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主子, 您不能出门啊!”
南一坚定地跪在门口,张开双臂死死拦住了齐琛的路,即便面对齐琛的怒火也半分不让。
齐琛脸色苍白如纸, 发丝凌乱,整个人十分虚弱,还要靠南十的支撑才能勉强站得住。他被南一气的猛的咳嗦起来,喉咙里又泛起了腥甜。
南十忙给自家殿下顺气,同时哀求地看看哥哥, 可惜哥哥不为所动, 还怒瞪了他一眼。
齐琛好容易缓过了一口气,沉着脸问南一:“你是想造反了吗?”
“属下不敢!”南一既怕把齐琛气出个好歹, 也怕齐琛出门病势加重, 已经急出了一头的汗。
齐琛冷笑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如今这个东宫也都要看你眼色了吧?既然我管不了你了,那你给我滚!”
听到这一个“滚”,南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俯身下拜深深行了个大礼, 声音中都带着哽咽:“主子,你的身体无论如何经不起奔波了!您打也好骂也罢, 就是把属下砍了, 属下也绝不走!”
“你真当我不会砍了你吗?!”齐琛气息不稳, 扶着南十的手都用力到微微颤抖。
南一咬牙跪着,倔强地不肯再说话。
南十夹在中间左右看看,小声开口想替他哥求饶:“主子…”
“你闭嘴!”
可惜南十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齐琛无情镇压了。
齐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自言自语道:“要来不及了。”
萧慕离下狱的消息传到东宫时,齐琛还在昏迷, 南一胆大包天的自作主张拦下了消息, 根本没有上报。要不是南十小脑袋里实在藏不住事, 也怕真见死不救,被地下的小卓子知道要埋怨他,才偷偷摸摸趁他哥没注意把这事儿告诉了齐琛,这才有了现在的场面。
南一向前膝行了一步,无论齐琛说了什么气话,他依旧忠诚地守在齐琛身边,劝道:“主子,虽然皇帝封锁了消息,但属下从安平公主那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萧大姑娘真的是妖。您就算现在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是啊,他们能做什么呢?
齐琛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小虎头,轻声说:“我得去见萧尧。”
“没用的!”南一几乎是字字泣血道:“是镇远将军亲手将萧大小姐送进大理寺的啊!”
齐琛身体晃了一下,点头道:“对,你说的对,是我失了章法。”
可惜还没等南一松口气,齐琛接着说:“去备车,咱们去普济寺。那里的高僧亲眼见过阿离舍命保护北地灾民,只有他们能救阿离了。”
“那让属下替您去办。”南一忙说。
齐琛轻轻摇头:“我要的是让方丈大师告诉所有人,阿离是大梁的守护星,杀不得。南一,这是让这些出家人破五戒打诳语坏修行,他们不会轻易答应的,这事你办不到。”
南一确实没了主意,只能问:“主子,那您要怎么做?”
齐琛笑了起来:“高僧们不答应,我就屠佛。”
南一震惊了,他主子真的是疯了。
这下齐琛笑的更开心了:“好了,去备车吧,我的身体我知道,阿离没同意,本王且死不了的。”
·
轰隆——
一个惊雷在天边炸响,黑云压向京城,夏日的暴雨说来就来。
安平踏入侯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张惊慌的面庞。尽职尽责的管家冯叔手执一把大伞,躬身亲自为安平撑着,边走边瞧着公主的脸色,有些局促地小心问:“殿下,小人多一句嘴,请问我家小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安平抿了下唇,含糊道:“管好侯府的人,都别瞎打听。”
“是,是。”冯高身子又弯了些,陪着笑附和道:“小姐有您这些贵人帮衬,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平看着这忠心耿耿的管家心中有些不忍。萧慕离入狱待斩,他一个管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想着讨好了贵人们多少帮他家大小姐疏通疏通。今日她一下马车,就有侯府的家丁给自己带的丫鬟塞了一箱珍玩玉石,安平也都看见了。
可是安平什么也不能说。什么都不说,才是对萧慕离最好的。
“殿下,殿下请留步。”
安平一行人正往萧尧的书房走去,就听身后有人唤她。回头一看就见武安侯一路小跑了过来,圆润的身躯踩的一路水花四溅,早已经湿了衣摆。
到了近前,武安侯不顾一地水渍扑通一声就给安平跪下来,求道:“殿下,老臣舍了一张老脸求求殿下,还望殿下如实告知,我家阿离究竟是如何了?”
武安侯此刻的焦急也不全是演的,一则作为叔父到底不忍看自己的侄女死的不明不白,二则也担心这侄女的事情会累及侯府。
安平扶起武安侯,叹了口气问:“尧哥哥回来可说了什么?”
