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子先夫后--卫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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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阳信，不，现在已经要喊她平阳公主了，落下了最后一子后，淡笑着看着眼前稍有些惊讶的窦茵茵。品书网（wWW .VoDtw.coM）
“跟你下棋，就没赢过。”窦茵茵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白子倒进了棋罐里。
“下棋是要步步为营的，本宫倒羡慕你，单纯没那么多心思。”平阳笑了笑，起了身。
刘彻登基四年了吧，越来越有帝王的风范了，前些日子听说还要实行什么新政，启用了一个叫董仲舒的人，说是要尊儒家的学说，罢黜百家的言论，她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只要没有秦始皇的焚书坑儒的惨剧，她也就不会过多阻止，毕竟，他已经是皇帝了，只是，皇祖母心中不痛快极了……
“公主，想什么呢？”窦茵茵让卫红收拾了棋盘，站在平阳身后看着那一抹蓝蓝的天空。
“没什么，本宫只是想起了曾经一位故人。”平阳信口随说，但，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窦茵茵皱了下眉。
“是啊，匈奴又不安分了。”
故人？匈奴？平阳挑了挑眉，心思顿时一凛，十四姑姑……
“皇上驾到！”
平阳府门外一声高喝，尖细的声音让窦茵茵和平阳都忍不住地皱了眉，刘彻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小太监，这嗓门大的……
“接驾吧。”平阳微叹了口气，刘彻当了皇帝，却开始三不五时地朝她平阳府跑了。
“姐姐！姐姐！”刘彻大声地喊叫着，平阳听着那嗓音里的着急稍微愣了一下，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着正厅小跑了去。
“姐姐！”看到了平阳的身影，刘彻赶忙迎了上去，抓住她的手，一张英俊的脸上早已是布满了委屈，“阿娇太过分了！”
平阳无力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人还真是冤家，以前在一起就小吵小闹惯了，这当了帝后依旧没有个正行，三天两头的闹一下。
“又怎么了？”平阳拉了刘彻进了花厅，吩咐卫红给他倒茶，窦茵茵在他们下手坐了，宁淡不言语。
“阿娇把林美人打了！”刘彻气哼哼地甩了下手，在平阳为他拉开的凳子上坐了。
平阳一愣：“打了？阿娇怎么……”
“打死了……”刘彻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却并无太大的悲伤。
平阳跌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这是第几个女人了……阿娇四年来未曾孕育一子，如今，她也有十九了……照此下去可怎么办？
“姐姐，你不要再往宫里送女人了，阿娇已经生你的气了，你看看林美人，本来好好的，现在可好！”刘彻叹了一大口气，只是掀了眼皮略略地觑着一侧的平阳。
平阳送进去的那些女人都是被她调教好了的，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比当初他们的母后王娡不知道有多少倍的手段，如果没有阿娇，说不定皇子都已经生下三四个了，不管刘彻愿不愿意与她们同房，她们居然都能找到空隙……所以，那些女人的怀孕不在这对年轻夫妻的预料之内，流了，也省的了他们的烦恼，可是，刘彻不知的是，那爱情原本光滑的镜面已经微微多了一丝丝裂痕，只等着那镜碎人去的一天呢。
“阿娇如果怀上了，本宫也就不送了，你以为本宫愿意送那些个女子进去？可都四年了，阿娇怀不上孩子，本宫怎么能不替你急？多少诸侯王看着呢！”平阳恨铁不成钢，闹了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还以为他们之间真的有了什么呢。
“朕不管，姐姐，阿娇本来心眼儿就小，你看看，自从你送了第一个女人进宫，她就再也不来平阳府了，你就该知道她生气了！”刘彻也生了一丝火气。
