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惹是生非

初夏应了声：“是。”

        接着，初夏把手中的包袱，交到了洛云身侧的丫鬟手里。

        那丫鬟闻到包袱中的香气，不由得一脸陶醉。她再看看用做包袱的布料，脸上更是露了几分喜色。

        杨姨娘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怕是贡品……”

        “确是贡品。太后娘娘赏的香炉，沉香。连包裹的布料，都是最好的苏锦。”宋昭月笑道：“云妹妹记得日日点着，这香能安息促眠，最合适常常体味丧母之痛，极具孝心的云妹妹用了。”

        洛云神色不动，连忙推拒：“谢过昭月姐姐，只是我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用此香。”

        宋昭月心下冷笑：这便闻着我在沉香里加入的麝香了吗？不愧是与我一同成长起来的人。

        “大娘子，云妹妹不收呢。”宋昭月伏在大娘子手边，委屈地扁着嘴，两只手扯着帕子：“也不知道云妹妹是看不起太后娘娘的手笔，还是看不起我？”

        “云儿，你姐姐一番心意，没什么承得起承不起的。你就收下吧。”大娘子沉着声：“昭月莫伤心，云儿不敢看不起你，更不敢看不起太后。”

        洛云还待开口，杨姨娘就着令丫鬟收了起来：“云儿，你不是日日说头疼难以入眠？昭月小姐体恤你，你便感恩戴德就是。”

        “是，姨娘。”洛云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她向着宋昭月施了个礼：“昭月姐姐忍痛割爱，妹妹定然日日点着此香，以感念姐姐的恩情。”

        加了麝香研制出来的毒，确实有促眠的效果。但用久了，会损阴元，也就怀不上孩子了。

        “是得日日点着，太后娘娘赐的，你要是敢胆放在一边浪费，那才要被追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洛云连连称是，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来。

        宋昭月心中畅快：就喜欢看你明知道香中有毒，还不得不日日点着的样子。

        真是开挂的人生啊，与洛云交手的第一回合，完胜！

        两人与大娘子告别，便捧着包袱下去了。

        大娘子告诉宋昭月，府中的百花院便是宋昭月的住所。那院里清静又空旷，四季都有花开，阿璃一定喜欢。

        宋昭月忙谢过大娘子。

        “不必谢我。该谢柳姨娘。百花院归你，是她做的决定，院落的打扫也是她的人动的手。真论起来，她倒合适做这些事。”大娘子说着，便也不再跟随，与洛程一道儿回了院。

        在去百花院的路上，有个婆子在前头引路，想是柳姨娘的人，一路碎碎地介绍着百花院的事宜，偶尔也从旁透露些柳姨娘如何劳心劳力地整出院子。

        宋昭月见前方院落古朴典雅，远远又闻了花香，便也称赞了声。

        待到进院一看，发现花木重新修剪过，曲径通幽的，景色宜人。

        婆子又道：“百花院原是柳姨娘属意的，但这院子布局甚大，若是住下，便有越过大娘子的承福院的嫌疑，因此柳姨娘才择了落尘居。也只有昭月小姐您，配住这个院子。”

        宋昭月点头：“替我谢过柳姨娘。罢了，晚些我当面去谢。”

        婆婆福了礼，便离了开去。

        正准备让众人放下行李，冷不防看到院门口站着怒气冲冲的洛怜巧。

        拱形的院门，上头环了圈郁郁葱葱的绿叶红花，越发衬得洛怜巧娇憨明丽，宜喜宜嗔。

        此时洛怜巧白皙的小脸上，还印着方才被柳姨娘掌掴的手指印，显得十足惹人怜爱。

        宋昭月暗暗赞叹了声：这个三姐，五官如画，倒像是跟柳姨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看。

        怜巧这名字，也是十分合适。

        宋昭月出得院来：“怜巧姐姐何事？可要进来坐坐？”

        “哼，假惺惺！”洛怜巧愤怒得红了眼：“你一进候府来，便生出事来！害我被打，害我娘被责骂！回头大娘子或者程姐姐与爹爹一说，爹爹还会埋怨我娘把我教得没有礼数！宋昭月，你没娘教，便要我连累我娘！真真可恶！”

        “哎哟，笑死我了！”宋昭月乐得弯下了腰。

        “你笑什么？”

        宋昭月直起腰，敛起笑，一步步逼近洛怜巧：“我确是生事了。可为什么只有你被打脸？程姐姐和云妹妹没有被打？为什么只有你连累了你娘，她们两个没有？你自己蠢出生天，反而怪我生事？好有道理啊。”

        洛怜巧被逼得连连后退，自知理亏：似乎这恶女，说的也是实情。

        当然，嘴上她是不会认的：“你在讨好她们，你称赞程姐姐，又把太后娘娘的贵礼送给了云妹妹，自不是与她们为难。你只为难我一人！你就是看我娘掌着中篑，才看不顺眼我！”

        被害妄想吗？

        宋昭月觉得洛怜巧有病，也不想多说什么：“怜巧妹妹奈何我不得，我就是承认看不顺眼你，你又能拿我怎么办？你不进院中玩，那我便走了。”

        “都怪你，若不是你嚣张跋扈，我何至于失了方寸！宋昭月，你给我等着！我定会要你好看！”

        这种被宠得没脑子的人，斗起来也无趣。宋昭月没有回头，举起手来轻轻挥了挥；“好，我知道了，怜巧姐姐只管放马过来便是。”

        待洛怜巧走后，阿春才担心地道：“小姐，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阿春一脸担忧：“怜巧小姐向来摆足了良妾之女的谱，无论是外出或者在家，排面都比程程小姐大。您这么招惹她，怕是要惹出祸事。”

        初夏也道：“小姐，您要知道，良妾之女，比普通庶女又是不同。她的月银，她的排面，可是跟嫡女一致的。寻常庶女不能进的族学，良妾之女是可以进的。将来，由府中划出的良妾之女的嫁奁也跟嫡女的没有区别。”

        宋昭月轻轻地“咝”了一声：“所以，我那个跳来跳去的怜巧姐姐，也是贵族公子娶妻的人选？”

        “正是呢。何况府中还是柳姨娘主持中篑，漏点油水出来，再将当年尚书府给的嫁奁一齐给了怜巧小姐，没准怜巧小姐将来还能嫁个王公贵族做正妻。小姐今日惹了祸了。她来找您麻烦，是意料中的事。”阿春眼中的担忧之色越发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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