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 介绍会
一八五介绍会
长安街上空碎雪琼瑶，纷纷洒洒，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和裹在其中的自行车艰难地冲风冒雪，
两张挂着甲a牌照的军用红旗加长大轿车平稳而快速地驶在内车道，交警一眼瞥见车前窗贴的“警备”特别通行证，立即拦下其他车辆，敬礼放行。
第二辆内，连夜乘机赶来的纪于渊默默望着窗外，薄唇紧闭，紧紧抓着手里的公文包，显然是有点紧张。陆南也紧张，但是他却不能在他人面前表现出来，望了望纪于渊，笑道：“纪博士，你这次进京，是要给首长们上课来的，到时候你这招牌一打出来，嗬，帝师！往后呀，也别做什么研究了，就靠这块牌子招学生，都够你吃一辈子的。”
纪于渊还未说话，后座的助手周海兰就是一声轻笑，虽然有点不够沉稳，但车内紧张的空气总算一扫而空。
纪于渊浅浅一笑，也未答话。其实她心里正在云里雾里，心情复杂而又感慨万千。
她来到中国，齐副总理是接.见过她的，也请她吃过饭。做为李正道博士的弟子，纪于渊在学术界地位颇高，研究微电子的同行和她交流之后，惊呼其为“天纵奇材”，将她与另一位女性美籍华人科学家吴健雄博士并列为当世前沿科技最伟大的两名华裔科学家。
即使如此，一想到这里要去中国.南，并且还要应邀为国家领导人讲解射频集成电路应用科技，她还是感到无法克制的紧张。
红墙碧瓦的中南海内，正是晴.雪初霁，往日森森柏木也披上了银装，幽净的庭院里，穿着军大衣的哨兵在岗亭内如雕塑般屹立，目不斜视。
两张挂着红旗小轿车无声无息地滑到院前，钱伟.平从第一张车上跳下后，王飞和区翔家随即下车，拉开车门。陆南快步下车，站在一边，静候纪于渊博士和她的助手周海兰下车。
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站在滴水檐下，含笑道：“老.钱，这位是汉光公司的陆老板吧？不少字”
“首长好，我是陆南。”陆南虽然见多识广，但踏入共.和国最高权力机关，不免心中惴惴。虽然知道面前的中年人元维跃不过是总理秘书，总理办公厅主任，却也丝毫不敢大意。
“这位是汉光研.究院首席科学家纪于渊博士。”钱伟平介绍了双方身份后，元维跃礼貌地与纪于渊握手，“纪博士，久仰大名。”纪于渊微微颌首。又转头对陆南笑道：“什么首长？我是为首长服务的。”
元维跃干练精明，待人处事大方中透着威严，上前一步携着陆南的手走入室内，面上一片春风。
室内温暖如春，布置得却极其简陋，沙发甚至还是老式的直背人造革沙发，一张巨大的旧办公桌后是一面书柜，上面堆满了文件资料，码得整整齐齐。窗台上摆着一盆墨兰，正幽幽吐露芬芳，在阳光下叶绿如玉。
服务员上茶后，几人落座。元维跃道：“汉光公司不简单呐，总理听过副总理的介绍，也很感兴趣。听说你们启动了一个项目，资金还有点缺口，总理指示，一定要扶持民族产业。这方面我们做得还远远不够，不过相关的政策正在制订之中，改革嘛，还在摸着石头过河。这一点，陆老板可要多多包涵。”
“元主任客气了。国家这两年对民营企业有很多优惠政策，而且也开始重视起高科技产业。总理能够在百忙之中，关心一家小小的民营企业，这是汉光公司的荣幸，也是所有民营企业的荣幸。”
陆南的话说得得体，元维跃含笑点头，又对纪于渊道：“纪博士，这次申请是齐副总理推荐的。鉴于我们对项目的重要性认识不足，所以这次请你来为总理做一详细介绍。”他抬腕看了看表，歉然道：“十分钟之内，能够说清楚吗？”不跳字。
纪于渊眉毛一挑，正要反驳，却见陆南双掌合什，连连晃动，扁了扁嘴道：“这要看是什么人听了。”
元维跃眉头轻轻一皱，倒也没有真动怒，只是纪于渊的耳有点刺耳。
这次能够进京开课，真是陆南和钱伟平努力争取的。总理日理万机，能够同意从总理特别基金中拨款扶持该项目，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能抽出十分钟左右时间来听一听这个项目的前景，以能对于中国的重要性，更是难得的机会。
陆南实在是不知道“十分钟”的限制，也不知道听课的有哪些人。所以也没办法提前打什么预防针。
