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七章可惜可惜
灵境内,一幼童抱着陶娇娇的右腿坐地嚎啕。陶娇娇只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下次干嚎的时候记得提前抹上眼泪。”
幼童不管,继续干嚎:“哇我不管,我被欺负了。主人要给我做主哇”
陶娇娇瞥了一眼左腿边的魇兽,冲着幼童呲牙,还故作挑衅状的吐舌头。
陶娇娇扶额,悔不该当初,领着百花令认识了魇兽。
有的相逢是小冤家,有的相逢是冤家路窄。
谁能想到,百花令一屁小孩儿跟一个连灵智都没开的哑巴魇兽这么难相处。
陶娇娇和润玉最初的想法很单纯美好,就是给各自家的小朋友找个小伙伴玩。
结果,呵呵,真是一言难尽。
见面就掐,见面就打。
陶娇娇严重怀疑,这俩货上辈子是仇家。可能花神令亏欠了魇兽的太多,所以才最后吃亏的总是花神令。
不过,打不过就哭着喊着找大人帮忙这点,陶娇娇很是头疼。
怎么帮?
魇兽是润玉的灵宠,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嘛!
陶娇娇又一次无情的推开小令子,无情道:“不管。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小令子抬眼,再次不可思议的望了陶娇娇一眼,一副你无情无义,我好伤心。不过,低头就麻溜的起身,还记得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朝着润玉奔去。
陶娇娇冷呵,又来这一套。
陶娇娇品着茶,悠哉的看着润玉好脾气的哄着小令子。气的魇兽恨不得抬脚把润玉怀里的小令子给踢飞。
嗨,每次都这样。
小令子被魇兽欺负-小令子找陶娇娇哭诉-陶娇娇不管-小令子找润玉-润玉哄小令子-魇兽吃味,嫉妒,并表示很生气主人对别家的狗子好。
魇兽不会认为是润玉有错,所以错的都是小令子。所以最后,魇兽欺负小令子,小令子找陶娇娇哭诉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不过,润玉哄小令子的样子,很慈爱呢!
陶娇娇出神的想,润玉将来一定会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猛然觉得事情发展不对劲的陶娇娇赶紧醒悟回神,再看润玉,陶娇娇老脸一红。
想啥呢天天
不过说起当爹,陶娇娇想起邝露谈起的天界传闻。
嗯,也不能说是传闻了,毕竟事情是真真切切有的。天界之内都传遍了,到处都在议论。
水神喜当爹,和花界的前任花神育有一女,名唤锦觅。
陶娇娇重点在水神之女身上,这个名头当初可是润玉的未婚妻呢。
不过也就是一瞬的想法,陶娇娇很快将之抛之脑后。
既然润玉早已取消婚约,那往事便不必再提。毕竟一想起来这个婚约啊,陶娇娇心里就堵得慌。
陶娇娇心疼润玉当初受罚,疼惜他的受苦。
唉,还是莫提了!
润玉倒是惴惴不安了几天,他就是太用心的爱了,所以遇事就会多想。陶娇娇无奈,也反思,自己对润玉,是不是还不够用心。
润玉心不安,不过是陶娇娇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玉儿,我们成亲吧!”
润玉愣住,半晌,才怀疑道:“娇,娇娇你?”
陶娇娇柔笑:“是的,你没听错。我说的我们成亲吧!娇娇,喜欢润玉。”
润玉心思敏感,喜欢不是爱。
陶娇娇看出润玉的异样,无声叹气,抬手捏捏润玉的脸颊,无奈说道:“你啊,真是玲珑七窍心。莫要多想了,我是爱你的。只是现在没有你爱我那般浓烈深刻。”
润玉一扫眉间忧虑,欢颜一笑。紧握娇娇的双手,深情道:“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
娇娇听言只觉更是心疼润玉,踮脚凑近润玉唇边轻轻一吻,认真且诚恳:“我会每日都多爱你一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这样累计爱意,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深爱你如同你爱我一样。”
润玉不觉又红了眼尾,拥抱着陶娇娇,将头埋在娇娇的脖颈间,带着些许的哭腔,开心又觉幸福。但依然坚持,依旧自信倔强:“我爱你更多。”
陶娇娇愣了愣,感动到心甜。紧抱着润玉,甜声道:“那我就很爱很爱你吧,比你更爱我只少了一点点。”
润玉愉悦的笑声从娇娇的脖颈间传出,娇娇歪头亲了亲润玉的耳朵,就见它秒红。
这下,轮到陶娇娇愉悦的笑出声来。
“所以什么时候成亲呢?”娇娇问。
“成亲之事需的慎重,不能操之过急。”润玉耐心解释道:“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起迎亲,十里红妆。金花八宝做凤冠,云霞五彩织帔肩。择良辰选吉日,鼓乐彩與,润玉娶娇娇做此生挚爱,生死与共的妻子。”
娇娇很感动,但听起来很麻烦的样子让娇娇心里弱弱的打退堂鼓。轻言询问:“那个,玉儿啊,也不必那么繁琐的礼节来娶我。我觉得吧,天地为媒,日月为鉴。良辰吉日可选,届时你我对拜也算是成亲了。”
润玉抬头,眉头紧皱,看着娇娇眼里满是不赞同,严肃道:“不行。成亲不是儿戏,怎么能敷衍了事。纵然是那一世,你也是我八抬大轿,红妆十里,明媒正娶的妻。这一次成亲,一定要比上一世还要隆重盛大。这一次,我要告知六界,宴请天下,我要让六界之内都知道,我,润玉,迎娶娇娇为妻。”
陶娇娇好感动,并欣然妥协。
枝头春尚好,东风拂过,花雨纷纷落。
润玉弯腰将躺椅上酣睡的娇娇轻柔抱起,无意惊拂椅上片片桃瓣漂浮,悠悠又落地。
润玉抱着娇娇顺势又躺在躺椅上,怀里的陶娇娇醉眼迷离,看了眼是润玉,便由着他去。
春光柔且温,灵境百花争艳,拥簇在躺椅四周。四面飞落满地的花瓣,引来蜂蝶也来闹嚷。
润玉挥袖,拂去蜂蝶,于静谧的时光中,揽着娇娇,陪她一起午睡。
待陶娇娇醒来的时候,润玉已经离开了。
陶娇娇歪头思索,还是觉得润玉有些反常。
悄声的来,无声的去。难道润玉来灵境寻她,只为了陪她一起午睡?
