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当天下午的班会课当真就抽了将近二十分钟时间来挑选班服。
鉴于一中已经有了统一的校服，学生们出于想看两生厌的缘故对具有特色的班服相当期待。
但在九班这种情况下男孩们完全是陪跑，王成胜说不掺和这件事由班干部组织，齐昶作为班长只能临危受命，基本原则就是——公主们开心就行，保安们其实宁愿穿背心大裤衩。
多好！便宜又大碗，还凉快！
“先来投票吧，想买班服的举手我看看。”齐昶站在讲台上，侧脸的优越线条展露无疑。
全班女生都举起了手。
齐昶：
“那就等会，男生对于班服有什么意见吗？”
后两排男生大多笑嘻嘻地示意随便，齐昶松了一口气，说：“那就拜托女生一块看了，行吧？”
“那我们穿公主裙你们男生穿骑士装行不行啊？”朱诺嚷嚷道。
袁煜晖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忍不住腹诽：“姐，我说姐姐，你是上个世纪的人吗？先别说你像不像公主，你就看我像不像王子？”
朱诺噎了一下，怼道：“你不像没事啊，路漫像不就行了？让路漫穿！”
路漫正在品他的茉莉花茶，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就扣在了自己头上，淡淡回道：“没有的事，我还是比较愿意穿背心和裤衩，舒服多了。”
路漫很少接茬，这一说还恰好说到了齐昶心里，实在是好感度飙升。
“你也真是！”朱诺一愣，“长这个样子穿那么埋汰，难道不知道入场式打分也按照比例算在总分里呀？”
人要脸树要皮，男生要摆烂是男生的事，副班长出来就着投影仪打开了某橙色软件，随意而又诚恳地选定了班服——水手服配小皮靴。
基本上是在意料之中，毕竟众口难调，校园又百搭的款式总能最大限度内获得女孩们的统一。
“你们怎么办？”
齐昶急流勇退：“挑人来选吧，路漫你上来。”
路漫：“？”
“来呗。”
齐昶冲他招手。路漫很是不理解怎么齐昶最近老是拿他开刀，但却又深觉没有生气的必要，只摆摆手道：“随便吧，真的。”
“来啊，挑一个。”齐昶笑得有点坏，“哥们几个不差钱！”
路吗恨得牙痒痒，真想一口咬在齐昶脖子上。他沉吟片刻道：“就白衬衫吧，行么？”
“哪款呢？”齐昶追问。
路漫真是没脾气了，走上台接着方才女孩打开的商家页面在关键字里搜索了“白衬衫”，随后点击了综合销量最高的。
他复制链接存在了文档里，直起微弯下的腰，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道：“这样可以了？”
齐昶个子高，不用俯身就能清楚地瞧见屏幕上的页面。路漫胳膊肘撑着冰凉的桌面，脊背上突兀地隆起消瘦的骨头，后颈处的皮肉雪白，几根墨色的发丝贴在皮肤上，看得他像是痒在自己身上。
“行了，那就这样呗？”齐昶短暂的失神过后询问道。
康非正睡得香，袁煜晖在赶手头上的订正只有于醒很是中肯地给出了建议：“虽然吧，但是我觉得这个比较省事儿。”
说了像没说似的。
这件事就这么一锤定音了，齐昶从讲台上抽出一张没用的空白纸传下去依次填码数。
二十来件女装和十来件男装这时候订刚好，一过了国庆假就能拿到，明天又是国庆前的最后一天，这个举动很有壮士断腕的风范，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
最后一节延时课，郑平进来的时候被投影屏上现下当红小生的白衬衫代言图吓得一激灵，忍不住吐槽道：“这是什么意思？咱们班的俊男靓女们准备出道了？”
前排的几个女孩没忍住笑了两声，解释道：“这是在挑班服！一不小心忘记关啦。”
“运动会啊？说到运动会那就一定要提运动会之前的月考，范围呢是一直截止到我们这周讲到的，应用题这个题型依旧不会剔除”
郑平蔫坏，马上就开始唬人。
十一假前在学校的最后一顿晚饭，路漫奖励了自己饭后一个鸡翅包饭，但不知为何今晚的鸡翅包饭实在是有失水准，油腻不说还有些凉。
索然无味。
路漫咬了一小口就装回袋子里，拎在手上去操场饭后消食。
他现在中午会同十来个男生一起吃饭，基本上已经熟悉了，但晚饭大多情况下是一个人解决，偶尔帮人带点东西，自从开了齐昶的先例之后也有其他去打球的男生拜托他，但逐渐的就没了，连齐昶也不再麻烦他。
路漫虽有疑惑，但既然都已经少事清净了，他总不可能再凑上去找事。
当然隔个两三天随口一问吧，肯定是不会那么殷勤的。笑话，他又不是跑腿小弟！
人声鼎沸，路漫照例从沙坑旁开始晃，大半圈之后就接近篮球场，有兴趣就站着看会。
路漫发觉齐昶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伤虽然是愈合了，但膝盖上还有一块浅棕色的伤疤没褪去，瞧着怪碍眼的，但人已经又在场里蹦跶了。
“抄他，快点的！”
“你怎么这么拉呀？带球过人球都能飞出去，哥们！”
路漫虽身体素质不怎么样但反应还可以，余光瞥见斜前方直愣愣的球飞来，闪身一躲，伸腿挡住了已经没什么翻滚速度的球。他蹲在将球捡起来，就见不远处的几个男生推诿了一番，齐昶笑嘻嘻地走过来。
“脚腕撞疼了吗？”奇怪的是齐昶到了跟前，路漫才发觉他笑得有点瘆人，睫毛上挂着汗珠，眼底幽深，“嗯？问你呢。”
“没事，就是接了一下。”路漫道。
齐昶的目光像是上下扫视了一番，随即停留在路漫手上拎着的塑料袋上。
