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物是人非
当刘殊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那么必定是行动力惊人的。
第二天,在路俭兰还没有完全消化“搬家”这件事的时候,刘殊已经找好了车马,指挥着下人开始打包东西,一些笨重不好拿的东西统一留了下来,用布盖上挡灰,只带一些常用的衣物摆设,不到两天功夫,几只塞得满满的箱子就已经打包好了。
家中的下人们成喜和小圆自然是要一起走的,守门的门房被留下来看宅子,阿米和喜妹无处可去,都决定跟着一起去京城,只后来雇的厨娘家在本地,给了笔银子遣散了。
还有就是破雪,刘殊找人做了个宽敞的木头框子,里面铺上厚厚的软垫,把它关了进入,破雪发出一阵阵抗议声。
刘殊懒得与它理论,提溜着它的后皮颈就扔了进去,“你若乖些,到京城赏你些小鱼干,不然把你一个人扔在济城,另买只更漂亮的。”
次日,直到已经坐上了船,路俭兰依旧觉得刘殊这个决定做得实在是太过突然,突然得有些不真实。
“夫君,京城各项花销都高,房子也贵,我们这样直接搬过去会不会太过冲动了?”她还真没听说过谁还没考试,就先把一家老小拉去京城的,就算考上了,万一没有留任京城而是被外派了呢,不是又得再搬一次家?
刘殊闲适地靠在窗边,一边把玩着她的手一边闲闲道:“我是一家之主,做的决定自然是有道理的,蘅儿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
“和你说正经的呢!我还不是为你考虑?”路俭兰怒了,用力把手抽回来,“万一你没有考上,看你怎么收场。”
刘殊低低笑了出声,快活地把她搂进自己怀里,“蘅儿放心,绝对不会的,蘅儿不想亲自看我骑马游街么。”
“想……可是。”
“蘅儿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路俭兰一把抓住他逐渐不太规矩的手,嗔道:“你羞也不羞?石云他们还在隔壁呢,人家是高手,万一听到了怎么办?”她发觉刘殊这几日热情得有些不正常,虽然说她也不讨厌啦,但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夫妻人伦天地正道,谁敢笑话。”刘殊说着说着手抚上了路俭兰的小腹,“蘅儿,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已经把药停了,他现在无比期待属于他和蘅儿的孩子的到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迫不及待了。
“孩子?”
提起这件事路俭兰的面上却染上一抹忧虑,他们成婚一年多了,夫妻二人几乎日日在一起,而且他们两人身体都很健康,但迟迟没有动静,使得路俭兰有时候不得不暗自怀疑,也许她的确是与孩子没有缘分。
“我听说有的夫妻十几二十年都怀不上孩子的,万一……万一我也是这样怎么办?”路俭兰小声问,“会不会是我的身体有问题?可是我看了郎中,郎中说我很健康……”
刘殊心知这问题的根源到底在哪里,但这种事情他是决计不敢坦白的,甚至打定主意要把这一切都埋得严严实实的,永远不叫路俭兰知道。
他只能宽慰道:“我们身体都没有问题,你相信我,我们肯定会有孩子的,只是要再等一等罢了。”
刘殊现在有些懊恼了,自己干的什么蠢事,居然买这种药吃,不过到底又有些庆幸后来改买了男子用的药,不然一旦出个万一被蘅儿察觉,恐怕会把蘅儿的心伤个彻底,怎么也解释不清。
——这样看,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且先不说这一头刘殊对于未来生活的种种畅想,另一边蕉县,一直死气沉沉的施家老宅终于打破了沉静,迎来了客人。
一辆宽敞又豪华的马车停在了施家小院门口,两个强壮的仆役从马车上抬下一个安了轮子的木头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容貌俊逸但清瘦的男子,男子的腿上盖着一块毯子,显然是不良于行。
魏临春出神地盯着施家的院门,久久不能出声。
他未曾料想过,时隔快两年再次回到这里,却是这样的场景。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次分别,他牵着马出门,蘅儿刚刚练完剑出门送他,他哄问蘅儿,“蘅儿,你说我下个月派人来提亲,还是下下个月比较好呢?伯父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我还没有原谅你呢!”蘅儿一撇嘴丢了个后脑勺给他。
他追上去,“蘅儿,你答应过的,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出身如何,你都不会抛弃我的,那棵老松树可以帮我作证,你答应我的时候他都听着呢!”
