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眼前迷雾散去, 萧慕离终于看清了那美人艳骨的真实模样。她轻笑一声,眼底却泛起了隐隐血光。
齐琛,你很好, 好得很。
是她看走眼了,萧慕离心想,还以为是一只可怜的受尽欺负的小奶狗,原来内里是条疯的,不过, 这倒是更加——
带感了。
萧慕离活动了一下筋骨, 冷哼一声,心道:我管你是美人蛇还是小疯狗, 本姑娘已经看上的人, 都得给我掰正了!遵纪守法爱岗敬业,统统给我走正道!
齐琛,你有你的运筹帷幄, 我有我的步步为营,咱们走着瞧!
萧慕离先梳理了一下千疮百孔的故事线, 心中推测:目前齐琛这小疯子应该还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还是有“从良”的机会的, 毕竟系统还没有将他标记成任务对象。
不过,离系统标记他也不远了,所以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让十一皇子因为齐琛而死,否则下一条系统任务, 恐怕就是要为枉死的孩子讨回公道了。
必须要救活十一皇子!
可是她不是大夫,也没有治疗系统, 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 萧慕离抱歉地看了耿强一眼, 心想这次恐怕要辜负大家的心血了。
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跑回北疆。她的系统任务在京城、她的故事线在京城,还有那个欠揍的小子,也在京城。
耿强此刻正和两个士兵一起围着一个小炉子煮鱼汤,奶白色的汤咕嘟咕嘟的,鲜香味儿已经飘了出来。一个小兵蹲在旁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凑近了点,船一摇晃整张脸差点掉到锅里。耿强笑着把小兵踹开,就听到一直坐在船尾吹风的萧慕离突然痛苦地低呼了一声。
耿强赶忙去查看,就见萧慕离捂着自己的肚子团成了一团,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冷白的皮肤下还能看到突突跳动的青筋,似乎正在忍耐巨大的痛苦。
“大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耿强一时被吓得都有些结巴了。
萧慕离呼吸有些急促,咬牙轻声说:“我中毒了。”
“什么?!”耿强大惊。
萧慕离惨笑一声:“狗皇帝…给我下了毒!他如此狡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心让我走。我离开前他已经逼我吃下了毒药,如果不能及时回去就会毒发身亡。”
说完这话,萧慕离缓缓闭上了眼睛。疼是装的,毒药也是随口编的,而且什么限时毒发身亡这种话,自己亲口说出来才知道有多么的尴尬羞耻,只能闭眼逃避。
也许是萧慕离演技尚可,耿强真的信了她的鬼话,急道:“那怎么办?咱们快点过河去找军医。”
萧慕离摇了摇头,凄凄惨惨地说:“我一开始也希望狗皇帝买到了假药,但很可惜,如今看来这毒还真是厉害。万一军医没办法,再回京就来不及了。如今只能调头往回走了。”
见军士们不甘心的表情,萧慕离补充道:“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我总有一天能回家的。”
刺啦一声,鲜美的鱼汤沸了出来浇在了火红的木炭上,扑灭了火星。
三艘小船在黑夜中悄然转向,重新向着南岸更浓重的黑暗中驶去。
·
入夏后的文华宫绿柳成荫草木繁茂,一片生机盎然。一个粉衣小宫女站在一片翠绿中,抬手折下了几根柳枝,插入一个细口圆肚青玉瓶中。纤纤玉指抚过柳叶,如清风滑过,留下一阵轻颤。小宫女满意地看看瓶子,眉眼弯弯笑成月牙,快步向着一间小偏殿行去。
这偏殿是惠妃在文华宫的暂居之所。从她入宫起多年没有住的如此逼仄过了,这小房间中只有一张狭窄的硬板床,也没有厚实又柔软的兽皮铺床,直睡得她腰酸背痛。不仅如此,她永嘉宫的所有宫人都被押入了慎刑司,连她的身边嬷嬷都没留下,只在文华宫随意找了个小宫女伺候她。
宣德帝这是摆明了要断她爪牙,也许此时已经对她的人动了大刑。二十年夫妻情分,没能换来丝毫的偏袒回护。
惠妃今天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身锋芒尽敛。她已经褪下了一身锦服和满头珠翠,今日只穿了朴素的青衣,正站在桌前认真地一字一句抄写着什么。
见小宫女捧着瓶子进来,惠妃放下笔面露惊喜地说:“这柳枝可真好,含桃你有心了。”
那叫含桃的小宫女得了表扬,笑容更甜了。她往常总听宫女姐姐们说惠妃是个如何苛刻不好伺候的主子,一开始听到自己被分来伺候她心中还颇为忐忑,如今看来倒是姐姐们以讹传讹了。惠妃娘娘分明是个十分和善的人。
含桃将柳枝摆在窗口,转身回到惠妃身边准备帮她研墨,就见那墨盒中并非黑色的墨汁,而是粘稠的血液。
她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就看到惠妃手腕上包着白纱,还隐隐有血色渗出。含桃这才意识到是惠妃娘娘割伤了自己的手腕,用鲜血来给小皇子抄写祈福的经书。
含桃惊呼一声,焦急道:“娘娘,您那么金贵的身子怎么能损伤呢,您用奴婢的血,奴婢血多的很。”
惠妃温柔一笑,轻轻握了下含桃的手,安抚道:“抄经书就是要心诚则灵,用别人的血心就不诚了。只希望上苍垂怜小十一能撑过这关,否则不说我没法洗脱冤屈,只怕到时候陛下震怒无辜牵连了你们,可如何是好啊。”
含桃心中感念惠妃还能顾惜他们这些下人的死活,已经认定了惠妃娘娘是被冤枉的了,真心实意替惠妃娘娘着急起来:“娘娘,究竟是谁在陷害您呀?”
