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宫宴
今天晚上就是举办宫宴的日子。
施蘅这几日身体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正常下地走动了,她抱着破雪指挥着小圆和成喜二人拿来不同玉佩香包还有发簪,轮流往刘殊身上戴,一会觉得这个好,一会觉得那个好,显得格外犹豫不决。
刘殊站在镜子前,身穿赐下的正红色袍服,伸开手任由施蘅摆弄。
“今天可是宫宴,你第一次正式亮相,必须打扮得体面又漂亮。”施蘅说,“可惜我不能一起去,之前的游街也是,一辈子才一次呢,我却在床上躺着,就这样错过了。”
刘殊宽慰她:“宫宴听说挺没意思的,一大堆人坐在那里相互应酬,吃喝都不痛快,小心翼翼的,而且听说口味很不怎么样。”
“毕竟也是皇宫里啊。”施蘅遗憾道。
其实刘殊倒是有些庆幸,至少现在有借口留蘅儿在家中养病,他不敢想象如果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带着蘅儿一起去赴宴,刚好撞上魏临春,那样会是什么场面,总之肯定不会是他喜欢看到的。
他对施蘅说:“我一会便走了,你安心在家休息不要乱跑。”
施蘅点头,“你也要小心一些呀。”
今晚的宫宴在临水的闻莺浪阁举行,一排排红烛高悬,把整个宽阔的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宫娥们穿梭其中,捧上一盘盘珍馐整齐摆好,还有表演的舞乐戏班,全都穿戴好了全套行头,饿着肚子紧张地等待着。
一切齐备,皇帝的圣驾终于到了。
刘殊混在人群中,随众人一起行礼叩拜,他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向上瞥了一眼,不由瞳孔微缩,陛下竟然是让世子殿下陪着一起的。
不仅是他,在场还有很多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瞬,有心人交换着眼神,但这一丝微妙很快又被山呼般的祝祷声盖了过去。
众人落座,朱懋也在皇帝身边的位子坐下,他的容貌彻底展露在烛光之下,一览无余,一众人等第一次这样面对他的脸,不由觉得一阵冲击,尤其是一些见过皇帝年轻时候样子的老臣。
刘殊先是恍然,而后紧接而来的就是兴奋,原来这就是世子殿下藏着的底牌么?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效果惊人。
刘殊和榜眼、探花三人自然是皇帝此次宴会最关心的人,首先就传召了他们三人上前。
各自勉励夸奖了几句后,一人赐了一壶酒,一道菜。
望着底下新选上来的三个人才,尤其是正中间的刘殊年纪轻轻长得又好,皇帝看着更是欣慰,他兴致勃勃地问身侧的朱懋:“懋儿,这位状元郎挑得怎么样?你觉得他可以任个什么官职?”
目前朱懋和刘殊约定两人的关系需避人耳目,暂时不能叫别人知道,听到皇帝提起刘殊,朱懋的神色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一般,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才道:“皇祖父,您亲自挑选的状元郎怎么会差?连我都听说了这位刘状元连夺三元,想来学问必定是极好的,至于官职——”
朱懋笑着说:“孙儿在这上面可是一窍不通,不敢乱说给皇祖父添乱。”
皇帝话出口也知道这话问得不太妥当,见他懂事,心中满意,“没事,懋儿不必妄自菲薄,你年纪还小,将来……”他没有说完,拍拍朱懋的手。
皇帝转头看底下的刘殊,态度称得上可亲,“刘殊,你可有婚配?”旁边的榜眼和探花一看那老成的样子必定都成婚了,只有刘殊,年轻英才,长得又好,就算公主不合适,宗室里面也还有好几个不错的女孩子的。
场上许多好奇又期待的目光向刘殊投去。
刘殊带着恰到好处的腼腆回到:“回禀陛下,已经成婚了。”
皇帝有一点点失望,但很快过去,“哦,不知是哪家小姐?”
