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两天过的很快,路漫选修起飞,英语只能说是正常发挥,考上八十就谢天谢地了。
考完政治历史两门的晚自习空荡的很,恰好从传达室拿来了定制的班服,齐昶便拎到讲台上发了。
路漫捧着水杯咕咚咕咚喝水,就见袁煜晖拉着椅子在自己面前坐下,虚心求教:“陆老板,运动会外校给不给进啊?”
路漫一怔,咽下口中的凉水说:“给,但这回玩出花样了。每个班只有运动员有邀请名额,一人一个,会发有校徽的邀请卡,到时候看卡放人。”
“我去!这么高端?”袁煜晖唏嘘,“那是什么人都行吗?审核不?”
路漫说:“理论上是这样。”
袁煜晖“哦”了一长声就挪着椅子回去了,路漫见状多问了一嘴:“怎么了?你想请谁来吗?”
“嗯啊。”袁煜晖点头,“之前初中的几个兄弟,现在上职高,说是来找我玩。”
“行啊,那不就是市里的高中生吗?”路漫不解。
袁煜晖挠了挠头,“他们不是上了职高么?老师不怎么管,染头了之类的我怕他们到时候被人说。”
“那到时候戴个帽子之类的吧,说实话也没什么。”路漫垂眼道,“我们学校不也有人明里暗里烫头说天生的?至于职高就更没什么的了,都是一个制度下的,别想太多,不会的。”
袁煜晖支支吾吾地应了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不会吧?
路漫是不是有读心术啊?
他暗自转头看悠闲地坐在座位上的少年,眉眼精致,从侧面看上去睫毛比女孩子都长,细胳膊细腿的,怪不得之前在学校老是玩闪现的时候好多人偷偷拍他。
但现在不会了,仙子下凡,直接偷拍变偷看了。
女生的衣服交给副班长鲁岱来发,齐昶带着男生们的白衬衫回了座位。
大家兴致都不高,还是齐昶抖了一件自己的出来说:“拿啊都,看看大小。”
“我操!这么透?”
“这不就一层纱么?你摸一下!”
康非震惊了,找出xl码的穿上,搭在短袖外面就连胳膊上的痣都看的清清楚楚。
齐昶:“还真是。”
“这不会是做什么特殊用途的吧?”袁煜晖没眼看,又拿了件在吴忧身上比划,效果那叫一个爆炸性。
路漫低了头,咕哝道:“早说哪怕是穿背心大裤衩就行了的。”
齐昶听见了,他发现自己特幸运,老是能逮到路漫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清了清嗓子:“换也来不及了,跟店家扯皮都难,到时候里面穿件背心之类的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
“反正就穿走个开幕式,到时候每个人都有项目谁穿这个啊。”
·
下了晚自习,齐昶将桌子边上挂着的垃圾袋拎了丢到前门的大垃圾桶里,经过路位置时见他拿黑笔在那件白衬衫的外包装塑料袋上画了三个“!!!”
“干嘛呢?”齐昶好笑地问。
“图片仅供参考。”路漫冷冰冰地冒出一句,“不值这个价。”
齐昶一下就明白了这小子是在自责自己挑了个质量不怎么样的店铺。
但又不直说,拐弯抹角的自己生闷气,属河豚的?
“才多少钱啊,本来也就买个好玩。”齐昶说,“女生漂亮漂亮应该的,男的穿多好看出去不都是一身汗臭?怕穿好的还差不多吧。”
“歪理。”
但也好哄,就像那岸边杨柳条,东风这么呼啦一吹就掀过去了。
晚上下课路漫骑到十字路口准备分开走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今天得带点卫生纸和一次性水杯之类的日用品回家。
其实他家里分明他是孩子,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他操心的比较多,一则父母都是事业狂;二则他好像天生拥有一种同外表不太相符的家庭可靠感。
此时约莫十点半,距离小区附近的商场关门还有半个小时,他紧急掉头去买了一大袋子让他自己回过神来都不记得的东西,再进小区。
他也没想到能在这时候碰见王文靖。
说来他和王文靖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自从他得在放学后去接隔壁学校的弟弟后,路漫发现他晚自习也请了一段时间,更有甚者体育课都能缺席。
路漫也问过他近况,但得到的回复都是没事,不用担心。
直到看见四门小高考的成绩张贴,见这人的成绩竟还名列前茅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王文靖!”路漫犹豫了下还是叫了声他。
啊,果然在大街上叫人的名字果然是很怪。
下次不要这样了。
早知道应该走到前面去,让他叫我了。
就像早上有时能碰着齐昶,这人就跟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分明没回头,但就是就肉眼可见的越骑越慢,等不知所云的路漫超过他了就慢悠悠来一句:“早。”
“哎?路漫,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路漫捏刹车,在他身边停下:“去了商场,你走回来的?”
王文靖笑得爽朗:“不是!我去了趟医院,打车回来的。”
路漫“噢”了一声,看他面上神色不像前段时间那么疲惫,便觉得没什么好深问的了,摆手就要骑走。
“路漫。”王文靖蓦地叫了他一声,“你看起来不错嘛!”
