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林砚墨淡淡地看了郁闷的赵武一眼，接过他手中的火把。
“马上要下雨了。”林砚墨重复道。
赵武这两天对林砚墨的判断非常相信，此刻听到他这么说忙点头：“是啊，既然林兄弟都这么说了，姑娘咱们快点回去吧。”
空中应声响起一阵走雷的声音，吓得山洞里小孩的哭声刺破云霄。
顾青追跟着他们一路上也没找到机会将玉佩还回去，只好妥善收好。
山村仅剩的村民都挤在这个山洞，加上生了火的缘故，这里要比外面暖和多了。
村长比顾青追印象中要憔悴得多，整个人被一片死寂的阴影笼罩着，说不出的悲伤。
听到脚步声，众人纷纷看向洞口。见是赵武和林砚墨带着顾青追回来脸上一喜。
阿鱼脸上全是蹭到的污泥和干枯的污渍，看到顾青追回来后摇摇晃晃地跑到人跟前抱住顾青追的小腿。
“姐姐终于回来了。”阿鱼哭丧着脸道。
顾青追看向他身后，并未发现刘婶的身影。
赵武见她的神色也知道她想问什么，重重叹了口气。
“刘婶死了，为了救阿鱼。”林砚墨别过头，小声地在顾青追耳边说道。
完后他迅速退开，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顾青追怜惜地用衣袖将阿鱼脸上的污渍草草擦干净，心疼道：“阿鱼这两天吃苦了。”
小阿鱼还不太明白生老病死的含义，听顾青追这么说只懵懵懂懂道：“阿鱼不苦，村长爷爷说阿鱼的娘亲在天上保佑阿鱼呢。”
他大大的眼睛有一瞬间的黯淡：“可是阿鱼还是想娘亲在身边的日子，阿鱼可以跟娘亲说让她再下来吗？”
顾青追背过身迅速眨眼擦掉眼泪，转过来安慰道：“好阿鱼，你娘亲在天上等你呢，你只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她就回来接你了。”
阿鱼点点头：“那我要努力干活！到时候让娘亲看阿鱼也能下地、也能建大房子，不让她丢脸。”
旁边的村民或多或少都跟刘婶打过交道，现在听阿鱼的话一个个都忍不住流泪。
唯有同样失去至亲的村长勉强站起来摸了摸阿鱼的头：“阿鱼啊，我跟你顾姐姐有话要说，你先去王婶那边跟你阿福哥哥玩会。”
王婶伸出手将阿鱼抱了过去，阿福比阿鱼大了不少，已经明白死亡的真正含义。
他拉过阿鱼的手，说了一大通话，成功把阿鱼逗得笑了出来。
村长看着阿鱼已经不再关注这边，才对着顾青追叹气：“你终于回来了。”
他往常一整年叹的气都没有这两天多。
村长先是看着林砚墨，末了将希冀的目光投向顾青追：“你们从村子那边来的，有看到我妻子吗？”
顾青追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村长心里多少也有准备，但不到最后一刻人总是不甘心的。
在他的这种哀求的目光下，顾青追甚至都升起告诉村长他们没有找到对方妻子的谎言。
林砚墨一直站在顾青追身边没有说话，见对方沉默后才开口：“节哀。”
这两个字直接砸得村长一个踉跄，打碎了他最后的一点希望。
顾青追伸手去扶，却被他不留痕迹地让开。
“顾丫头，我知道你可怜我老头子。”村长看向山洞黑黢黢的顶部，“他肯定希望我更好的活着，我不会做蠢事的。”
顾青追知道村长与他的妻子年少相识，一路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感情甚笃。
洞外哗啦一声下起暴雨，林砚墨伸出胳膊挡住飞溅到顾青追身上的雨水，护着她走到山洞里面。
被他这么护着顾青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无所谓的。”
林砚墨摇摇头，待她坐下后才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
顾青追心道：哦，雏鸟效应。
还没等她再想，林砚墨就接着道：“你还救了我。”
顾青追挠挠头：“这样啊…我也就顺手帮你一下，没有要你报恩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林砚墨能不能听进去，看对方的样子显然是自己拿定主意后不会轻易更改的一个人。
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配上山洞里噼里啪啦的柴火声，顾青追只觉得一阵睡意上涌，脑袋一点一点。
林砚墨替她用比较干燥的衣服和枯草铺了个垫子，待顾青追完全睡过去之后扶着人慢慢躺下。
赵武戏谑地捅着林砚墨的肩膀：“你就对顾姑娘这么上心，我在这冻得要死你也没说帮我铺个垫子。”
林砚墨言简意赅：“你自己烤火。”
旁边的王六噗嗤一笑：“对啊赵哥，你皮糙肉厚的，怎么能跟姑娘比。”
赵武恼羞成怒：“去去去，就你话多，显着你了是吧。”
周围的村民看着顾青追睡了声音自发减小，不少人也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青追突然被人推醒。
“谁唔唔唔？”她的嘴被人捂住，赵武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忙示意她噤声。
顾青追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赵武慢慢放下捂住她嘴的手。
“小声点，别动。”赵武哑声道。