施蘅懊恼道:“我哪里知道你这样坏,故意骗我发誓,还说你家里是当兵的,早知道你是什么博陵侯我才不要理你。”
魏临春赶紧解释说:“我没有骗人,我家里从祖上到现在的确是当兵的,我也说了我叫魏临春,只是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没继承爵位,我总不能特意强调我就是未来的博陵侯,那不是太奇怪了些。”
“那这么久了,难道你一直没有机会解释么?若不是你的公主娘派人来敲打我,还不知道被你瞒多久呢,魏大侯爷?”
魏临春做讨饶状:“蘅儿,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是我,我知道这次是她不对,我代她向你赔不是。”
魏临春很清楚施蘅挑选夫婿的要求首要就是家世简单清白,最好能留在蕉县,在这上面他是半点优势都无。
他原本打算寻一个合适的好机会同施蘅慢慢解释自己的家世,结果大长公主知道了儿子的事情,直接派了个老嬷嬷来蕉县相看,把施蘅气得直接写信给和魏临春相绝,这才有他急急忙忙冲到蕉县找她解释这一茬。
“蘅儿你放心,母亲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而且我已经搬出来了,之后我们成婚了住我们自己的府邸,就我们两个人,自由自在的谁也管束不到。”他说。
“什么成婚不成婚的,我还得想想呢。”
“蘅儿,你别说这些伤我心的话了——所有都交给我就行,伯父我也会照顾好的。”魏临春着急,寻机会一把握住了施蘅的手,小声念叨,“蘅儿,难道你能忘记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么?你舞剑给我看,我陪你写字看书,还有一起上山挖草药,一起去行侠仗义,还有我们一起救的那只小鹿……”
施蘅默默不语。
魏临春说:“反正我是忘不掉的,我永远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时候,我当时就想这就是我想要娶的姑娘。”
当时他一个人误入山上的陷阱,被困了两天,正在绝望之时,施蘅的脑袋好奇地探了进来,“你是被困了么?”
那个明丽的笑容让他心动神摇。
明明他应该先急着求救的,但他第一个念头却是:完了,她会不会以为我很蠢很没用?
魏临春低落道:“难道你真的忍心不要我了,要把我丢给别的姑娘么……”
“想得美。”施蘅抬起自己的剑鞘横在他胸口,威胁道,“若你敢动歪脑筋,我就让你知道施家剑法的厉害。”
魏临春上前一步轻轻抱住施蘅,“蘅儿,我知道,你一向对我心软。”
施蘅闷闷道:“我心软的是临春哥哥,不是博陵侯。”
魏临春说:“可我永远都是你的临春哥哥呀。”
分别之时,魏临春满含期待地看着她,“蘅儿,等我准备好聘礼来接你,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施蘅浅浅地“嗯”了一声。
魏临春有些失望,他期待施蘅给他更热切的回应,但——现在这样也不赖,好歹是答应了,毕竟施蘅气才刚消。
他强打精神,对施蘅笑了笑,“我走了,蘅儿你保重。”
“等等。”施蘅对他勾了勾手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忘了告诉你,你今天穿的这身红袍很好看。”
“行了,你走吧。”她故作矜持抬了抬下巴示意魏临春离去。
霎时间,所有纠结低落都一消而散,魏临春爽朗一笑,“蘅儿,等我。”
“临春哥哥,你慢一些——”
他以为后面的一切都会如他想象的那样顺利的,但蘅儿没有等到他。
先是施伯父亡故,他听闻后匆匆往蕉县赶却在路上被人暗算人事不省,等他醒来……
魏临春不敢继续回忆听到施蘅死讯的那一瞬间那种肝肠寸断的绝望。
他虽然在一众名医的努力之下清醒了过来,但身上余毒未清始终不能行走,甚至调养了很久才终于能踏出府门离开京城,来蕉县看一看。
魏临春想不明白,他的蘅儿为什么突然离开蕉县,又为什么会遭遇不测?
看着空荡荡的练武场,魏临春呢喃,“我总觉得蘅儿仿佛还在我眼前一样,她没有死……”
站在他身后的胭脂身体微微一僵,“侯爷节哀,小姐她的确……是我亲自领回了她的尸首。”
魏临春闭了闭眼,是啊,他在说什么傻话。
“她葬在哪里?带我去看她。”
胭脂恭敬道:“就在老爷的身边。”
他问:“蘅儿为什么突然离开,她要去干什么,你真的一点线索也没有么?”
胭脂说:“离开的那天小姐一个人在房间呆了整个下午,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突然她出来说要出一趟门,匆匆忙忙就走了,其他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这些话魏临春问过不止一遍也听过不止一遍,但他依然不死心,忍不住想更多地寻找些线索。
冥冥之中他觉得似乎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不断催促他快些,再快一些,有什么真相等待着他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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