学八斗，周某不敢当。”周师爷说这些话也不知道是婉拒还是挖苦。
吴大佛想了想，对周师爷拱手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周师爷精于刑名诉讼，我们以后如果要进行这项工作，都要多向您学习。”
周师爷慌忙站起来说：“吴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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