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反杀
宋昭月只觉得，昏沉中，有人抬起了自己的身子。
“他娘，这女人真重！王五，你过来，搭把手。”
王五过来后，王陆仍在喊：“魏公子，我们抬不动啊。”
“背上她。”
王陆哭丧着脸：“背也背不动。”
“干饭都吃到腿肚子上了！”魏公子骂了一声，便决定自己上手。
然而，本就矮小的他，连拖动宋昭月也做不到。
三个混子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宋昭月，一筹莫展：“劫人劫到这份上，真是失败啊！”
三人异口同声。
“魏公子，我们收了钱，也不能不做事。这便了结了她的性命，如何？”
魏公子沉吟了一下，颇有些不舍地望着宋昭月丰盈的身子：“好！王陆你去，杀了她！”
王陆身子一哆嗦，结结巴巴地：“真要杀人？”
魏公子横了眼王陆：“你提议的，自然由你动手。杀了她，银子你拿大头。”
王陆犹豫了一下，想到怎么也还不完赌债，牙一咬，冲到宋昭月身边，双手向着宋昭月的脖子掐去。
正在此刻，巷口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喝：“魏二，你做什么！？”
魏二站起身来，谄媚地迎了上去：“许叔，你怎么来了。我们正准备杀了这女人，让你永绝后患！”
许长河怒不可遏，皆白的须发飘动，黝黑的脸上皱纹全部舒展开来：“谁让你杀人的！我让你劫持她，劫持懂不懂？”
魏二冷笑：“劫了还是不是要杀？”
“谁说要杀她！”
“难道不是吗？劫到城郊破庙，不是杀人，还能是为了什么。许叔，你都雇了我们，何必在这时候充好人？”
许长河顿时神情有些萎靡：是了，依着翁氏的性子，劫持了后，定然是要让宋昭月受尽侮辱，再杀之后快。
魏二看许长河沉默着，声音变得尖利：“王陆，愣着做什么？我们且搬不动她，那就掐死她！”
见王陆还不动手，魏二蹲到宋昭月面前，从怀里掏了块勾栏小姐送的粉丝巾，送到宋昭月口鼻间。
许长何长叹了口气，把眼睛闭上。然而，一闭上眼睛，竟全是叶喜喜的音容笑貌：“许叔，您把来泰当自己家吧。以后，你想做些什么酒，怎么做，都由你自己决定。你不是想改良曲饼吗？要多少粮食，尽快开口。”
“许叔，大郎如此顽劣，竟敢对你动手？我来教导他，你可莫要心疼。”
“许叔，婶子的病怕是医不好了。许郎中说要用参吊着，那就用最好的参，银子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喜喜，你若是知道昭月的命是由我结束的，九泉下是会伤心的吧？
“住手！”许长河乍然睁眼，急急地出声喝止。
魏二抬起头，小眼睛里尽是淡漠而邪性的冷光：“对不住了，翁氏可亲口说了，她若被孩子绊住了手脚，没法去破庙，就杀了宋昭月。她还说了，倘许叔敢阻止，那就连许叔一起杀了。”
“胡说！翁氏不可能如此歹毒！”这么些年，替翁氏做事，怎么也配合翁氏昧了上千两银子。
翁氏那么和气的女人，怎么可能杀宋昭月，更不可能杀自己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翁氏歹毒？来泰酒肆多少年的积攒！那可是千两白银！装了箱，一个男子都难搬动。在我们这小地方，足够两代人不事生产，优哉度日。”
许长河身子震了震。
“她要杀宋昭月，一点儿也不稀奇。”魏二挥手：“你俩把那老头子捉住，一起杀了。”
许长河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救……”
“命”字还没出口，口鼻已经被王五、王陆捂了个结结实实。
王陆手上使劲，嘴里吆喝着：“要杀人一起杀！”
“真是胆小。”王五也拿起了木棍，照着许长河的脑袋打去。
许长河眼睛越睁越大，窒息的痛苦，让他向来慈祥的脸变得扭曲。
“哧！”一声轻响。
王陆略略放松了手，叫道：“人都快给我捂死了，王五你还不动手！魏公子杀小的，这个老的非得我们俩一起杀不可。”
有略微的空气，从王陆的指尖透进。许长河贪婪地呼吸着珍贵的空气。
而王五仍是没有回应，举着木棍的手却渐渐松软了下来。
“怂包！”王陆伸脚猛踢王五。
这一踢，王五就软绵绵地跪了下去，脸上仍是那副怒目横眉，想要杀人的模样。
“怎么了你？莫要装死！装死也要杀人！”王陆又踢了脚王五。
王五“砰”地侧倒在地。
“要死！魏公子，王五好像发恶疾了。”王陆回过头去看，却见魏公子躺在地上，身子还在痉挛。
而宋昭月，正笔直地站在他的身侧。
“倒了两个，该轮到你了。”宋昭月淡淡地说着，像是在跟熟人打招呼：“你今天吃了没？今天天气真好。”
王陆“扑通”跪了下去，身子筛糠似地抖：“女侠饶命！”
“饶个屁。”宋昭月扬了扬手，脸上带了点讥诮：“你们方才有想过饶我的命吗？”
冬日的阳光和暖，耀得她手指缝间的绣花针也闪着柔和的光。
许长河终于能呼吸了，他一脸惊诧地看了眼宋昭月，接着叫道；“昭月，你留着他的命，让他做证人，把我和翁氏抓起来。你去告官……官……官……”
“官什么啊，人都死了。”
像是在回应宋昭月的话，王陆“啪”一下倒在地上。
许长河手指颤着，指着王陆的尸体：“你怎么做到的？”
“这么近的距离，一戳就死了嘛。”宋昭月不能为然，蹲在地上去取陷进王陆胸口的那枚绣花针。
针入得太深，实在拔不动。宋昭月脚踩在王陆胸口上，以此借力。
许长河的表情，就像是白日见鬼。
“终于出来了。啧，质量还是次了些，都沾了血了。”宋昭月叹息了一声，把针在王陆的灰袍上擦拭了一下，这才收了起来。
许长河张着嘴。
“别惊讶了许爷爷，再不回去，会有人看到的哦。”宋昭月迅速在另两具尸体取了针，拉住许长河吓得冰冷的手，狂奔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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