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往事莫沉吟
“谢谢陆姑娘勉励。”柳风眠含笑说道,“其实――我让陆姑娘听到这些过往――是有一事相求,望姑娘答允。”
说着,柳风眠深施一礼。
“哎,别行礼呀,你说,是什么事?”陆清泠急忙拉起他。
只见柳风眠肃容说道;“那位墨大叔,其实叫墨衍,墨家子弟,我虽与他无师徒之名,但也有师徒之实。我小时,他在我家养伤,就指点过我拳脚,后来,临终前,更是把他自己所写的毕生心得与功法传授于我。如今,昔人已逝,无法报恩,但他临终前还有一心愿未曾完成。”
“什么心愿?”
“找回墨家遗失的钜子信物――墨者令。”
“墨者令,什么样子的?没听说过啊?”陆清泠好奇道。
“是一面小儿巴掌大小的乌木牌,正面刻着一个‘墨’字。”
柳风眠找出一张纸,随手画出大概轮廓。
“我没见过。”
“陆姑娘年纪小,应当不曾见过,但是令师聂云岚聂女侠,应当见过。”
柳风眠解释道,“墨大叔说,当年墨家分裂为两派,一派武技超群,擅长刺杀,与朝廷军中多有联系;一派擅长制作,专心营造各种奇技淫巧之器,两派争做钜子,互不相让。
偏巧,令师与两派都熟,并颇得信任。最后,据传是聂女侠保管了墨者令,令两派分别完成某个任务,谁先完成就获得墨者令。然后,令师失踪,墨家两派的一些精英人物,也一同下落不明。墨者令也跟着查无下落了。”
陆清泠听着解说,暗自沉吟:看来是技术流与剑术流挣领导权,结果自家师傅做了仲裁。然而世事多变,不知发生了什么,当初的参赛人和裁判都消失了,奖牌也查无下落。
想到这里,陆清泠抬起头来:“我又能帮你什么呢?”
“姑娘既然开始查寻当年的旧事,也许会在查找过程中找到墨者令的相关线索,还望姑娘到时不吝告知,我替墨大叔以及墨家子弟谢谢陆姑娘了。”
“我答应你。看来墨家当年和家师多有往来,墨者令又与我师傅相关,我会留心墨者令的消息,一有确切的消息,就会告诉你的。”
陆清泠应道。在她心中,墨家兼爱,非攻,义字为先,其理念和侠义精神还是很值得敬重的。
何况,墨家有一批技术流工程师,擅长制作,手工技术一流,与墨家交好,以后有一些创意,还可以借助他们的巧手做出来,想想都是很开心的事。
当日,陆清泠告别了柳风眠,回到靖国公府自己的小院中。
慕清寒早已候在她屋中了。
“怎么去了这许久?”慕清寒手执一卷古书,坐在书案前,漫不经心翻阅着,斜斜瞥她一眼。
陆清泠莫名觉得那眼风,那话语,有点深闺怨妇,苦等浪荡子归来的幽怨。
“遇到柳风眠的旧情人来寻,我只好躲起来,被迫听了一场渣男负心,抛弃纯情少年的戏码。”
慕清寒放下手里的书,微微一笑,转过头来,那长而浓密的眼睫像蝶翅一样,忽闪一下,像在人心尖上刷了一下一样,酥麻了一阵。
陆清泠转身去寻水喝。
“李瑾找来了?”
陆清泠一口水刚喝到嘴里,还未咽下,不由呛了一下。
“咳――咳――咳,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能带你去找他,当然要把他的来历都调查清楚,否则,怎会叫你冒险。”
慕清寒又拿起书来,似乎没有什么秘辛能打动他。
陆清泠倒是来兴趣了,端着茶盏凑过来,“你还知道什么?”
慕清寒没说话,又是一笑。
“那你知不知道墨者令?”陆清泠故做神秘道。
“哦,柳风眠提到了墨者令,他让你帮忙查找墨者令的下落?”
