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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梦与现实


郁臻,以后会好的。

        郁臻,要少难过,要多开心。

        郁臻,爸爸真的很爱我们的。

        郁臻,要好好学习,这样爸爸就会来接我们回家了。

        ……

        一声声郁臻,叫醒了睡梦里的徐郁臻,睁开眼,声音也随之消失了,只剩下一身冷汗。

        洗个澡,换身衣服,就驱车出门了,走到墓地门口的花店,带上两捧小雏菊。开到南京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站在山上,那里有他母亲的墓。

        后备箱拿出铁锹,找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挖一个坑,种下雏菊。而后把花盆放在墓碑旁边:“不知道能不能种活,给你带了些花过来。”

        “你要是不对我有期待就好了,说不定我早就去陪你了。”

        他没有想哭,也没有很难过,只是当手摸到眼眶的时候,还是有湿润的存在。

        “我确实不懂事,从一开始就不懂事。”徐郁臻感受清风,感受花香,看太阳升起,就决定离开了。

        不到半个小时,他又重新坐回了车里。导航前往了浙江,他其实想做些什么,想见些什么人,大概大城市都是一样的,灯红酒绿,花样百出。

        他找了一家酒吧,侍应生看了一眼他的车,又看着他的脸,就算知道面前这个人戾气很重,但也不敢不放行。

        二楼包厢,几个年轻人喝的云里雾里,徐郁臻推门进去,里面的几个二世祖就开始嘈杂起来,开始了推搡。徐郁臻也不客气,抄起酒瓶,随机开瓢了几位情绪激动的少年。而后,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音乐的声音。

        他拿着带血的半个酒瓶,关掉了音响,坐在了沙发区的中央。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洗手间传来冲水的声音,有一个呆瓜缓慢地出门:“怎么了?”而后看见了沙发区的徐郁臻,“小叔叔也来玩啊。”语气里居然有一丝惊喜。

        侍应生敲门,试图进来看看怎么了,徐知业开门道:“我出十倍,麻烦清场。”

        “刚才来的是?”侍应生觉得不简单,试探开口。

        徐知业了然道:“徐家的徐郁臻?”侍应生感觉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徐知业继续道,“上好酒吧,今天你们要挣大钱了。”这句话侍应生还是听懂了,唯唯诺诺出门准备所谓的好酒,包间里的男男女女或多或少都听过徐郁臻的名字,此时此刻也更不敢出声了。

        还是徐知业开口:“看什么啊,不去医院包扎吗?”就这样手一挥,那些受伤的没受伤的都逃窜而出。

        徐知业看着他们的背影笑,如释重负。

        徐郁臻找了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不喜欢还来,又没人胁迫你,要不是我今天闲了没事,根本不会来帮你。”

        “哎。”徐知业也喝了一口酒,“你说他们被打了,下次是不是就不会来找我了。我都说了根本就不是这块料,来找我的也不是什么擅长做生意的人,最后企业家们还是都去找你,最后还是你,我就只能被评价为富二代,我觉得很不好。”

        “徐家迟早是你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包括我。”

        “小叔叔,你知道今天得花多少钱吗?”他伸出三根手指,“简直是天文数字。”

        徐郁臻眼神扫视桌面,伸手拿了一瓶酒递给徐知业:“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

        “二十万,又不贵。”

        徐郁臻挑眉笑笑:“在我十四岁之前,二十万对我来说也是天文数字,二十万可以救我妈妈的命,可以帮助我获得更好的教育,甚至可以买断我的人生。你现在的无忧无虑不是因为你看清楚了自己喜欢什么,而是你的家底告诉你,你有得选。”

        徐知业对小叔叔的过去也是知道只言片语的,好像在很多年前的祭祖会上,徐郁臻自己说的,没钱治病病死了,到底是算穷死的,还是算病死的呢?

        这个问题不难,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确实很难回答。

        他姓徐,他应该拥有至少和徐知业一样的人生才对。

        徐郁臻道:“你很幸运。”

        徐知业笑不出来了,他不明白这句话到底算夸奖还是内涵。

        他接着说:“明天是唐薇媛的生日会,你回去吗?”

        “今天下午回去,那你呢?”

        徐郁臻冷笑:“我去干什么?。”话题很快就结束了,徐知业负责理赔的相关事宜,即便是那么棘手的事情,处理起来也不是很麻烦。

        他也不得不承认,小叔叔说的话都是对的,他现在之所以做事情得心应手,全部仰赖家里。

        夜幕降临,街角的酒吧发生了爆炸,因为清场,倒是并没有人员伤亡,消防员穿梭在其中灭火,徐郁臻则坐在街角路边,拨通电话。几个小时浓烟散去,人群也逐渐散去,徐郁臻给自己点了根烟,刚点亮就被夺走踩在脚底。

        “你知道刚发生了火灾吗?”来人的语气难得很生气,给他披上外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早上吧,不记得了。”徐郁臻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顾拾忆开车带着徐郁臻去酒店,徐郁臻坐在他侧后方,侧身撑着自己的头,眼睛却直直盯着顾拾忆的侧脸,面无表情。

        “你这个点还没下班吗?”还是徐郁臻开口,毕竟他找的顾拾忆。

        顾拾忆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有别的事情。”