“她生气就可以拿大汉的未来任性了？！”平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彻，“你是皇帝，你知道你的子嗣代表了什么吗？！彻儿，你已经不小了，皇位也坐了四年了，为何还是这么任性？！”
刘彻抿唇不语，耷拉着脑袋，咬着牙，眼眸里流露出了一丝深思。
“本宫不管阿娇有多闹脾气，你是帝王，就该雨露均沾，没有广招家人子已经是坏了规矩了，岂可连后宫都只留皇后一人？这不是让人笑话吗？！让人笑话也算小事，没了后嗣，谁来继承你的王位？难道你想要皇祖母再从你的兄弟里挑一个出来？皇上，你是母后的独子，你没有兄弟。”平阳的话多了警示，让刘彻更加不有些不耐烦了。
“知道了，朕会雨露均沾的。”刘彻匆匆应道。
“阿娇是皇后，就要有皇后的礼仪和心胸，父皇那么爱母后，但后宫也有不少的妃子和美人，皇后要明白站在那个天下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要有怎样的胸襟和气魄，如果做不到，那这个皇后也趁早换人了。”平阳冷了声线，屋里的气压顿时低了几度，窦茵茵喝茶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好了，朕知道了，朕会让皇后尽早怀上龙子的，姐姐不要再唠叨了。”刘彻很是不耐烦了起来，心中有些后悔，不该来这里。
平阳叹了口气：“皇祖母的身子好些了吗？”
刘彻见平阳有意转移话题，暗下的脸也微微好转了开：“还是那样，太医说皇祖母老了，身子骨不比以前了，今年冬天要格外注意了。她……还是不肯见姐姐吗？”
刘彻问的有些小心，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期望有什么转机的。
“本宫杀了梁王，皇祖母不肯原谅本宫也是情理之中的。换了本宫也会一样，如果当初被杀的是你，本宫恐怕会与梁王同归于尽了。”平阳自嘲地笑了一下，刘彻的脸却有些悲戚了。
“姐姐，朕……”
“别说出来，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曹寿没有怪你，也没有怪本宫，这就是命。”平阳长出了口气，看着一侧瞧瞧抹着眼泪的窦茵茵有些无奈了，不过也不会去训斥，毕竟，死的，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幸好她还有襄儿，而她还有云儿……
“可，杀了梁王的是馆陶姑姑，姐姐这不是替她背黑锅吗？”刘彻有些不服气，想想阿娇因为馆陶姑姑的教唆在宫中横行的时候，还是有些埋怨馆陶公主的。
“就算没有姑姑的人，青儿也会杀了他的，本宫不能推卸责任和本宫的本意，本宫是下了诛杀令的，而姑姑的人动手是为了保住皇后的位子，因为本宫威胁了她。”平阳淡淡地笑着，并不为这些而气愤，倒是窦太后自从四年前便不再见她的事情让她有些难受罢了，最难接受的，莫过于手足相残，皇祖母是真的伤心了。
“对了，卫青还没回来吗？”刘彻急切地望向平阳。
“还有段时日呢，青儿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要好好用才是。”说到卫青，平阳多了一丝明媚的笑容，窦茵茵看在了眼里。
“那当然！当初他救朕回来的时候，那一路的人谁都追不上我们，朕就发现了他是个人才，姐姐，你说等他回来让他做什么好？”刘彻兴奋地用手比划了一下，蠢蠢欲动的模样让平阳有些发笑。
“你说说，让他做什么好？”平阳没有直面回答，反倒问起了身后一直抿唇轻笑的卫红。
“青儿是个冷性子，多亏了公主的栽培，才能崭露头角，他已经当是感激不尽了的，青儿一直追随周将军戍边，对匈奴必是了解的，奴婢不才，涎着脸给弟弟求一个小官，让他能有一个一展抱负，杀敌卫国的机会。”卫红言说着便跪倒了刘彻跟前，小脸微垂，却挂着嘴角的笑，只是不敢抬头看他。
“你是……”刘彻听了卫红的言论颇为诧异，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卫红的下巴，一张清秀明艳的小脸顿时映入了刘彻的眼帘，看得他有些呆，“长得挺好看。”
平阳双眼在两人间来回地看过，又与窦茵茵交换了一下视线，心中有了一番主意。
“你说的对，就让青儿抵御匈奴吧。”平阳也插了话，如此一来，刘彻只能点了点头，却又蓦地垮了肩。
“等到朕拿到虎符再说吧。”
虎符……平阳抿了唇，太皇太后监国，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接管了先帝虎符，拿捏着虎符便是拿捏了整个大汉的兵权，刘彻为此咬牙切齿了好久，却无可奈何，平阳知道，窦太后是为了牵制年轻气盛的刘彻，但，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彻儿已经登基四年了……