慕清寒这一次是真的放下了书,感兴趣道:“看来,柳琴师是野心不小啊?我倒是低估了他。”
“什么野心啊?人家只是为了完成他救命恩人和实际师傅,墨衍墨大叔的遗愿罢了,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嘛。”
“完成遗愿,顺便接手墨家,也不冲突,只是没有明白告诉你而已。”
“墨家如今内部分裂,弟子凋零,前任钜子殒身,墨者令丢失,正是力量最弱小的时候。
但百年传承,也自有其底蕴,柳风眠这主意打的不错,若能由他寻回墨者令,再交好紫夜星辰传人,得她的相助,趁机夺取墨家领导权,也不是完全没有成算,至少,也有希望谋算一番。
就算不成,也不损失什么,还可以交好墨家,落得个天大人情。不错,不错,柳风眠是个人才。”
慕清寒一番推算说辞,陆清泠已彻底惊呆。
这就是她今天为什么听了一场隐私情|事的谜底吗,柳风眠是那样想的吗?不至于吧?
陆清泠呆愣着,直直盯着一张桌子,半天不说一句话。
“呆子,想什么呢,水洒了!”
慕清寒拿书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笑着提醒道。
“哦。”陆清泠拿稳了水杯,又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这才说道:“我不信。”
“不信,不信你就看着,看事态发展,是不是如我所料。”
慕清寒随意说道。
“你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都这么聪明?我跟着你们,岂不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陆清泠苦着脸道。
“放心,我不卖你――留着好看戏,你比西市坊街上毛家戏馆的台柱子聪明多了!”
“你――你把我比作猴子!”
陆清泠愤怒,慕清寒哈哈大笑。
慕清寒来找陆清泠,其实是来给她布置作业的。
陆清泠天性善良,不喜杀人,与人近身相斗下不了狠手,虽说内力高强,六识敏锐,危险关头,总能察觉,从而把握先机,但时间长了,总难免吃亏。
于是慕清寒叫人打造了一些小巧飞镖,有钝有尖,钝的略重,以内力伤人,灌注大力,可重伤敌人;尖的淬药,可致人暂时昏迷,丧失攻击力。
这样,陆清泠可尽量避免与人近身搏斗,扬长避短,以她所擅长的五感六识,察觉先机,伤人于远处。
当然,一切还需要勤加练习。
于是,陆清泠的每日功课,除了内功,拳脚,器械,还多了一项――飞镖。
于是,当有一日,陆清泠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滩成一滩泥时,也就无足为怪了。
“累死我了,喝口水。”
又在陆清泠小厅中坐着的慕清寒,眼睛看着书,顺手递过一杯茶来。
“咕咚――啪!”
先是猛喝了一口,紧接着,陆清泠抖着手,茶盏掉到了地上,发出四分五裂的声音。
“这――这――什么――嚓?”
最后一个字,陆清泠已经舌头麻木,四肢迟钝,吐字不清,滑到地上去了。
慕清寒这才闲闲看她一眼,“叫你毫无戒心,吃个亏,长个记性吧。”
“抹――我――”
陆清泠心中清明,就是嘴里说不出话来。
不就是嫌她昨日随便从个小孩手中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嘛。
昨日在侧门口,遇见个穿虎头鞋,戴虎头帽的小孩,长得白胖可爱,她就逗了几句,结果那小孩非要请她吃手里的糖葫芦,硬往她嘴里送,她脸上都被蹭了一坨糖。
她见人家诚心让,就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原本剩下三个的山楂,被她一口叼走了两,小孩一见剩下一个,立马就哭了,她反倒在一边鼓着腮帮子笑。最后,她给了小孩几个铜钱,让他再去买,这才止住了魔音灌耳的哭声。
这事正好被慕清寒撞见了,当时就训了她一顿――不是嫌她欺负小孩,而是教训她不知防备,来历不明的东西,她就敢张嘴吞下,真是嫌命长!
一向高冷的慕公子,昨日教训起她来活像个唠叨老妈,直把陆清泠烦得掏耳朵告饶。就这,今天还给她来了这一出,加深记忆。
“唔――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了。”
陆清泠心里翻着白眼,嘴上乖乖告饶。
她知道这茶肯定毒不死人,但这舌头拖着,嘴巴麻得合不拢,还不停地往下滴着口水――这形象太像一只二哈了!陆清泠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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