惠妃一下就试探出了这小姑娘的深浅,心里笑她好拿捏,面上却依然一副和善柔弱的模样说:“后宫诡诈,但视我与我儿为眼中钉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又有什么办法啊。”
“难道是东宫?”
听含桃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惠妃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但不慎牵动了手腕上的伤口被疼的一颤。含桃忙去帮惠妃查看伤口,发现那伤口只是草草包了一圈,连药都没上。
含桃急道:“娘娘我这就去请太医来。”
惠妃却一把拉住了她,无奈地摇头:“万万不可。如今太医都用在了小十一的身上,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万不能让太医们分心。”
含桃争辩道:“我看好多太医连小皇子的屋子都进不去,整日就晒药磨药的瞎忙活。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怎么就不能来了呀。”
惠妃低头惨淡苦笑:“即便太医没事做,咱们也不能去添乱。否则在陛下心里我就是有意延误小皇子治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含桃闻言,委屈地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喃喃道:“那怎么办啊?”
惠妃也沉默了半晌,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含桃说:“对了,那个镇远将军是个武将,我听说武将都有随身带着金创药的习惯,你去帮我问问吧。”
含桃自然愿意,提着裙摆就快步跑了出去。惠妃盯着她的背影,脸上的温柔和善一瞬间散去,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含桃才回来,小姑娘跑的太急鼻尖都冒出了汗珠,但兴致高昂,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纸包边跑进门边喊:“娘娘我要到啦。”
惠妃嗔怪道:“含桃,小声些,万不可惊扰了别人。”
含桃机灵地吐了吐舌头,忙双手将药包交给惠妃。惠妃接下后问:“镇远将军可曾问你什么?”
含桃摇摇头:“他冷冰冰的,一句话都没说。”小姑娘眼波一转,看看外面确定没人,就凑到惠妃耳边说:“不过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了太子住的地方。如今天那么热了但是太子的房门却是紧闭的,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见门口无人就凑上去听了听。我听到太子在跟一个人密谋,太子管那人叫王叔,可惜说了什么我实在是听不清。”
惠妃闻言嘲讽一笑:“王叔?邯郸王吧,不过是个纨绔,只懂些没用的填词谱曲。没关系,这么个闲散王爷不堪什么大用。”
含桃有些低落地低下头,自责于自己听来的东西没能帮到娘娘。
惠妃此刻却没心情关心含桃在想些什么,含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她挥挥手将人打发走后忙打开了从萧尧那里取来药包,黄色的油纸中包着细腻的白色粉末,看起来就是上好金创药。
惠妃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缓缓拆开了渗血的纱布,疼得又出了一身的汗。如今天气热了起来,平日多汗,这伤口已经隐约有了化脓的迹象。惠妃看看金创药,再看看自己的伤口,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了药包,却没有给自己上药,而是一闭眼全部倒入了茶水中。
然后,她蹲到地上随便撵了点土,哆哆嗦嗦地撒到了自己的伤口上。这下直接疼的她红了眼眶,惠妃一边潦草包扎一边咬牙切齿地想:本宫今日所受之苦,来日必要让人加倍偿还!
到了晚饭时分,一直死气沉沉的文华宫突然又喧闹起来,一个消息快速传开了:惠妃用自己的血来给十一皇子抄经祈福,但太子却指使镇远将军给惠妃送了有毒的金创药,导致惠妃伤情极速恶化,如今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
晋王亲自跪于文华殿前悲愤陈词:太子不忠不悌、恣意妄为,这些年多有悖逆疯魔之举,儿臣念及兄弟之情屡屡忍让。如今太子在父皇眼前就敢做出如此凶残之事,儿臣实在忍不得了,母妃这些年管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何至于让太子殿下怨愤至此啊!求父皇为儿臣做主!还母妃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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