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真相
国王终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但卓光却高兴不起来，到了此时，他跟国王交锋几个来回，仍然没有得知更多的线索。
他开始尝试套话。
「说吧，你要向我忏悔的一切。」
国王一惊，再度抬头，他张着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敢承认，要我提醒你吗？」
国王低着头，磨蹭半天，只说出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小声说道：「我被一个商人欺骗，给沙城引来了灾难。」
卓光打断他：「撒谎。」
国王沉默了一瞬，再度开口：「沙城要覆灭，我只是想要拯救民众们……」
「还是撒谎。」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更何况国王本就处在极大的恐惧中，他放弃了抵抗。
因为在他眼里，卓光已经知道了他所做过的一切，他再隐瞒，只会让卓光更加厌恶他，得不偿失。
终于，国王说出了一切的真相。
他每说出一句话，都让卓光感到心惊，现在强装镇定的人由国王变成了他。
但幸好，国王此时低着头，正陷入回忆当中，并没有注意到卓光微小的异常。
国王他不只是沙城的这一任国王，他还是上一任，上上任，从他在古籍当中发现那个祭祀的办法开始，他已经一共当了整整一百三十四年的沙城国王。
前两次，他都成功地完成了过渡，但这一次他有些贪心了，他不满足于像这样每隔几十年就要重新布局，换一次身体，退一次位，然后再做几十年的国王。
他想彻底永生。
他将那个祭祀之法做了改进，这是一次冒险之举。
王后是他提前定好的母体，所谓的欣赏她的才华，不过是一个欺骗世人的谎言，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王后的身体，是饲蠱的最佳人选。
祭祀的流程与商人所说的一样，不同的在于国王的目的与整件事件的后续。
为了神明的降生是个谎言，国王真正要的就是饲蠱，王后借孕之后，肚子里怀的就是蠱。
国王根本就不是惧怕那个连体女婴，而是兴奋，女婴诞生的那一刻，就证明了国王的计划成功了一大半。
他没有故意地想要皇后的命，但是王后因为饲蠱，她身体的生机已经尽断，就算她没有冲入火堆也不剩多少时日了。
蠱在烈火之中被燃尽，置之死地而后生，便会进化为火蠱，蠱能够迅速繁衍。
所以国王才派人将烧焦了的连体女婴扔到沙漠去，按照他的计划来看，连体女婴的蠱会钻进沙漠之中。
那些曾经在风沙中遗失了的人的尸体，会因为蠱而重生，也就是他们所称为的火烧人。
蠱喜食人脑，吃的多了之后，他们便会拥有人类的意识，同时，蠱之间也会同类相残。
拥有母蠱的连体女婴会将所有的子蠱都吞噬殆尽，她就会蜕变成拥有意识的人蠱。
到了此时，国王将完成最后一步，将人蠱吞食，蠱不死不灭，得以永生。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出了差错，火烧人单方面的厮杀群众，本应该将火烧人吞进的连体女婴却不见了踪影。
国王的计划就是失败在了这里。
「那则关于沙城要在你手上亡国的预言，将要实现了。」良久，卓光吐出这一句话。
国王低着头看向地面，不发一言。
他是因为做了沙尘的国王才想要永生的，若他是一个在苦难当中挣扎的人，是不会想要活那么久的，他只会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够解脱？
他想要阻止沙城走向
灭亡，但沙城正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遭此大难。
风沙也是如此。
这祭祀之法说白了也是一种禁术，既然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将必然付出代价。
那频繁到来的风沙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求您，求您，帮帮我……」国王抬眼，用手抓住了卓光的衣摆，他的眼中满是祈求。
「你是为了沙城的子民求我，还是为了你的永生？」卓光反问道。
国王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作为沙城的国王，他的永生才有意义，那他就该救沙城的子民。
两者互为前提。
到了这时，一切都已明朗，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他们突破秘境的方法应该就是阻止沙城灭亡。
「我会去沙漠当中寻找原因，三日之后我会回来。」
国王的眼中闪过纠结。
「我所承诺的我会做到，总要先找到办法不是吗？」卓光再度开口。
这句话很好的安抚了国王，他终于露出一个笑。
卓光转身，国王目送他离开，隐形法器已经破碎，无法使用，卓光只能三两步登上了宫墙，随后迅速跳跃，以最快的时间离开了王宫。
他回到了住宅中，那里小队众人已经等待了许久。
听完这件事情的真相，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我知道这件事情复杂，但没想到复杂到了这种地步。」边婷玉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
「我一直以为国王是对王后怀恨在心，没有想到，他分明是蓄谋已久。」沈月茹难以置信地说完了这句话。
众人感叹了一番之后，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之上。
「若要阻止沙城的灭亡，我们该怎么做呢？击杀所有的火烧人以及那个蠱吗？」韩山问道。
「以你们目前的实力，这怕是不好办吧。」难得的，饶凝说了这句话。
她双手环胸站在众人之外，微微仰头，冷漠地看向众人。
之前的所有行动，饶凝并没有参与其中，她向来只高傲地站在一旁，边婷玉与沈月茹邀请过几次都被她奚落。
