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寒假转瞬即逝，学习任务越来越繁重。林笙有心麻痹自己，一门心思地往学习上扑。每天除了刷题还是刷题，生活变得越来越单调。除了和陈陌时不时地闹几句，联系最多的是陆进。
他自己写歌，有时候会把demo发过来，她认真的给出意见，自动给他加了一层天才的滤镜。无他，他写的东西实在契合她的胃口，寒来暑往，没成想再见会是盛夏。
高二下半学期匆匆而过，林笙没注意梁晚舟又换了几个女朋友，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只偶尔听到老姚把他俩的名字放在一起，用来激励众人。
校园里的香樟树是盛夏的代表，枝繁叶茂，满目浓绿。再过一段时间叶子就会带上淡红，一年四季，从不偏袒。
高三开学第一天，陆进背着吉他直接进了理科一班。纯白衬衫牛仔裤，脚上踩了双vans经典款，气质干净，相貌清秀，完全就是花季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形象。
林笙不擅音律，画画倒是不错。她喜欢无尽夏，从花名到寓意全都喜欢。冬天在吉他上的随手涂鸦被陆进保留至今，可见丙烯是个好东西。
秦沫和舒意被调到前排，最先看到他进来。“我艹，好尼玛帅。”
舒意咳嗽了几声，拍了拍她的脑袋：“注意文明用词。”
“啧，新鲜的男人哎，我枯燥的学习生活终于有新的调味剂了。”
舒意嗤笑：“梁晚舟不是你唯一的男神了？”
秦沫撅起嘴唇，两颊鼓起：“谁叫大神不吃窝边草了。”
舒意无语：“你可真行。”
后面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开始小声讨论起来，平静的理科一班因为这个意外炸开了锅。整个早课，只有林笙趴在桌子上睡得起劲儿。
陆进失笑，径直走到她桌前，拿一杯冷饮吓唬她，脖颈陡然贴了个凉凉的东西，林笙很快清醒。候铭装作若无其事地做题，其实心思早就飞远。
“我去，什么情况？陌神，这人谁啊？”有人在后面惊呼。
“看起来好像和林大神关系很好的样子。”
“果然，帅哥都是配美女的。”
“就是啊，能不能给我们这些人一个机会，呜呜呜。”
陈陌盯着俩人看了一眼，估摸着这就是她那位天涯挚友。
林笙难得没闹脾气，顺手把那杯柠檬水拿过来，这才慢慢睁开眼，见到陆进又是一惊，眼神都变亮：“陆进？你怎么来了？”
陆进：“艺术插班生。”
她晃了晃手中的柠檬水：“谢了。”笑得有点乖巧，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但陆进没有。
他只点点头没再说话，彼此的理解早就从网线的另一端蔓延到这里，陆进知道她爱冰的，但这杯柠檬水他要的是少冰。
他到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林笙下意识跟着他的目光走，冷不防对上梁晚舟的视线，后又淡定移开。
为了鼓舞士气，每年高三开学都会举办一场运动会。奈何课业繁重，报名的寥寥无几。体育委员程星愁得头都白了，还是凑不出足够的人手。
他狗腿地把全班舔了个遍，男女混合接力还是差两个人。目光停留在最后两排，他怕耽搁两位大神的学习，别的项目都没找，这个接力相对轻松，干脆问问看？
程星一个瞬移飘到后边，挤眉弄眼地朝两人说话：“那个，两位，商量一下，男女混合接力还差两个人，两位有没有兴趣？强身健骨，放松心情，理科状元肯定手到擒来。”
“行啊。”林笙应得痛快，嘴里还嘬着吸管，满满的爆珠充斥她的口腔，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微微上扬，有种挠人的痒。梁晚舟最近也挺闲，点点头，表示同意。
程星嘿嘿一笑：“得嘞，两位真是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呐，程某在此谢过。”他没想到这俩人这么好说话，人逢好事精神爽，捧着袋干脆面嚼的起劲儿。
运动会前夕，参加运动会的学生统一在操场训练，这活动具有自主性，去的人不多。林笙偶尔去了几次，不见梁晚舟的身影。
陆进有时候会背着吉他出现，就站在临时搭建的小帐篷里，他白，即便站在阴影里，皮肤还是有点泛红。上前搭讪的人不在少数，他一一拒绝，没留一点旖旎。
连日里晴空万里，奈何天公不作美。运动会这天偏偏是个阴天。虽说没下雨，也足够扫兴。林笙本来就不热衷于运动，此刻更提不起兴致。
操场上声浪一波盖过一波，分贝大到扰民的程度。看来大部分人虽然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面对亢奋的事物时，会不由自主地被感染，忍不住跟着附和。
程星这个体育委员起的带头作用好，每次有理科一班参加的项目他都在观众台带头喊：“理一加油！理一加油！”
“理一加油！”其他人的声音紧随其后。
秦沫：“林子浩，往前跑，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漂亮！”
“我去，反杀了！”
程星挥动手中的小红旗，“林子浩牛逼！”
欢呼声霎时响彻天际。
阴沉了一个上午的天，经过一个中午，乌云聚集得更多，正好顶在操场上空。乌云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落下。
