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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戏精上场


眼见连自持身份的洛临都在看着自己,宋昭月只好念道:“这诗叫《思帝乡》。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洛锋拍手称奇:“属实绝妙!十年难出一首的绝世好词!父亲,昭月妹妹说的是真的,高手出民间啊!”

        洛临沉吟着:“思帝乡……确实绝妙。这个说书先生,花儿可否替为父引荐一番?”

        “说书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儿可寻不到他。何况他老人家说,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写诗词,算不得什么本事。即便当真寻到了他,他也不愿意传名天下,更别说入仕什么的了。”

        这话一出,洛临和洛锋两父子又震惊到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模样。

        宋昭月奇道:“哥哥,你做什么又在发呆?我要背说书先生的诗,那诗正好可题在屏风上。你快快先写下来,让父亲先过目。”

        洛锋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父亲,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随口一词,怕要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洛临点头,神色凛然。

        宋昭月眨巴着眼睛:幸好前世除了练习刺、杀的本事外,唯一的兴趣就是看看闲书。

        当时洛云还笑话她,都是5G时代了,怎么这么想不开,去看那些东西。短视频、电视剧他不香吗?

        估摸着此时的洛云要知道这些,肠子都会悔青——只背了一首,渣爹就喊自己“花儿”了。

        见洛锋执了笔,宋昭月便道:“乱飘僧舍茶烟湿,密洒歌楼酒力微。江上晚来堪画处,渔人披得一蓑归。”

        “好诗!”洛锋大喝一声。

        “诗是好诗,也极合画中之景。但这诗,总是少了些什么!”洛临浓眉皱着。

        洛锋沉思着,手上却没停,龙飞凤舞地写了下来。

        写完后,他看着纸上的落墨,也体出味来了:“确是好诗,平仄讲究,对仗工整。然人、性无隔,没有鲜明情感,少了意境。果然妙诗是偶尔得来。那老先生并不是谦逊。”

        宋昭月好笑:“我瞎背的。这诗不算,这是他的废稿。哥哥快写,这次来真的。”

        “妹妹真是调皮。”洛锋无奈耸肩。

        洛临却看得愣住——脑海中那个魂牵梦萦的青衣女子,一颦一笑皆眼波流转,竟与宋昭月的样子重合了起来。

        宋昭月这次倒没察觉出洛临的出神,只管背着:“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洛锋执笔的手一顿。

        洛临也从回忆中被惊醒:“淡笔轻涂,只数语便点染出峻洁清冷的抒情气氛。其笔触所到,连亘天地,高及峰巅,下及江水,咫尺之幅,涵盖万里。”

        洛锋叹了句:“这诗,与师爷的画,相得益彰。”

        洛临点头。

        然而,洛临瞬间反应过来:“师傅的画,实不能挂在堂屋啊!”

        “为何?师爷画如其人,清高脱俗、兀傲不群。这画,是当世精品!”

        洛临命丫鬟退出堂屋,快步走到屏风架上,伸手轻抚。

        那架上的木框,竟然化做了齑粉,随风扬了开去。

        这次轮到宋昭月震惊了:她没见过让云逍遥感叹,小小年纪就能把他扔下山崖的盛宇卿的臂力,但与自小修习内功的暖春时常过招。知道古武时代内力的可怕,连十四岁的暖春,都能轻易举起五六百斤的大石头!

        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将这种霸道的力气,拿捏到这种程度。

        轻易把木头化做粉末,还能不伤了与木架连在一起的纸张!

        “爹爹,你的武功好厉害啊!”宋昭月瞠目结舌地发出一句感叹。

        洛锋见洛临飞快地把屏风上的纸抽出,卷入怀中,便看了眼宋昭月:“妹妹以为父亲白衣封候,靠的是什么?”

        宋昭月吐吐舌头,暗道:看来云逍遥和丈夫还是吃了年纪的亏,否则打她还不跟打着玩一样?

        等他们年纪大了,功夫高了,可不能再跟他们打架玩了。

        正自想着,却见洛锋追在洛临身后问:“父亲,儿子愚钝,实在不解这诗画深意。”

        “不解便好。”洛临拍拍洛临稚嫩的肩,接着转头看向宋昭月,其声冷冷:“这诗,是说书先生做的?还是杜如晦作的?”

        宋昭月仰起头:“何人所作,又有什么区别?师爷的画,落在别人眼中,便如诗的寓意没有两样!”

        洛临皱着眉头,居高临下,直直地盯着宋昭月。

        这种威严的气势,一度让洛锋觉得站不住脚。

        他拉着宋昭月,拉了几下,宋昭月也没有反应,只好自己先跪了下来:“父亲,妹妹年幼无知,先前也说过,您不能生她的气。”

        洛临扫了眼洛锋。

        洛锋将头垂下:“我既不解诗画深意,但却知道,父亲向来说话算话。”

        呵,说话算话?

        宋昭月真是想笑了:渣爹何时说话算话过?

        不过今日,渣爹不会怪自己就是。

        宋昭月向着洛临福了福身:“爹爹,我未曾见过杜如晦。师嫂白氏予我教习,我在她房里待过数日。杜家小家杜若笙,倒是与我友情深厚。您若不信,自可去查查。这诗,本就是我与哥哥的玩笑。您听便听了,我一个弱女子,更是与六皇子拜过天地,您怎能置疑我怀有不臣之心?”

        洛锋这时才反应过来,那画,那诗,大副留白,幽清孤冷,是在书写大环境的凛冽逼人,政治严酷,更有不入世的抑郁悲愤、清冷桀骜!

        平常洛锋从也不敢与父亲顶撞,如今却是忍不住附和了一声:“真要论置疑天子的,该是说书先生和师爷这等隐世高人。这等高人,天子请也请不来,他们尚且无罪,妹妹又何罪之有?”

        洛临愤而喝道:“你们两个,真是我生的好儿女!竟敢如此忤逆!”

        “属实是爹爹先生的气,哥哥只是为我辩驳。”宋昭月跪了下来,仰起泫然欲泣的小脸,委屈却倔强:“画收好了便成,只要爹爹无事就万事大吉,要罚您就罚我一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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