路漫骑出了一截才听见王文靖恍若自言自语般的后半句话,刚巧面前打着双闪开出一辆车来,他急着避让,等再回头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四通八达的小路上了。
可能直接回家了吧,路漫想。
到家后果然又是一片漆黑,父母各自在冰箱上贴了便利贴,一个加班、一个出差。
路漫将一路上响个不停的塑料袋抖开,花了基本上将东西都填进去,随后栽倒在沙发上。
不知是不是卯足了劲,紧绷着神经了几日,他倒在沙发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仰头就是路杭远装的全声位音响,但他却很少享受,都是路漫画画的时候开了当背景音乐听。
客厅仍是昏暗的,偌大的空间里只开了一盏楼梯间的壁灯。
身量纤长的少年捂着双眼倒在沙发上,暴露出的胳膊和小腿雪白一片,关节处缀上了点微红,他的从小就是皮肤经不起磕碰,随便一撞就留印子。
他在沙发上差点躺到天荒地老才起来,洗完澡后从厨房里拿了罐黄桃,挣扎了两分钟因为不想刷第二次牙而作罢。
那晚半梦半醒间路漫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欲盖弥彰的关门声,这回他没有被惊醒后就辗转难眠,而是一夜好梦。
路漫现在已经查胸卡查出了点名气,袁煜晖纠正是帅出了点名气,只不过没受到当事人的认可。
他其实认人,但又不愿意叫人,便只能用哪个班的代替。他嗓音清冽,讲话的语调不冷不淡,常年穿淡色衬衫,老是看的人脸红,甚至有人专门将胸卡揣兜里等他点名。
他也不生气,甚至连一句“下次别这样”都不说,好冷好拽。
程莆重述这些话的时候康非就在边上捧哏,一来一往跟二人转似的。
齐昶说:“故意的?这种人应该抓起来,无端增加我们路老板的工作量,居心叵测啊。”
袁煜晖奉承:“就是!在我们齐老大的”
男生原本神气活现的吹嘘声戛然而止,像被扼住命运般喉咙的鸭子。
路漫冷不丁地从后门出现,一手一个捏着两人的后颈,但很快就松开了。
齐昶整个人一颤。他的手指冰凉,就像是半山间的泉水,一触即离的触感最易引起人的眷恋,但他偏偏像蜻蜓点水掠过。
路漫到自己位置上拽了椅子坐下,懒洋洋地说了句:“业务水平不行啊,怎么说坏话老被当事人听见。”
袁煜晖毫无悔改之意,只龇牙咧嘴的抱怨:“路漫你手好冰啊,下回别这么搞我,受不了”
齐昶下意识地在心中反驳,明明很舒服。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眼神一沉,定定地望着坐在前面的人的后颈,可惜路漫今天穿了件带领口的衬衫,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猛然觉得牙尖有点痒,忍不住伸舌去舔,但紧接着又觉得手闲不住,总觉得也得报复回去才行。
对此懵然不知的路漫还在盲掏单词书。可能是桌肚里的东西太多,一时找不到只能低下头去。
这个动作让原本已经移开视线的齐昶瞳孔紧缩——他下意识地探手在路漫的后颈上捏了一下。
不知道为何,那瞬间他脑子里竟不由自主地蹦出来个形容:像羊脂玉似的。但什么是羊脂玉?不懂,不知道,听起来很名贵,觉得你配。
有时候人的思维简直直来直去的令人发指。
路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冷不丁地觉得身上从未有人碰过的地方被捉住。少年温热的指尖像一小簇火,他低低地叫了声,身子一抖,不小心撞到了头,发出“嘭”的一声。
“哎哟我操,你们这是干嘛呢?”袁煜晖一抬头就见——
前桌的少年捂着额头,微弯着腰,像是撞到哪了,口中不住地发出细细的喘气声。齐昶哗然起身,前倾着用自己的手盖着捂在路漫的额头上,嘴里不住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全程目击的吴忧惊呆了:“齐昶你你,你干嘛呢?”
齐昶百口莫辩:“我操我就是手贱弄了他一下,撞到头了,对不起啊你撞破了没?”
路漫捂着额头,他感到了自己的手全然被齐昶盖住了,他的手起码比自己的大一圈,手心湿热,不知是急得还是吓得。
路漫说没事。齐昶迟疑地松了手,但又忍不住连问几遍真没事吗?破了吗?会脑震荡吗?
眼看着他越说越离谱,人高马大的英俊少年不仅口不择言脸上还流露出明显懊恼和自责的神色,路漫心中的气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散到不知哪去了。
“好歹你爸还是医生,能不能靠谱一点?”路漫眨眨眼,“没事,你坐坐好。”
铃一响林玥就准时踩着高跟进班,手里竟直接拿着答题卡,进来就丢给前排的人让帮忙发了,随后宣布:“成绩出来了,但昨晚只是勉强完成了登分,具体数据还没拉出来,所以我们先大概通报一下。”
“这次考试呢一百分以上的全班只有3个,九十分以上21个,不及格的5个。“林玥抖了抖手上用作纪念的纸,”最高分齐昶107,这个分也不是特别高,1班有人113,我觉得你不该输给他。最低分53,太离谱了啊,卷子我已经替你看过了,阅读理解就对了两个,要不是涂错了以后该怎么用功自己心里有数。“
教室里气氛登时紧绷,答题卡一张张传下来,左上角写着分数,时不时能听见不知是谁发出的倒抽冷气的声响。
虽说路漫也知自己不至如此,但在卷子还没到手上的时候还是心慌。
好死不死的偏偏发到最后几张才是他,路漫僵硬地看了眼左上角,明晃晃的”82“让他的心终于落回胸腔里。
不好不坏,卡在最大流的位置上。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句话就像是为他的成绩量身定制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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