“不要着急，时机到了，皇祖母一定会给你的。”平阳拍了拍刘彻的肩头安慰。
“要给早给了，她一直自己揣着，还不是因为当初朕登基的时候杀了梁王而怀恨在心！”刘彻不满地嘟囔。
“皇上，帝王要有胸襟，姐姐相信皇祖母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况且你也是她的亲孙子，她不会厚此薄彼的。”平阳冷了声音，看着刘彻垂头丧气。
“好了，今日到了姐姐这里，就轻松一下，姐姐一会给你备饭，做你爱吃的点心，还有她，琴弹得不错，也给你解解闷。”平阳一笑，将手指指向了那早已起身伺候在她身后的卫红，卫红愣了一下，微微红了脸。
刘彻觑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送了刘彻去休息，平阳转过身子，上下打量了卫红，勾起了唇角：“红儿，你这名字起的好，皇上居然瞧上了你。”
“公主！”卫红一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皱了眉，绷着脸。
“这是做何？本宫又没有说要罚你，起来吧，本宫这是夸你呢，说句心里话，你比阿娇要强。”平阳望着远去的双眼多了一层迷雾，依旧记得当她将第一个女人送进彻儿的龙床上时，阿娇那双哭泣的眼睛，彼时，他们已经成婚三年了，阿娇依旧无所出，朝堂谣言四起，她也是无可奈何。
“本宫就是要丈夫只疼本宫一个！”
“姐姐！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本宫？！”
“我恨你！”
彼时的言语还依旧在她耳边回荡，平阳闭上眼，别开了头，心中也是为阿娇疼的，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毁在“无子”之上。
“公主……奴婢该下哪些菜？”卫红眼瞧着平阳出神游思，忍不住低声地询问，拉回她的思绪。
“什？哦，就按平常的来就好，几样点心，本宫自己做，你看着学着点。”平阳回了神，转身朝着后厨走去。
“奴婢？！”卫红惊讶极了，疑问脱口而出。
“是，你！”平阳笑了笑，眼眸晶亮，“本宫记得当初带你出皇宫的时候是因为皇上给了你一方手帕，被皇后瞧见了。”
卫红此刻惊得全身都直了，忍着颤抖的双腿才没有跌坐下去，勾引皇上，可是死罪……
“你怎么了？吓成这样？本宫若要你死，你还会活到现在吗？”平阳砸了咂嘴，将卫红拉了住，“皇后无子，这始终是本宫心中的一大心病，你比皇后沉稳，大气，本宫对你又是知根知底，你若为妃，青儿也不会再被人小瞧了去，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卫红从最初的害怕惊怔到现在的了然，点点地点了点头，之后却垂了头绞了衣角。
“那，你愿意吗？你可还像当初出宫的时候一般对皇上还有念儿想？”平阳转回身，问的漫不经心。
“奴婢……只是不敢高攀……”
“那本宫，就借你一个胆子。”平阳淡淡地笑起来，眼眸中带了满意，“卫红是个好名字，不过，得改一下。”
“但凭公主意思。”卫红双膝跪了下去，心中知道，经过今日，她以后的命运或许会完全转变了。
“女人，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无非是嫁个好男人，生个孩子，嫁入皇宫的女人，注定没了好丈夫，孩子，就是自己的一切了，所以，子在前，夫在后，你就叫子夫吧，卫子夫。”平阳的语气里有了些伤感，卫红分不清是为她，还是为别人，但子夫这个名字确实好听，便磕头谢了恩。
晚膳的时候，刘彻郁闷了一天的心才算稍稍豁朗了一些，吃着小时候常吃的点心，看着歌舞，心情愉快极了。
“好琴艺！朕记得曾经小的时候在皇宫里有一次宴会，一个小乐伎的琴也是弹得如你这般好，当时真是醉了好些人呢。”刘彻兴奋地站起了身子，好些年不曾听过如此好听的曲了，不知为何，当初听了那小乐伎的曲子，他一直记到如今。
“皇上说的可是我们家公主出嫁前的百花宴？”卫子夫巧然一笑。
“你知道？！”刘彻惊住了，看着卫子夫抿唇淡笑不语，皱了眉头，这才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张清秀明艳的小脸来，似乎……有些像……
“莫非，是你？”刘彻依旧不确定，卫子夫也不多话，摆正了琴，再奏一曲，分明便是七年前的那首摄人心魄的曲子。
“真的是你啊！”刘彻高兴坏了，“朕记得有一次你摔倒，朕给过你一方帕子！”