「不过是几个小小的筑基，更何况现在还失了灵力，想要对付不死不灭的火烧人，太过天真。」饶凝不屑地开口道。
「道友可有高见？」文促好脾气的问道。
「将蠱找出，先让蠱把火烧人吃光，之后我们再消灭那人蠱便是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饶凝冷冷说道。
「你说得轻巧，那么大的一个沙漠，如何找蠱？」沈月茹反驳道。
饶凝嗤笑一声：「筑基就是筑基，还未去做就先畏手畏脚，你们不去，那我去便是了。」
说完饶凝转身，就要推门离去。
与她同宗门的苏和出来打圆场：「饶道友，我们既已结盟，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况且秘境凶险，单打独斗并不是个好选择。」
「关于后续该如何做，我们可以再行商议，人多力量大，众人朝着一个方向努力，才能够更早的突破秘境。」
饶凝轻轻瞥了她一眼，虽没有做声，但停住了脚步。
她也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干脆就近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见饶凝没有离开，苏和招呼着大家继续。
「我与国王定下三日之约，称要去沙漠寻找解救之法。」卓光沉声道。
「时间紧迫，我们需要在三日内取得突破，否则卓兄这边不好跟国王交代。」边婷玉一脸急切。
杜云曦轻笑，道：「真相我们已得知，国王如何看我们，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
是尽快突破秘境。」
「没错，无论是火烧人还是蠱，我们先去沙漠看看。」文促附和道。..
「我们只能找蠱，火烧人不死不灭，唯有同类相食一种解法，按照那祭祀之法来做吧。」尉迟木易提醒了一句。
「可永生本就是逆天而行，若真让那人蠱成型，我们有把握消灭它吗？」边婷玉担忧道。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真相，若是之后的事情偏离走向，一切又得从头再来。
「如刚才饶道友所说，我们不能畏手畏脚，况且此时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行，无论如何，也该试上一试。」徐承天拍板决定，不再犹豫。
小队众人纷纷同意，就连饶凝也没有提出异议。
一群人收拾了一番，便准备立即出发，前往沙漠中，寻找蠱。
宋十音跟在卓光的身后，出了房门，外面有些嘈杂，杂乱的脚步声不断，有民众从远处跑来。
「发生什么事了？」宋十音皱着眉，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火烧人！火烧人来了！快回去！」男人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而惊恐地回答，他冲着宋十音摆手。
不止民众，宋十音也隐约听到了卫兵的勒令：「全部人回家去！关紧门窗！」
「怎么办？」宋十音转过头去，众人都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先看看情况。」文促皱着眉，嘴角紧绷。
几人向着城门走去，途中遇到好几个民众，都纷纷叫他们快回家去，别在外逗留。
「我们马上就回。」宋十音回道。
待他们走到城门时，卫兵们也消失不见，街上空空荡荡，只有紧闭的城门。
小队众人登上了城墙，宋十音低头向下看去。
乌泱泱地一片火烧人，他们朝着沙城的方向袭来，一些已经到达城门口的火烧人，或大力推挤着城门，或开始尝试攀爬城墙。
「进去！要进去！」细碎而又模糊的声音响起。
宋十音惊觉，这些声音来自底下的火烧人，她惊道：「他们已经产生了意识了？」
闻言，其余人也一惊，静下来仔细分辨，都听到了他们的喃喃自语。
「天啊！这才多久！」边婷玉也不可思议。
情况不容乐观，现实已经在朝着祭祀的后续发展了。
「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蠱。」杜云曦一脸严肃道。
「可是，现在也下不去啊！」沈月茹一连焦急与烦躁，她低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火烧人，心里直犯怵。
「这么多的火烧人，我们能突出重围吗？」韩山问道，他的语气相当不坚定。
当然是不能，如果他们没有失去灵力，还尚有一战的可能，可如今敌强我弱，敌多我寡的情况，相当不利。
「现在下去，是给火烧人送食物去吗？不是说夜晚火烧人会退回沙漠？等等看吧。」饶凝冷眼将所有人一扫，之后迅速转身，下了城墙。
正说着，宋十音突然瞳孔一缩，她竟然看到左边不远处有火烧人将要登了顶。
她迅速跑了过去，一脚踹在了火烧人的头顶，力度之大，攀爬本就不易，火烧人直直摔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响，地下被重物砸的尘土飞扬。
这动静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边婷玉惊呼：「火烧人上来了！」
不止宋十音踹下去的那一个，其他地方，也不断有火烧人上来。
「先退！」文促大喊道，招呼所有人下了城墙。
没成想，他们刚刚下去，城门也开始晃动，撞击声不断传来，在这安静地街道上，令人心惊。
城门
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趋势，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都是先退回房中。
宋十音转身，飞速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没跑多久，她就听到了巨大的重物倒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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