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一

“祁小姐，不着急。”秦大人凝视着她，只差几步便迈出大步，他的脸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他转过身，猛的拉住祁鸾的衣袖，将她拉了过来。

        她心中一惊，可秦大人此时用手臂锢住了她的脖子，无法动弹。

        “祁太傅，这沥州的事就不烦您操心了。”他的目光直逼祁太傅藏匿之处，狠厉的笑着。

        祁太傅心中一揪，可他怕若此时放箭射杀恐会伤及祁鸾的性命，可那秦大人想必亦是个狂妄之徒。

        “哼，沥州要尽了，一群蠢人，饿死便算了，陈汇还真去求了你呀”陈汇是帝京城防军中的副官，和祁鸾的父亲是战场上过命的兄弟，他是土生土长的沥州人，上月他收到家信，说是他老家的老父和小儿子活活被饿死了，村中的百姓也多半死了。

        他多次求告无门，给父母官秦大人诉说灾情，却得不到回复，实在无法。听说坐守隆州的祁太傅颇有威名，这才承了人情。

        一查便不得了，沥州地处偏远，但好在粮田充足，但是沥州今年遭了涝灾，田中的粮食颗粒无收，朝廷本来拔了一笔钱，可却不见了踪影。

        此后，好些百姓饿死在田中，知州府却仍夜夜笙歌，比皇城还奢侈。

        于是祁鸾和祖父便请了朝廷的命，惩办秦大人。

        “饿死又怎么样，不过是他们天生命贱罢了。”秦大人不屑地讲着这句话。

        生命的宝贵，他又怎会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谁又能比谁高贵。她最是惜命，却有人视人命如草芥，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足以够他受千刀万剐。

        最痛的，莫过于把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当做玩笑一样的说出来。

        她似乎是很熟悉拉出中的匕首，紧紧握住，挣扎的说出“是吗，恐怕命的珍贵，你死的时候才能明白。”随即，她向后一错，精准地向他的胸囗刺去，鲜血在他身上渲开，那是一朵真正绽放在人间的恶之花。祁鸾用尽力气推开那半死的人，血液在月光下晃动，那个人影再度出现。

        “放箭。”她隐退到一旁，万箭齐发，将他射成了筛子。

        所有人都看到了，祁鸾的左手上握着一把滴着血的匕首，右手提着火把，红衣裙摆上沾染了乌黑凝固的血，她双眼睁大，诡异地像一只噬血的鬼。月光和火焰的交错中，她狂笑着，“去死吧”又用力地握着匕首向尸体刺去，四处喷溅的血足以模糊前世的恩仇。

        祁太傅怀抱住像发疯般的孙女，感叹她内心竟压抑了如此多的愤恨。

        片刻后她就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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