武安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急道:“端己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您也知道老臣无能,在端己面前也没什么脸面,唉,这究竟是怎么了啊,昨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安平这次很有分寸,即便武安侯如此也没有透露半分消息,只说:“您先回吧,我去尧哥哥那里看看,您放心,我会劝他的。”
这下武安侯的雨算是白淋了。
不过等安平到了萧尧的书房,却也结结实实吃了一个闭门羹。
安平上前刚敲了两下门,就听到屋内一声怒吼:“滚!”紧接着就是瓷器摔在门上碎裂的声音。安平有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纠结的绞紧了自己的手指。
这样暴怒的萧尧对她来说有点陌生。安平心中冒出了两个小人,一个怂兮兮的小人声音都在发着抖说:走吧,回去吧,你能做什么呢?自然会有别人管的。
而另一个小人鼓足了勇气给了胆怯的那个一拳,挺起小胸脯道:你难道要永远躲在别人身后吗?那是你的朋友,她快死了,你都不做点什么吗?!
胆怯的小人被打倒在地,开始装死。
安平于是拿定了主意,深吸一口气抬了抬下巴,中气不足地对身后的冯高说:“你,去把这扇门给本殿下拆了。”
冯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下,转身就要招呼人来拆门。不过才拿来工具,门就被萧尧大力拉开了。
安平一见萧尧,立马心虚地后退了一步。
萧尧整个人狼狈又憔悴,眼中血丝满布眼底有化不开的乌青,连嘴唇都干裂起皮了。他沉默地看了外面准备拆门的家丁一眼,就把几个家丁压的深深低下头去。
“殿下有何指教?”萧尧声音沙哑,语气冷漠又疏离。
这样的萧尧,让安平突然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她深呼吸了一下想要争气一点,可还是忍不住,一撅嘴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下萧尧反而愣了一下。他焦躁地挠挠头,把自己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头发搞得更加乱七八糟了。
安平边掉眼泪边控诉心中的委屈:“你怎么能这样呢?什么都不管了吗?都跟你说过了,阿离在风月楼被揍过,磕坏了脑子,你怎么、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呢?”
萧尧再多两个胆子也不敢吼小公主,只能冲手里还拿着拆门工具的家丁们怒道:“都杵在这里干什么?!没事情干了吗?!”
冯高眼观鼻鼻观心,忙带着人溜了,临走之前看见跟着安平公主一起来的那个上了年纪的大婶还没眼力见的站在那里,便使劲儿使了个眼色,结果人家大婶丝毫不为所动。
萧尧也注意到了安平身后的这个妇人,这个大婶儿就这么淡定的杵在这里看他被小公主拿捏的手足无措,实在是,莫名其妙。
而抽抽嗒嗒的安平也注意到了萧尧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妇人。
这一下子提醒了安平,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把大婶儿让出来,仿佛抓住了萧尧更大的把柄又有了些勇气,声音都理直气壮了一些:“姜婶,你来跟他说,当初就是你给萧慕离看的病,你知道她的情况的。”
萧尧这才知道大婶不是宫里的女官,于是问:“你是何人?”
姜婶一拜回道:“少将军,民妇是个大夫,几月前萧家大小姐在风月楼比武受伤,就是老妇医治的。当时大小姐确实是伤到了头部,有许多人亲眼所见,那样的伤是可能会引起人记忆的混乱,医书上甚至记载过有人头部受伤后性情大变,都是正常的。”
安平忙补充:“听到了吗?萧慕离就是伤到了脑子而已啊。”
萧尧闻言,咬了咬牙没说话,安平急道:“你说话呀?你还不相信吗?你真的要杀死自己亲妹妹吗?”
安平越问越心焦越问越委屈,倒是又把自己问哭了。
萧尧只感觉自己是秀才遇到兵了,被小公主哭的脑子嗡嗡的,妥协道:“好,殿下,这事我会再加详查,您先带这位大夫回去吧。”
“少将军,民妇、民妇还有一事要报与将军。”见萧尧要赶人,姜婶慌忙说。
“还有何事?”
姜婶看起来突然有些紧张,没了方才的从容:“民妇、民妇原是想把此事告诉萧大小姐的,如今也只能报给将军了。民妇前几日去普济寺义诊,遇到了一个妇人。那妇人是之前北边逃难来的灾民,她跟民妇说,说太子正在追杀她。”
“什么?”安平吃了一惊,也顾不上委屈了。
萧尧什么也没说,只严肃地听着。
姜婶继续说:“她说,她说自己曾经有个孩子得了疫病,被太子的人知道了,太子就派人收买了她,说是只要她带着孩子混在普济寺灾民里,成功制造混乱,把疫病传开,就给她的儿子治病。结果,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烧死了她的儿子。”
轰隆!
又一个惊雷劈了下来,雨更大了。
说到这里姜婶像是有些害怕了,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我想着,大小姐的事情会不会是太子在报复她,因为她当初坏了太子的好事?”
安平立刻说:“不可能,你别胡说!那妇人在哪里?我见过她,我亲自去问她。”
“还,还藏在普济寺里。”
安平立刻去看萧尧,萧尧看着如天漏一般的大雨,沉声说:“好,去普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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