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秘密
天黑了，月亮在大城市里从来都不是照明的用处，灯光亮起，又是另一番闪耀光亮的世界，只是灰暗的地方更多而已。
唐家的老爷子站在舞厅的最中央，说着欢迎致辞，俞青青和唐景杰抱着孩子站在侧面，唐家和徐家的人站在中间，连徐郁臻也不得不面带微笑，装个样子。
舞会开始了，俞青青抱着孩子就离开了会场，她本来也不是主角，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夹板侧面的长椅上坐着俞青青，宽大奢华的礼服没了灯光也变得暗淡。
叶允承拿着外套走过来，盖在俞青青的腿上和腹部，顺势坐在她旁边：“我大概知道唐景杰为什么老是给我发请柬了，他是不是觉得你见到我会开心一点？”
俞青青盖好外套：“大概是吧，他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你没告诉他过吗？”叶允承说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懂的话，“今天明泽还问我，你要是嫁给我会不会好一点。”
“大概会吧。”俞青青勉强笑笑，产后抑郁大概是很严重的问题，好的环境和家人的陪伴是解决问题的良策，可惜，她没有遇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快要疯了。
叶允承也笑：“那你的爱人呢，怎么办呢？”
唐景杰是俞青青的家人，不是她的爱人。
“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俞青青知道在看玩笑，难得轻松。
好像来了一个人，这个长椅的地方更暗了。
俞青青习惯性抬头看看，看清了来人的脸，愣在了原地。
“我走了，聊聊吧，会高兴一点的。”叶允承和来的人互相点头示意，就把位置留给了剩下的两个人。
徐郁臻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奇怪的三人组合，叶允承往外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他，他快步走过去，两个人走着，到另外的长椅上面坐着。
“你和俞青青……”徐郁臻欲言又止，他不能戳破“奸情”，也不知道说什么。
叶允承突然轻松笑笑：“要不我们搞个坦白局吧，互相分享秘密。”他顿了顿，“我不是俞青青的前男友，她的恋人是不能被家人知道的秘密，那个时候俞家和唐家已经订婚了，俞青青跪在院子里不愿意说出那个人是谁，我就跪在她旁边，说是我。”
“幸亏我叶家也是名门，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叶允承的眼神看着俞青青那边，记忆也会到那个时候了。
年轻人的义气，他又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其实他只是挂了个名号，俞青青的每次约会他都知道，方便对口供。
那天跪着的时候俞青青和现在的状态很像，是看开了，也像是放弃了。
叶允承跪在她旁边说：“你就说是我呗，这样能影响最小化。”
“我不认为我做的是错事，只是我没有能力而已。”俞青青也是嘴硬的那种，“你走吧，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我这不是在抓紧时间变现吗？你要记得我的恩情，回头把唐家掏空了给我。”叶允承尽量让话题变得轻松，“让我帮你吧。”
于是他们两个的八卦就越传越远了，他确实不完全算是多管闲事，之后他拿到了俞家的一块地皮，开始了叶家的实业化。
“那他们以前很好吧，感觉放弃是这种家庭的常态。”徐郁臻打断了回忆，也许是想到了什么。
叶允承笑道：“她们以前真的很好。所以这件事情教育我，日行一善，总是会有回报的。”转头不再看她们“那你呢，有什么想说的没？”
“我说了你会觉得我是在摆长辈的谱，用历史教育你不要多管闲事。”徐郁臻的眼神好像总是，“你看，舞池中间的唐薇媛，明媚耀眼，如果娶她，也不是什么坏事。”
“啊？”叶允承以为自己耳朵聋了，“你是不是眼睛瞎？”
“你看啊，年轻漂亮，家世又好。”徐郁臻不明白这个人怎么突然反应比自己平时还激烈。
叶允承一脸的费解，揽着徐郁臻的肩膀给他指：“她上一个舞伴是周家的周书琪，是下一代的掌权人。现在这个舞伴在林昭宇，已经掌握了实权。你发现了吗？”
“新时代的优秀年轻人挺多。”
“她上个月来过我家，我妈和她妈聊的很开心，只是顾虑我和俞青青的关系，婉拒了。”叶允承尽量让自己说话不要太难听，“你还没发现吗？她看不上顾拾忆的，如果你能取代徐源，她甚至会选你。”
“选最好的，无可厚非。”
“所以唐琳才要嫁给徐源的，听我爸说，徐源叔叔那个时候死活不同意，家里都闹僵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同意了。”叶允承不知道底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家人还是敬而远之吧。”
徐郁臻心里好像大概知道是为什么，有些动容，有些难过：“我希望他过的好。”
“所以你打算把你的工作都交给他吗？那你要是没用了怎么办？”叶允承大概是知道他们都是怎样的处境。
徐郁臻满不在乎的开口：“也许，我会回到医院，做一个正常的精神病人。”
人都是有期待的，期待着未来能够过得更好，十四岁之前的徐郁臻期待过自己会变得更好，现实给了他响亮的耳光，磨平了他的棱角。
可是心终究是不会死的，不过不是期待了，是计划，计划让另一个人过得更好。
“说起来，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徐郁臻开口，“如果有时间的话，帮忙找一下顾拾忆的家人吧，他不该被耽误在这里。”
“好啊。”叶允承很少听到徐郁臻需要帮助，若有所思，“你知道为什么有些长辈很烦人吗？就是因为他们把自认为好的东西灌输到后人身上，却不问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做出这些选择是因为什么呢？”
话语说出口，伴随而来的是漫长的沉默，他们两个何尝不是困在自己的想法里呢。
钢琴和小提琴的歌声伴随着海水的波动，轻微的契合也能造就惊涛骇浪，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爆发。
不能广而告之的爱人，不能澄清的留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在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中，我们都活得像另一个人。
伴随着夜色，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顾拾忆摸黑走进了徐郁臻的办公室里。手还没有碰到徐郁臻的电脑，办公室的灯就亮了，他本能缩手转身。
门口的徐源手还搭在灯光的开关上：“有事？”
“父亲，您还没回去吗？”顾拾忆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我来找点东西。”
“徐郁臻平时对你不错。”徐源的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不打算戳穿，也不打算告密，只是把灯关上，就离开了。
以徐源和徐郁臻的关系来说，根本轮不到他们两个讨论家里的事情。
顾拾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关于身世的秘密是不是真的有些问题，徐源比他大二十一岁，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他那么不愿意娶唐琳而又妥协的秘密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呢。
他提过买断他人生的二十万，是谁开的价呢？
坐到他的位置是，晃动鼠标，电脑屏幕就亮起了，壁纸是默认的，没有密码，没有防备，就这样送到他面前。
顾拾忆停顿了很久，直到屏幕再次熄灭，他还顿在原地。
【顾拾忆：小叔叔，您的电脑没关，我给您关上了。】
【顾拾忆：小叔叔，睡了吗？】
【顾拾忆：晚安。】
房间里的徐郁臻看着忽闪忽闪的手机屏幕，房间宽敞，只是有些昏暗，外面的亮光偶尔会透过窗户照进来，转瞬即逝。
游轮旅行开始了，他离陆地越来越远了，那些难以克制的不确定性逐渐要显现出来了。
人性和天性的博弈，不可控因素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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