“皇上还记得？”卫子夫有些感动，从贴身的小夹袄里拿出了那被她洗了珍藏的小手帕，帕子上的鸳鸯有些歪歪扭扭，却是她的珍宝。
平阳看着那方手帕有些无力，阿娇的帕子，倒成了两人的信物……算是缘分吗？
“朕当然记得，可惜后来你被姐姐带走了，没想到居然成了姐姐的贴身丫鬟，朕还以为你依旧在乐伎院呢。”刘彻大大咧咧的模样逗笑了一屋子的人。
席间的愉悦在医生小太监的高声叫喝中顿时散了去，所有人都盯着门口，有些紧张。
“皇后娘娘到！”
“平阳公主好兴致啊，又是点心又是曲子的，皇上怎的不喊上臣妾一起？”阿娇人未到声先到，娇俏的女子经过四年宫廷的洗礼，少了初时的那份纯真，多了一丝犀利和冷漠。
“阿娇来了，快布席。”平阳虽然看得出阿娇眼眸中的疏离和怒火，但因着她肯迈进这平阳府，心中也着实高兴了不少，赶忙起身相迎。
“本宫是皇后，公主是不是该主意说辞了？”阿娇脸上没了笑容，颇有些怨恨地看着平阳，后又扫视了一圈卫子夫，看着她抱着琴瑟缩着退回了平阳身后，才算收回了眼眸。
“阿娇，别闹了。”刘彻刚刚好一点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了，阿娇不快乐，他知道，但她让他也跟着累，还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她的疑心和醋意都是与日俱增，现在除了上朝之外，就差出恭也跟着他了。
“皇上，这琴曲好听吗？”阿娇笑眯眯地上前挽了刘彻的手臂。
“还行吧。”闹了一通，刘彻也没了调笑的心情了，敷衍地道。
“那就带回宫里吧，本宫也想听听。”阿娇双眼扫了一下害怕地卫子夫。
“子夫是姐姐府里的，只是看皇上闷了喊出来热闹一下，她是姐姐的贴身侍女，没了她，姐姐会不习惯的。”平阳哪里肯放人，现在跟着进宫，那不是死路吗？！
“那姐姐就好好留着吧，别等到什么时候又想往宫里塞了，那本宫可就不给面子了。”阿娇冷笑一声，放开了刘彻的手，直直地与阳信对上了。
“皇后……”平阳心中一疼，颤抖了一下嘴唇，阿娇瞪了眼看她。
“姐姐还要说什么吗？还是又有女人要往宫里带？本宫今日正好赶了一辆大马车，可以装得下好几个呢，今日姐姐要送几个进去？”阿娇的挑衅让刘彻都有些难看，一甩衣袖独自一人出了门。
“阿娇。”平阳冷了脸，“你是皇后，母仪天下，你母亲就教了你这副嘴脸？！”
“本宫如何了？本宫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们刘家，当初皇上登基，也是本宫冒了被太皇太后惩罚的危险将先皇遗诏偷出来的，本宫母亲为了皇上的事，又费了多少心思？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对本宫取而代之就因为本宫三年没有怀上孩子？！”阿娇说话间气愤得红了脸。
“你胡说什么？姐姐什么时候要找人取代你了？”平阳大惊，她只是想要刘彻拥有子嗣罢了，阿娇的后位不可动摇的，哪怕找人生下孩子抱到她的膝下抚养都是无可厚非的。
“是吗？那林美人拿了姐姐的信，打了本宫的脸，难道她一届小小的美人就有如此大的胆子了？！”阿娇低喝。
林美人？平阳呆住了，她什么时候给林美人写过信？该死……
“阿娇，你听姐姐解释。”平阳急了。
“不用说了，哪怕你真的没有想要找人取代本宫的意思，本宫也绝不会原谅你的！本宫知道，当初母亲将美人送进皇宫分走了先皇对太后的宠爱，让你们母子受了苦，你心里怨恨，所以报复，本宫认了，但本宫绝不会一笑了之，先皇是先皇，皇上是皇上！本宫既然嫁给了皇上，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了他，本宫就容不得别的女人来分享，本宫的丈夫，只能属于本宫！”阿娇大声的宣布，之后不再给平阳解释的机会，扭头走了出去，府门外，刘彻早已先行离开了，阿娇望着冷冷轻轻的门口，一股泪憋着不肯流下来，径自上了马车，回了宫。
而屋内，望着阿娇转身决然而离去的背影，平阳闭了闭眼：“可你的丈夫……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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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将讲述平阳公主的第四个转变！是个悲情的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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