他的眼睛一直牢牢盯住洞口，顾青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条手腕那么粗的大蛇正仰着头吐着信子试图爬到山洞里来。
睡着的村民们陆续被人推醒，大家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顾青追眼尖地发现林砚墨一个人挡在众人面前手上拿着一把粗糙的匕首。
她用眼神询问身前的赵武，赵武低声道：“那是黄叔随身带着的开路的匕首，不是很锋利。”
那条蛇看起来有些急躁，张大嘴巴就要咬下来。
林砚墨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闪到蛇的身后，死死掐住了它的三寸。
一直屏息的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离开原地缩在洞穴深处。
林砚墨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蛇头砍下。
“死了。”他拎着蛇的尸体走回顾青追身边。
顾青追咽了口唾沫：“这是？”
赵武也凑过来：“怎么？这蛇有什么问题吗？”
林砚墨随手用匕首将蛇皮剥下，又把树枝削干净串起来。
“没有毒，可以吃。”他看了一眼被烤蛇的香气馋得流口水的赵武，将手上烤好的部分递给顾青追。
那蛇肉滑腻弹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手上没有调料，就连最基本的盐巴都没有，只能吃着这没味道的肉。
将一整条蛇分成三段，林砚墨把最先烤好的递给顾青追，随后把第二串递给赵武，最后才是他自己。
赵武感激地接过蛇肉，咬了一口差点眼泪流出来：“唔，林兄弟还是靠谱。”
他们这边沾林砚墨的光还有东西吃，剩下的村民饿着肚子又不敢出去找食物，只好躺下来用睡觉麻痹自己。
顾青追看得心疼，忍不住在系统商城又买了不少蘑菇和野菜。
其实她更想买压缩饼干来着，但这玩意实在没办法解释，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山林里可以采到的蘑菇和野菜。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顾青追清早便被系统的到货信息吵醒。
为了掩饰突然出现的东西，系统贴心地将它们放在了离山洞一百米距离的山坡处。
顾青追本以为自己轻手轻脚的出去，将东西带回来后就说是自己去林子里采的。
没想到就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原本躺在外侧的林砚墨就睁开眼睛看向她。
那双眼睛里清澈异常，没有半点初醒时的懵懂，就好像从来没有睡着过一样。
赵武在旁边鼾声震天响，看样子是没醒。
顾青追顶着林砚墨询问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想出去采蘑菇，你要一起吗？”
她都能猜到如果对面不是林砚墨而是其他村民，估计都得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
谁不知道干旱这几个月村民把周围能吃的东西全摘了，要是这里还有蘑菇那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但在她面前的偏偏就是林砚墨，因此哪怕他听见了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也能面不改色地点头。
“我陪你去。”他利落地站起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果然，说一个慌就要用无数个慌来圆。
顾青追暗骂自己一张嘴不过脑子。
一路上她一直试图劝说林砚墨让自己一个人去，但对方好像完美察觉了她的想法，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干错默不作声。摆明了就是要跟她一起去。
一百米就那么一点距离，哪怕加上雨水、山坡、树藤、泥泞的关系也不过半盏茶不到的时间。
看着眼前突兀的一麻袋蘑菇和野菜，顾青追打着哈哈：“啊，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人落下的哈哈哈，正好我们带回去大家分了吧。”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还能有比这更加漏风的说辞吗？
顾青追悄咪咪看了一眼林砚墨，觉得自己还能再挽回一下。
没想到对方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地上的东西扛到肩上，沿着原路返回。
顾青追一边庆幸他没有多问，一边又实在好奇他为什么不问，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自己开口。
“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这里有东西吗？”顾青追抿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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