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危急
因着顾家明在此，宋昭月这院里，来搅扰她，让她说说上阵杀敌受伤故事的毛孩子来得越发多而勤了。
刘太太看着宋昭月和张招弟、杜含霜嗑瓜子，无奈地说了声：“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些妇人！故意纵着孩子们来缠着顾统领。”
“随她们去吧。自云师兄走后，她们多久没见过好看的人了。”宋昭月倒觉着，应付孩子们的顾家明，比光给她这个孕妇站岗的时候，来得自在些。
剥着剥着瓜子，张招弟突然打了个喷嚏。
接着，张招弟便愣住了。
“怎么了？”宋昭月问。
张招弟脸红着：“好似小便失禁了，我……我去换条裤子。”
等张招弟扶着肚子走远了，杜含霜才白着脸：“不是吧？怀了身子的人，会尿出来的吗？太吓人了。”
“因为胎盘太大，挤着膀胱，让人时刻产生尿意，并会让膀胱容量变小，存不住。”刘老太太白了眼杜含霜：“怀孩子有什么吓人的？生孩子才吓人。瞧瞧你，这才哪到哪啊，脸都白了。”
杜含霜嘟着嘴：“都吓人。反正我还不急，等存回了银子再怀上才好。老太太您瞧啊，招弟嫂子坐过的凳子都是湿的。”
刘老太太看了眼椅子，便急急站起来，搬了椅子就要去清洗。
杜含霜和冬雪连忙抢过椅子。
“冬雪，我把这个搬到河沟里去洗洗，你留着，给娘娘上点茶水。”
“表小姐，这事儿奴婢做就好，奴婢是个下人。”
“冬雪你别与我抢。我哪是什么小姐，再说我还拿着娘娘的工钱呢。”杜含霜扛了椅子就往河沟去了。
冬雪回望了眼宋昭月：“娘娘……”
“由着她去吧，你一天也累得很了。”宋昭月沉吟着：“好似有些不对……”
冬雪略略垂头：“确实有些不对，本该是奴婢份内的事。”
“不是这个不对。是椅子上的气味不对。”
冬雪眨巴着眼睛：“没闻出哪里不对啊。”
“椅子上的气味，并不是尿液的臭味。”宋昭月站起身来：“大嫂不是尿失禁，是养水破了！”
刘老太太惊疑不已：“真的？”
“是。羊水的量不算大，但还是要防着羊水的急剧减少，造成胎儿窘迫。我们这就将大嫂扶过来躺下，看看情况。老太太莫急，胎儿已经足月了，想来在羊水破后的一天内，便会生产。若是没有，那再行别的办法。”
“为着请稳婆的事，我费了好些功夫，却没有一个稳婆敢答应接生，全都是看了眼招弟便吓跑了，若不是娘娘亲指，哪有稳婆敢上门。娘娘回吴家村来亲为招弟接生，想来也是因为招弟的怀相凶险吧。”刘老太太叹口气：“娘娘，若，若……还请您保大的。”
“我全听您的。”宋昭月一听这话，眼泪就下来了——这个老太太啊，面恶心善。
把媳妇当成女儿般，老太太该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
自己也是被老太太这般宠着的，一次一次，都是被老太太抢下性命来！
宋昭月吸了吸鼻子，心头凭空生起了阵暖意。
“顾家明，我大嫂要生了，你们几个赶紧过来。”宋昭月冲院子里喊了声。
顾家明让大江把孩子们送走，便和小海和大河走到宋昭月跟前。
“大河，你驾着马车和老太太一起，去把说好的稳婆请来。顾家明，你去把许郎中请来。冬雪，你一会儿让大江准备热水，现在，你与我同去，将大嫂扶到我们院中来。”
宋昭月吩咐完，便与冬雪一同去了吴忠福的家中。
当两人见到张招弟时，张招弟还茫然地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大嫂，你该是羊水破了。随我们去我院中。”
“羊水？”张招弟迟疑了一下。
“是的，但是不是羊水早破，还需要我检查一下。你如今可有不适？”
“没有不适。”张招弟仍在迟疑：“方才那阵……似乎来得急一些，好似与尿不一样……”
说到此处，张招弟才终于紧张起来：“娘娘，娘娘我是不是快生了？哎，我好像全身都难受了。”
宋昭月哭笑不得：“哪里难受？”
“哪都难受。”
“哦。那大抵是哪都不难受了。”全是心理因素。宋昭月让冬雪扶住紧张得两眼无神的张招弟：“大嫂，待我检查一下。”
三人回到院中时，正好遇到挽着袖子，满手是水的杜含霜：“怎么院里一下就没人？他们人呢？”
“去请郎中和稳婆了。”冬雪答了声，便安慰起张招弟来：“夫人莫怕，有娘娘在，您会没事的。”
张招弟点点头，深深地呼吸着，紧紧拽着冬雪的衣袖：“我不怕不怕。忠福呢？娘娘，我要找我男人。”
“行的，你先躺下。没那么快生的，来得及让大哥回来。”宋昭月安慰着：“你别紧张，没事的，没事的。”
杜含霜跟在宋昭月身后：“娘娘，我该做些什么？”
“去大嫂家，将备好的东西全数取过来。然后去找大哥，他在程寡妇家上工，你该是知道程寡妇家在哪儿的。”
杜含霜应了声是，小跑着便去了。
将张招弟扶到床边坐着，冬雪便去和大江一块儿去备热水。
宋昭月让张招弟躺下，并将一个枕头塞到张招弟的腰下垫着，以让羊水急剧减少引起窘迫的胎儿舒服些：“好宝宝，好好休息，等你们娘亲在使劲了，你们也要努力啊。”
张招弟一听这话，立时就哽咽了：“宝宝也会努力吗？”
“自然会的。他们会知道你的心里所想，跟你一块儿努力，所以你别紧张啊，你紧张了，他们便也会害怕的。”
张招弟点点头：“好，我不紧张不紧张。娘娘先前教我的呼吸法，我这便用上。呼，一，二，三……”
“大嫂，还没到那时候。”宋昭月哭笑不得。
检查一番后，宋昭月发现，张招弟确实是羊水破了。
而张招弟还没有临产的反应，不仅没有阵痛，这些天里，也没有一点临产时该有的出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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