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庄园（十）（结）
“很好，很好，言赫，你和传闻中的一样。”
林耀拍了拍手，似在为我鼓掌，又像是在给其它二人信号，林辉和林子沐听到拍手声立刻起身离开，房间里突然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虽然我不知道所谓的传闻是什么，但是我想应该是夸我的吧。”
“是的，传闻中你目中无人，自视甚高，胆大任性，是一些边缘犯罪者的噩梦，也是传统警察最头疼的刺儿头。”
“啊，谢谢。”
“脸皮可真够厚的。”
白菜显然还在为之前作为提问筹码而感到生气，不怀好意地吐了个槽，不过我只是耸耸肩，不太在意。
“好了，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林耀，确实是林家长子，也是赋域地产的小主管，但是可能你更想知道的，我的另一个身份，我是自杀网站‘明晚’的主管之一。”
“自杀网站？！”
我还没有任何反应，白菜倒是先叫了起来。
“你知道？”
“嗯，我的毕业论文课题之一，就是关于现在在互联网上流传的自杀网站。这些网站宣传着负能量，诱使那些心智不成熟且人际关系不如意的青少年，或者那些碌碌无为、生活郁闷的中年人去结伴自杀的网站，不过这只是网站的表象，实际上网站后面的团体在运行着替人顶罪的违法活动，那些富人给网站背后的管理者巨额资金，管理者去联系自杀者顶着某项罪名死去，达到替罪羊的效果。而在这些网站中，‘明晚’可以说是行业巨头了。”
白菜盯着林耀，语气很严肃。林耀却只是点点头，说到：
“嗯，你说得没错，除了进行违法活动那段，那只是碰巧在自杀者里有些犯人而已，毕竟犯人是更有可能畏罪自杀的。”
白菜没有反驳，她是学法的，自然更明白这些东西需要完备的证据才能被证实，在证实之前，他们确实只是个教唆自杀的网站而已。
“不过即便只是教唆自杀也是不合法的吧？”
我提问，想打探到更多有关这些组织的信息。
“言侦探，你知道韩国的麻浦大桥吗？每年在那里有无数人自杀，只因为上面有些往生活不顺者伤口上撒盐的问题，你能说麻浦大桥的设计师是在教唆自杀吗？”
我闭嘴了，自杀就是这点最麻烦，动机无法精准定位，到底是导火索负主要责任还是起因？除了死者自己没有谁能百分百判断。
“好了，关于网站的细节我不和你们谈了，我们设这场局的目的，是我们老板对言侦探的一次试探，虽然林辉有些擅作主张了，但是言侦探还是很不错地猜到了谜底，我们老板说，只要你完成了测试就把这句话带给你。”
林耀说着，便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封信，信被火漆精致地封了边，打开里面是手写的一张卡片：
“期待和你再玩一局，请保持状态。”
我沉默了一会儿，搜索记忆，试图找到这位“老板”的身份，但是确实想不起来了，那段时间结的仇有点多，随后我问道：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前几天的校园自杀案，老板很确定是你破的案子。”
“那个案子也有你们的参与吗？”
“不是，琦天只是我们的潜在目标，但是他还没有接触网站就自杀了。”
“说起来你还真是有问必答啊。”
“老板嘱咐过，言侦探喜欢信息对等的游戏。”
真了解我啊，我对这个老板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喂，那你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啊。”
白菜问道。确实，算上今天我们在这个庄园三天了，不知道事务所有没有其他人来报案子。
“随时可以离开，我会给门卫嘱咐放你们出去的。”
“哦，对了，我还有个问题。”
“请讲。”
“我们离开之后，林川会怎样？或者，你告诉我，林辉设这个局的目的是什么？”
不出意料，林耀沉默了，于是我接着说到：
“既然你看起来才是主事的那位，那为什么还要让林辉来当这个局的主导者呢？我猜除了测试我以外，他应该是有什么自己的目的吧，正如我所说的那样，他想在这个局里杀死林川，但是为什么呢？仅仅只是为了遗产？”
“这个问题也罢，这个问题无关你和这场测试，是林辉对林川的报复。”
我看着林耀，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讲下去，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给我们讲完这个故事。
“林川其实不是我的父亲，我是养子，最开始的时候林川和易玲——也就是我母亲，被查出来无法生育，他们很是难过，于是很早就领养了我，当作继承人培养。但是在几年后，易玲突然怀孕了，这让家里人感到非常惊讶，同时也传出了各种揣测，其中就有易玲是出轨，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虽然舆论是这样说，但是他们两个还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这也就是林辉，并在生下来之后就立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确实是两人骨肉。”
“但是谁也没想到，林川看到亲子鉴定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可以传宗接代。”
林辉这时又走了进来，接过话头，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我和白菜都是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林耀倒是没有动作，但是眼神里却有一丝遗憾。
“所以林川当即提出和母亲离婚，母亲没有同意，他就开始天天在外面住，不再回家，我也几乎是由我母亲一人抚养长大，而在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在母亲面前卿卿我我，最后我母亲崩溃，选择了自杀。”
林辉继续说着，然后丢掉了手里的匕首，坐在了椅子上。
“你以为他为什么在同一个地方买两栋别墅，一栋用来住，一栋用来养女人罢了。在我母亲之后，他又娶了慕白，也就是林子沐的母亲，娶她的时候林子沐已经出生，他也许诺自己会改邪归正。不过，也就是和母亲同一个下场罢了。”
说到这里我理解了为什么林辉对其他几个私生子并没有排斥，反而是都有联系，大概是觉得同病相怜，都有一个人渣般的父亲。
“所以，在我看来他死不足惜，当林耀说有这样一个局时，我迫不及待地申请作为主持人，我就是想利用这个局，把林川给杀了。言侦探，你比我想的要强一点，我没听我哥的建议，吃亏了，不过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我沉默，不敢搭话，白菜也是捂住嘴巴，不知是在震惊还是害怕。
“好了，言侦探，现在你知道谜底了，我的话也传达了，请你离开吧。”
林耀站了起来，准备送我们出去。
“他们呢？林辉、林子沐，还有林蒙。”
“言侦探，法律讲的是证据，现在证据确凿，林辉杀了林川，林子沐被吓跑了，我报了警，林蒙是谁我们都不认识，这样可以吗？”
林耀看着我，态度很诚恳，这时我才发现，这家伙确实是这里城府最深的人，无论是哪个身份，他好像都做的滴水不漏。
我点了点头，m带着白菜和林耀走出了庄园，回到事务所。第二天我们看到新闻报道，当地富豪林川在洋房里自杀，死前和林蒙接触，警方介入调查。
“所以，有的人真是天生的犯罪者啊。”
我能怎么办呢？没有证据的侦探，就是没有子弹的士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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