“听取介绍的，主要是总理和一些相关院士，大概懂行的也很有几个吧。”元维跃轻声道，“总理十点十五分到三十五分有时间，你们尽量整理出一个汇报提纲，要简单明了，十分钟内完成。”说完，元维跃起身道：“你们有四十分钟准备，我就不陪你们了。十点十分我会过来。”
元维跃一离开，钱伟平向陆南笑笑，起身跟着出去了。
“纪博士，”陆南也不客气，“哗啦”一下将茶几上的东西扫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笔，“你现在就写吧！”
“不用。”纪于渊冷冷地道：“讲什么我心里有数。”
陆南心里老大一阵憋气，忍了一会儿，喘匀了气，耐心道：“纪博士，这次你要直接向总理汇报。最关键的是要能打动他，让他舍得拨出1.5个亿，也要让其他院士认可这个数字。否则的话，你来和不来没区别了――总理特别基金本来就准备拨2000万的。要不这样，我们先练练？”
“有必要吗？项目好不好，他们要是专家自然能懂。他们要不懂，我再说得天花乱坠，他们照样不懂。”
纪于渊肚子里还有点气，陆南虽然觉得有点不可理喻，但想到她是女人，而且是科学家，这种怪毛病大概跟职业病似的，只能哄着托着，而万万不能跟她炸刺。所以，基本上都对她的态度无视。
“姑奶奶啊～”陆南就差作揖了，苦着脸道：“你要知道，中国和美国不一样。你既然来中国创业，我也把话摞在这，你项目研究成功，我给你30％干股。可现在咱们缺的就是启动资金，总理关照下来，你不接着还想怎么样啊？他们不懂，你就说给他们懂吗，哄孩子总会吗？你的项目确实好，那就多夸夸前景……得，时间也不多了，咱们就演练一把吧！你就当我是总理，来，介绍这个项目，用深入浅出的语言……”
纪于渊看了陆南几眼，终于从心里认可他的观点，开始慢慢介绍起来。
“随着无线通信的发展,人们对于通信技术的要求不断提高,希望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够与任何人进行包括语音通话、数据交换和图像传输的通信……”
窗明几净的小会议室里，一位清瘦的老人端坐在台下，目光炯炯地看着主席台上方挂的电子白板。他身边两侧坐着数位中科院院士，从陆南坐的位置看去，一片白花苍苍。
这些人，应该是国内顶尖的微电子专家了吧？不少字陆南托着下巴，看着主席台上的纪于渊。
纪于渊沉稳而又流畅的美语在室内回荡，周海兰在作同步翻译。
“第一步，我们将研究基于红外线光感的射频集成电路，第二步，则是卫星通讯。自从1964年美国首先运行子午仪导航系统运行以来，卫星导航系统便在国防安全领扮演了不可替代的角色，同时也为以后高科技军事化的国防奠定了基础。卫星导航系统不仅在国防安全领域的大范围普及，而且在民用方面也有了较大的发展……”
“对不起，纪博士。”一位院士打断了她的话，脑袋凑到麦克风前，问道：“射频集成电路和卫星通讯我们都理解。今天，我们想知道的是，你们研究的进度如何，还有，你们在近期和中远期会推出哪些产品。”
“啊～”纪于渊一怔，随即道：“如果研发顺利，我们在明年就可以推出个人信用卡、个人医疗保障卡、驾驶证、护照，以及……卫星电话、数字图像同步传输。”
几位院士互视几眼，均流露出了一种担忧。他们是业内精英，对射频集成电路的开发应用了如指掌。这个技术在国内没有运用，一方面是部分关键技术没有突破，另一方面也是国内基础硬件不够。要知道，中国的信息化建设，去年才刚刚起步，在大部分地区，甚至很多人还不知道“互联网”为何物。
陆南一见这情况，就知道要坏菜。头脑里“嗡”的一下，跳起来就往台上跑。纪于渊描绘的蓝图太远，而事实上，这些美景不是不能描绘，而是应该着重于可以达到的目标。
陆南满脸堆笑，站在有点茫然的纪于渊身边，道：“尊敬的总理，尊敬的各位院士，我是汉光公司全权代表陆南。关于射频集成电路应用，我有一些心得向总理和各位院士汇报。纪博士是立于微电子学科顶峰的科学家，而我只是个商人，所以我比她，更加重视的是怎么样把科技转化成产品，这也算是商人逐利的本色吧。”
一番自我揶喻后，总理脸上露出笑容，几位院士也哈哈一笑，默许了陆南代替纪于渊发言。其实他们也知道，纪于渊对国情了解不足。
纪于渊下去后，脸虽然有点红，心里却有点感激陆南为她解了困。她坐在台下，看着陆南，默默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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