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回应
宋昭月叹息着：“你不必跪我，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就是。我欠你那许多，又何止这一个人情……”
杜若笙眼眶红着，她吸吸鼻子：“真的友情，不会与利益相连。我此次，确是做得不妥。这是我唯一一次求人，也是唯一一次借着情来求人。对不起。”
“这场战事必然不会轻易结束，而天子命数不久，将来您必会在战事未结束前登上后位。娘娘，我只求一件事！求您看在我去向父亲说情的份上，求您以皇后之尊，答应我一件事！”
看着杜若笙悲痛的样子，以及杜若笙说的大不敬的话，宋昭月心头刚刚生起的冷意，瞬间就又退了下去。
她知道，杜若笙要求她的，一定是件很重大的事！
她似乎能够理解杜若笙的心情……
“你快说啊。你要的我都应了。反正你也不可能会害我。”
杜若笙又磕了几个头：“求您，保住程程的命！”
“什么？”宋昭月啼笑皆非。
“您笑什么？”杜若笙仰起头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您也觉得我的请求可笑是吗？娘也是这般说，说英勇候府，除了远在边境的前世子，就连无辜的前候府主母，阳若茂的娘亲，都有可能会将连累，阳家必将满门抄斩，除了天子，无人可保。甚至天子，尚要排除异议。娘亲说我太过可笑。这天下，我只能求您了，也只有您能保下程程。”
宋昭月将杜若笙扶了起来。
杜若笙挣扎着不肯起，几乎是赖在地上的。
“娘娘，您不答应，我便不起了，永生永世，我都将粘在这黑地上。”
“你堂堂一个大家闺秀，京都中的赫赫有名的才女，竟在我面前耍起无赖来了。”宋昭月将手收回，无奈地道：“放做平时，我早把你拉起来了。你也就是欺负我伤着，抬不动你。”
杜若笙咬着唇，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是了，我就是仗着与娘娘的交情，这才耍无赖的。”
“她要是知道，该高兴坏了。”宋昭月啐了声：“快起来，天下无人会动程程姐。叛军不敢动她。将来叛军败了，天子会保她，殿下也会保她！”
“为……为什么？”杜若笙疑惑着：“你莫不是哄我吧？”
“哄你做什么。”宋昭月得意起来：“哎，你方才没用敬语！哈哈，这下听得比较顺耳了。”
“好娘娘，您快些告诉我。”杜若笙赶紧改口。
“又没意思了。”宋昭月大声着：“若若我与你说，程程姐救了殿下的性命，天子也是知道的。不止这些，你以为我为何如此敬服程程姐，程程姐她……”
说到这里，宋昭月又想了想，她觉得，既然杜若笙猜到了洛程程对她的情谊，那么，她有必要将洛程程所做的告诉杜若笙。
是的，她要告诉杜若笙洛程程所做的一切，从洛程程只听杜若笙提过一嘴，说她是杜若笙的知交好友起，洛程程就开始敞开心扉，无偿地为她筹谋一切，给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姐姐的温暖。
想到此节，宋昭月心里又是暖得发酸。
两人在屋里说了阵话后，杜若笙便哭得不能自抑。
“娘娘，谢谢您。”
“又说谢字？真是服了你了，怎么这次见你，你变得这样奇怪？”宋昭月十分无奈。
杜若笙又掩着面低低地啜泣了一阵，才道：“谢谢你，给了程程足够的关怀与体谅，谢谢你从来不以异样的眼光看待她。您不是想知道，我心里是否还有殿下吗？我告诉您，没有了，早便没有了。”
“这些天里，我思来想去的，竟都是程程的面容……”
宋昭月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是的，就是你现在想的那样。我大约，心里有了一个人。”
杜若笙语气变得坚定，倒是不哭了，但仍是用帕子掩着面：“那个人，是个女子。”
这一次，听清楚了。
十分清楚。
宋昭月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
震惊到张着嘴，半天也合不拢。
等到杜若笙情绪平静下来，宋昭月仍是那副张着嘴的样子，像是时间凝固了。
杜若笙看了眼宋昭月，像是之前的哭泣与动容全数都没发生过：“那么，娘娘，我这便回去了，您且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哦。”宋昭月回过神来：“我相信你，一定能说服你父亲。”
杜若笙“嗯”了声，站起来便走，一下也没停留。
“诶，你就这么走了啊？”宋昭月忍不住问了声：“你就没什么别的好说的？”
杜若笙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偏着脑袋：“比如呢？”
宋昭月又是一顿怔愣。
她可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杜若笙的。
虽然她很清楚，杜若笙看着外表柔弱，但实在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境界十分高远的女子。可她也实在是想不到，杜若笙竟然就这么走了。
她在心底里吐槽着——再怎么境界高远，再怎么拿得起放得下，你也好歹是个女孩子啊。女孩子都应该有恋爱脑的，杜若笙你也太奇怪了吧，怎么这时候还这样理性冷静？
难道喜欢女孩的女孩，都是工科脑袋？
想了半天，宋昭月才道：“比如你该问问我，我怎么不问你何时心中有她的？再比如，你该问问我，我怎么不问你，你是如何知道她喜欢你的……”
“果然，你有一肚子的疑惑。”杜若笙还是那副微笑着，如兰淡雅的样子：“但是我偏不给你机会问了。”
宋昭月嫌弃地叹了口气：“算了，你走吧走吧。”
杜若笙便又转过身子：“娘娘，你一会儿再去看看地形图。以我父亲的魄力和势力，只要他答应下来，拿下越州，也只是迟早的事。”
“越州过去，便是江州，再过去，便是泸州了。”
“娘娘，您才是真正有远见，深藏不露的人。我很佩服，您比我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如。殿下该会庆幸娶了您为妻。”
宋昭月眨巴着眼：“越州过去是江州？江州过去是泸州？若若，小若若，我说我是误打误撞，我只想帮你表妹找回银子，再挫挫二皇子的威风，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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