经历过上午的一次反杀，林子浩空前自信。跑的时候使了全力，一下子就把距离拉开，秦沫也是隐藏的运动健将，第二棒发挥依旧稳定。
梁晚舟懒懒的站在赛道上，也就只那么一站，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有些人的美好是张扬的，而林笙则更趋于沉静。
距离越拉越近，她没来由地开始紧张，接棒的那一刻觉得整个人都热血沸腾，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汇到一处。
她跑得奋力，脚步不敢停下，雨没有征兆地落下，打得人措手不及。她没停，趁着别人发懵的时候加速，一个箭步冲刺过了头，胸脯和接力棒混着雨水一齐撞在梁晚舟身上。
太近，两人都微微失神，肌肤相贴的感觉太明显，林笙心跳骤然加快，她小口喘着气，雨声没盖过喘气声。眼睛直直地望着梁晚舟，水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
梁晚舟握紧接力棒，大概看出她对胜利的渴望。不知怎么腾出心神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我们肯定赢。”
心思百转，其实也不过几秒钟。有人趁机超过他们，梁晚舟回神，拼命似的往前跑，踩着雨水狂奔。每一下都激起无数水花，每一下都打湿林笙的心脏。
短短二百米的距离，梁晚舟率先冲线。理科一班霎时欢呼一片，呐喊声比雨声大得多。
“我去，舟神牛逼！”
“全能啊舟神。”
“又是第一，封神了！”
程星：“今天咱们班开挂了啊，咋拿了这么多第一？”
舒意不满他的措辞，敲他的头说：“这是实力，实力懂不懂？”
程星冲他做了个鬼脸。
林笙呆呆站在原地，陆进看不下去，将她拉到伞下。“傻了么，就这么想赢？”
她傻笑应声：“想。”
雨势渐渐大了，这个项目结束之后，运动会被迫终止。学校特意给了大家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去换衣服，虽然举办得不算顺利，但目的已经达到。
林笙的家离得近，不到二十分钟就回了学校。她是最先进的教室，一把小花伞撑在走廊，尤其醒目。
第二个来的是梁晚舟，他家离得远，想必是找别人拿的衣服。他看到林笙干干净净地坐在那儿，一进门就质问：“大学霸，老子为了让你赢拼命地跑，你倒好，一转头就没了人影，有没有良心？我在你眼里就没一点可取之处？”
他心知肚明，自从上回她和肖檬从秋儿胡同一起出去，这丫头明摆着疏远他。他有意缓和俩人的关系，人生第一回对女朋友以外的女生用心，人家却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他心里有点不平衡。
他一米八三，站在她桌旁太有威慑力。林笙不动声色地慢慢往后移动，心里觉得他俩其实不算熟，面对他坦然的“拷问”，她只讪讪地笑。“你不是为了集体荣誉么？”
她这样一说，反倒把梁晚舟逗乐了。一把掐住她雪白的两颊，却觉得手感出奇的好。俩人都愣了一瞬，梁晚舟的手还不肯松开。
“我脸疼。”林笙小声抗议。
梁晚舟松开手，还站在那儿不动。林笙搜刮了一肚子的墨水，挤出两个带有疑问语气的“谢谢？”
他依旧不动，她又补充：“真的谢谢，我当时急着回去换衣服，要不我请你吃糖？”
梁晚舟挑眉：“一颗糖就想打发我？”
林笙为自己辩解：“不是那种，是我自己做的，桂花糖。”
梁晚舟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他绕过她桌子回到座位，盯着她乌黑的头发，脑子里想的都是雨中那抹若隐若现的浑圆，还有刚刚她脸颊的柔软触感，艹，真他妈魔怔了，大概是太久没碰女人。
俩人还是日常的相处模式，一整天都几乎无话。隔天林笙把做好的桂花糖拿来，看上去不太舍得的样子。她盯着糖罐子咽了咽口水，眼看着梁晚舟把它收起来放进桌子。
糖罐周身是用竹子做的，上面是林笙的手绘，和陆进吉他上如出一辙的无尽夏，只是这花朵开得更盛，更灿烂。梁晚舟注意到了，打算收藏，他外公就爱这些文艺的小物件。
升入高三，最肉眼可见的变化是考试变多了。梁晚舟和林笙你来我往，要么他第一，要么她第一，要么俩人一起争第二第三。桂花糖事件一出，俩人的关系似乎又开始回温，但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感觉。
他俩自主能力太强，少有一起交流问题的时候，通常都是别人向他们请教。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不咸不淡，唯一共通的地方大概就是好学生之间的惺惺相惜。
有时候老师会让他们一起给其他同学做答疑，他们私下商量了轮流着来。除了女朋友，林笙已经算是和梁晚舟关系最好的女生，尽管俩人在一起大多数的话题都有关学习。
高三的日子似乎过得比平时更快，运动会过后不久，发生了一件对林笙来说有些惊心动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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