刘殊说:“内子路氏,并非什么高门大户,岳父大人与我亡父曾经交好两人订下婚约,我们二人两年前完婚的。”
“原来是亡父遗愿。”皇帝赞叹道,“你父亲若泉下有知,得此麟儿,又如愿娶了故人之女,定然欣慰。”他兴致来了,又赐了施蘅一整套的头面首饰,刘殊恭恭敬敬地替施蘅谢恩。
长宁大长公主心情有些复杂,她昨日才和这位状元郎进行了一场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的见面——
刘殊语气诚挚地对她说:“殿下,至少在这一件事情上,您和我的目标是一致的,何不求同存异呢?蘅儿与我现在感情越深,将来再回到博陵侯身边的可能就越渺茫,而且——我可以向您保证,就算有事发的那一天,我也绝对不会把您说出来,一切责任都在我头上。”
她冷冷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您对博陵侯有一片慈母之心,凭借您的聪慧,肯定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密不透风的秘密,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博陵侯的心情,你也不必如此曲折通过那个婢女来做这件事。”
他继续道:“但殿下,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博陵侯总会把这一切淡忘,实在没必要节外生枝啊,可能会适得其反。”
“你如何保证不被临春发现?稳妥起见,直接除掉她不好么,我可以给你补偿,你想象不到的补偿。”她带着些诱哄的意味,意味深长道,“状元郎,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朝堂意味着什么,你现在的确是风光无二,但也许只要两个月你就会发现自己错过这个机会实在太可惜了,多少并不比你差的天才都夭折了,我是过来人,见得多了。”
刘殊却收敛了温和笑意,严肃道:“公主殿下,我喜欢在两者之间寻找都可以接受的平衡,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害怕玉石俱焚。”
“你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坦率地把我的态度铺开给殿下看。”刘殊说,“选择权一直都在殿下您的手上,我觉得殿下实在不必与我相对,我们之间完全可以共存互助。”
见长宁沉思,刘殊适时地再添上一把火,“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如果殿下愿意高抬贵手,我也有礼物献给殿下。”
“什么礼物?”长宁不屑地问。
“博陵侯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殿下一直在寻找名医,我曾经有幸机缘巧合下识得一位十分高明的大夫,可以替您引荐。”
虽然长宁对刘殊找来的人不抱希望,但她还是问:“是谁?”
刘殊说:“陈与丰老先生。”
“是那个陈与丰?”长宁立刻激动起来。
“正是除了南陈北李中的那个陈与丰老先生。”
长宁狐疑,“你万一动手脚——”
刘殊笑了一声,“殿下,且不说陈老先生何等声望口碑,不是我能暗中驱使,更重要的是——”他语气坚定,“我应该是除了您以外最希望他赶紧康复的人了,如此才能走出过去开始新生活,彻彻底底忘了蘅儿不是么?”
回忆起与刘殊的那一番交锋,长宁公主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抓住了自己的软处,句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头上。
施蘅她,还真是运气好。
不过如果刘殊真的能够如他所言带着施蘅远远离开再不与临春发生任何交集,她暂且放放她一马也不是不可以。
在那场见面中长宁提出的条件就是:刘殊和施蘅二人必须尽快离开京城。
“辜州府红莲教作乱,县令死了刚好有个空缺,我会安排人推荐你过去。”
这个一听就是火坑,像刘殊这样的成绩一般都会留在京城从中枢那些极为清贵的官职开始,长宁以为刘殊定然会迟疑甚至后悔。
但她不知道什么叫瞌睡送枕头,之前刘殊和朱懋暗地分析形式,都觉得京城中几位王爷的势力盘根错节,而且耳目众多,难以施展,刘殊还是先外放经营势力为上,暂时避开接下来可能的风波。
而辜州府虽然离京城有些远,但水陆交通发达,有河道相连,特别是离平王封地和王妃娘家的势力都很近——最合适不过了。
而且辜州物产丰富,只不过这些年随着红莲教兴起朝廷对这块地方的掌控力逐渐下降,所以渐渐成了个头疼地方罢了。
所以刘殊很爽快就答应下来。
宫宴还在继续。
魏临春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神情淡漠,当他听到这位新科状元谈及自己夫人的时候,他心里直觉就是不想再听下去,他厌烦所有这些有爱人陪伴的人。
有许多人同刘殊敬酒,他来者不拒,很快脸上就泛起一层薄红。
在觥筹交错之间,刘殊特意分出一丝注意,悄无声息看向了魏临春的位子,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直接地观察那个据说曾经占据蘅儿心神的魏临春。
皮囊不错,身量也尚可,但这样瘦削寡淡的样子……是因为蘅儿么?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魏临春蹙眉望了过来,视线正好直直撞上。
刘殊不慌不忙,客气地笑了笑,若无其事掠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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