        “是吗?”徐郁臻还是没什么表情,就像是一个很正常的人。

        “是。”

        问答解释,再度沉默。

        顾拾忆就轻车熟路地走在他前面,拿起他在后备箱的日常出差行李,在前台点餐,拿房卡,安排客房服务。然后和徐郁臻并排走,在电梯和房门处会先给他开门,然后自己再跟上。

        徐郁臻脱下刚披的衣服,也脱下了自己原本的外套,坐在套房客厅里,看着顾拾忆。顾拾忆扯下领带,脱下外套,解开袖口卷起袖子,最后解开脖颈处的第一颗纽扣,站定片刻,也就自然而然地蹲下收拾行李箱,走进洗浴间,给他调试热水。他就这样来回穿梭,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一样。

        徐郁臻倚在墙边看着他,一言不发。

        餐车也很快到达了,天都黑了,顾拾忆只点了粥和牛奶,徐郁臻眉头微微皱起:“没一个我爱吃的。”

        “不用爱吃,垫一垫睡觉就行。”顾拾忆已经收拾好了,站在不远处。

        徐郁臻坐在餐桌旁边,拿着勺子在粥碗里搅了几下,最后放下:“吃好了。”

        顾拾忆鼻息稍重,也算叹气,拿着浴袍递给他:“洗洗睡吧。”

        洗漱结束了,徐郁臻躺在床上,顾拾忆收拾好,拖着一把椅子坐在他床边:“睡吧。”

        “你心情不怎么样啊?”徐郁臻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顾拾忆关灯,在黑暗中坐下:“那您希望我怎么样?”

        “我睡着了你就走吗?”

        “是。”

        他没再问了,只是侧身背对着他,沉默蔓延,睡意却并没有袭来。好像从十几年前他被徐嗣年带着的时候就开始就是这样了,两个人跟着不同的家长成长,没什么话聊,没什么共同经历,只有闯入对方的生活,才会出于东道主的情面放下工作,短暂地相处一会会。

        等到新的工作来临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徐郁臻知道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可能是气他不说一声就来了,气他打断了他的工作,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他差点死了。

        大概是出于礼貌或者是出于对他人身安全的考虑,每次他都会坐在旁边或者待在客厅里,等他睡着了,就会离开。

        或者时间到了,不管有没有睡着,大家都默契地一言不发,默认他是睡着了。

        这一次也是一样,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吧,徐郁臻没动,顾拾忆就站起身了,轻轻走出房门,带上房门。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徐郁臻又躺了一会会,最终还是起身了,打开房间里的等,灯火通明。明明已经习惯了,却还是有些失落,时间就这样到了五点,也没必要再休息了。

        他把枕头竖起来,靠坐着,打开了电脑,准备干点正事。

        电脑刚开机,邮箱已经收到了开会的策划和需要他过目的合同,他打开了,门也跟着打开了。他呆滞地抬头,顾拾忆对这样没太诧异,只是走过来,把牛奶递过去:“喝了。”

        徐郁臻顺手接过来,而后发问:“你怎么还没走?”

        顾拾忆放下回道:“你怎么还没睡着?”

        徐郁臻看着牛奶,神情复杂,喝的第一口他就知道里面有安眠药,不过还是缓慢喝下去。

        喝完躺下,顾拾忆也回来了,躺在他旁边,徐郁臻不明所以。顾拾忆只好侧身背对着他:“叔叔睡吧,很累了。”

        这对徐郁臻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亲密接触了。

        顾拾忆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走进徐家的门,第一次在徐家住下,就是和他一起住的,他知道他睡着喜欢抱点东西,绝不会像死人一样老实。

        其实每次他打电话或者发消息的时候他都知道自己应该待在他身边,只不过他不是他的助理,也不受他的养育,不可能时时刻刻把他放在第一位。后来他不在收敛本性,变成了个疯子,他总觉得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徐郁臻没有顾拾忆高,徐家把他接回去的时候他营养不良,面黄肌瘦。过了成长的黄金期,虽然后来很好,但也不算很高,只有178。顾拾忆比他高一点,184。

        在互相认识的二十年里,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越距,清醒而又理智地维持着叔侄关系。苏世文作为徐茵的长子,得到徐郁臻的关注,只不过他不可能插手太多。

        所以徐嗣年借走了顾拾忆,徐郁臻不反对照顾苏世文,只是反对那个人是顾拾忆。他离开想那一天,徐郁臻说了很多话,一直在问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你啊。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后面除了正常的业务往年和逢年过节聚会之外,他们几乎没有见过。

        他作为一个侄子,一个苏家的助理,就只能坐在床边,等他心情平静,等他准备好,自己再离开。

        顾拾忆睡了会,才翻身朝向徐郁臻,他也有秘密,也有难以说出口的话语。

        他想起来叔叔喝牛奶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只有在发现自己没有顾拾忆高的时候喝过一段时间牛奶,但是效果不明显,经常喝吐。后来顾拾忆离开了,也没必要喝了。

        顾拾忆没睡觉,加班通宵是常态,他只是怕睡着了,突然来的人也会突然消失了。

        他突然在想,在那些他悄悄离开的日子里,面前这个人会难过吗?

        大概精神力在熬夜之后确实会衰弱吧,他伸手从背后抱住他,埋头靠在他的后背上,下一秒,他们中间还是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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