“你”齐昶一愣，不自在地伸手捋了把汗湿的额发，微微俯身拿过路漫手中的鸡翅包饭，沉声道：“谢谢，我都忘记给你卡了，那明天中午你刷我的吧。”
“不是”路漫反应慢了半晌，想叫他已经来不及了——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肘将拍在地上又弹起的篮球击了回去，随后自己迎着风跑了回去，手脚修长，背影潇洒，塑料袋的把手被他绕在手腕上，像银色的线。
路漫嘴唇颤了颤，今天份的鸡翅包饭不好吃不说那还是我咬过一口的。
“追过去告诉他”这个想法短暂地存在了两秒后就熄灭了，路漫在原地没动，清楚地瞧见齐昶回去后剥开塑料袋，看也不看三口就吃完了。
路漫：
吃苹果最害怕的还是吃出半截虫呢，只要我不告诉他那膈应的只有我一个人。路漫谨慎地考量了片刻，决心压回心底。
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扰得路漫有些心神不宁，到了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才反应过来今晚的物理卷子还没发，路漫急忙去办公室，但江红的办公室里一干老师都下班了。
不得已只能辗转了几个办公室借到钥匙，路漫捧回试卷回来的时候鼻尖上都缀了汗珠，圆滚滚的像小珍珠。
“你干啥去了？”吴忧问他。
“忘记拿卷子了，呼”路漫散了卷子，回答了这个可有可无的问题后，满脸空白地坐在位置上缓着。
齐昶单手撑着下巴用笔帽戳了戳他肩胛骨的位置，欠揍道：“路老板，还以为你一夫当关为我们挡了灾呢，原来是忘了。”
路漫心里暗道：是啊，所以我遭报应了，你也跑不掉，吃了我咬过的鸡翅包饭。
更悲哀的是你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不会得知这个真相了。
路漫：“少贫。”
最后一节晚自习短暂的只够肠胃不好的人去行政楼蹿两次稀。
打铃后路漫将卷子前传，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心想还是得送去今晚当值的老师那里。
趁着月色从高三的楼里下来，基本上已经错过了学生向校外迁徙的大部队，路漫一身轻松，书包里只放了一本单词书。
树影重重，路漫瞧了眼荧光屏上的“22:12”，心中估算了下要在出校门后跑上一段，说不定还能赶得上末班车，若是运气不好便只能打车了。
“喂，路漫，回头！”
路漫一怔，他好像听到了齐昶的声音，转头去看果然是他。
齐昶独自一人推着车，从光线晦暗的地下停车场走出来，车轮转动时不时发出类似“叮”的清脆声响。
“你怎么还没走？”
路漫忽然笑了下，决定坏心眼地把过错推到他身上：“原本我能赶上末班车，但你叫了我，我没能在三秒钟之内跑出去，现在来不及了。”
“嗯，怪我。”齐昶闷笑了声，同他肩并肩，“你，到现在都是自己走？那姓王的抛弃你了？”
“”
“看来是了。”
“没有这回事，本来也就没什么太大交集。”路漫淡淡道。
他这话不知道哪里取悦了齐昶，身上带着清爽味道的少年猛地靠近，路漫甚至都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听他说：“你要是实在没人陪，跟我一起骑车呗？又酷。”
路漫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
齐昶单手推车，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还捏了下，说道：“我先声明，我可不是没人陪，今晚我车锁绣了点，开半天才开开。”
齐昶瞧着路漫宁和静美的侧脸，也屏息不做声，等着他回答。
殊不知路漫却是真有在认真考虑——虽说从初中开始父母就不接送，但初中距离他家就两条马路的距离，基本上都是步行上下学；升上了高中后虽然路杭远也提议过找个司机专门接送，但被路漫拒绝了，一是觉得没必要有这么个花费，自己也没这么娇贵，二是他晕车，坐私家车和公交车都一视同仁的晕，那还不如坐公交，只要时间得卡上就行了。
“好啊。”
“嗯？”齐昶一时晃神，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想跟你们一块走，但我没车，可能要到国庆后，放假的几天我去买。”路漫说。
“你要买车的时候叫我，我可以陪你挑挑。”齐昶像是迫不及待。
路漫点点头。
“那就这样。”齐昶快速道，随后像是魂不守舍似的违反了校内规定，踩上山地车冲了出去。
凉风徐徐，眼前平坦的道路一眼可望到头，但偏偏让人觉得峰回路转，不合时节的小叶樱花瓣随着风拂到光裸的脖颈上，路漫不紧不慢地走着，逐渐被落在身后。
齐昶骑出一段距离忍不住朝后看，他想着总不至于是因为路漫要跟他一块回家而开心吧？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他忍不住反问自己。
可他嘴巴咧到耳朵根。
这就是满级大佬非要从新手村里找小徒弟的心理吗？好像有点那什么，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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