陶娇娇抬起右手,手腕处多了一条红绳手链。
红绳嘛,陶娇娇见过,是天界月下仙人的红线,多用来牵引姻缘。自己手腕的红线,定是润玉趁她熟睡带上的。
陶娇娇拨了拨红绳上穿引的唯一灵珠,透着润玉的气息。
陶娇娇好奇的拨动灵珠,仔细的瞧了又瞧,这才发现,灵珠里面被封的是一片龙鳞。
陶娇娇惊觉灵珠中龙鳞的不寻常,捂着心口,又是一阵疼惜。
陶娇娇闪身离开灵境,现身在落星潭处。抬眼,润玉站在桥上,忧郁的望着湖面,黯然神伤。
陶娇娇心疼不已,轻唤:“玉儿。”
润玉回眸,见到娇娇,才展开笑颜。几步上前去迎娇娇,近身伸手拉起陶娇娇的手,柔声唤道:“娇娇。”
陶娇娇看着润玉,良久,才开口问道:“玉儿因何不开心?”
润玉一怔,见娇娇看他的眼里满是疼惜。
润玉心中一暖,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可悲,可怜。
至少,他有娇娇。
“娇娇,我想去一个地方,你陪我好不好。”润玉道。
陶娇娇柔柔一笑:“好。”
洞庭湖走一趟,润玉多了许多的愁伤和悲苦。
陶娇娇一忍再忍,极力按耐心中的愤怒,时刻提醒自己勿要冲动。
谁能料到,这世上,伤润玉最深的人,竟然是他的亲母。
“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赐。今日再拜,已还生母养育之恩。”
润玉决然一跪,面对红衣女子,作揖三拜。
红衣簌离大哭,心有愧疚,却不得不绝情。凄然大喊:“你走啊,我不是你娘。”
润玉起身,拉过一旁的陶娇娇转身就走。心中如何滋味,只有他自己体会。
很苦,很痛,五味杂陈,阴郁结于心,一瞬间,铺天盖地都是绝望的恨。
润玉紧紧抓着陶娇娇的手,娇小又柔软,可却是他唯一的希冀和此生最好的温暖。
“鲤儿”
身后的簌离悲情呼唤,润玉到底还是停下步来。
陶娇娇的心啊,一阵一阵的抽疼。她的玉儿啊,心软,性又善。
陶娇娇拽着一时赌气的润玉回身,面向簌离,润玉此时不想见簌离。想走,可娇娇不让。
润玉将头转向娇娇,也只有看着娇娇,他才能感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陶娇娇眼神如寒冰,冷冷的看着簌离,纵然心中有怒火,恨不得将簌离杀之解恨。
可,簌离是润玉的生母,这是事实。因为润玉,陶娇娇再恨,也不能伤了簌离一丝一毫。
“玉儿,跪下。”陶娇娇冷然命令道。
润玉不多想,面向簌离毅然跪下。
陶娇娇跟随润玉,一起跪下。
润玉回头愕然,激动的要扶起陶娇娇,却被她拦下。
陶娇娇牵过润玉的手,十指紧扣。面向簌离,陶娇娇冷声道:“今日,我陪玉儿跪你,只是因为你是玉儿的生母。这一跪,我只为谢你生育了最好的玉儿。自此之后,你不疼玉儿,我疼;你不爱他,我爱;你不要他,我要。我陶娇娇向天道起誓,润玉是我此生唯一挚爱,此生至死,对他不离亦不弃。”
陶娇娇抬眼愤恨的盯着簌离的眼睛,厉声道:“今日起,若是有人敢伤玉儿,我必以命拼之,伤他一分,我便剐其十分。簌离,你可听清楚了。”
簌离愣了一下,转移目光,不敢直视陶娇娇。
陶娇娇一声讥笑,拉起润玉起身。
陶娇娇右手抬起,手心悬空出现一玉瓶。甩手扔向簌离,见她防备接手。才冷声道:“瓶子的药能治你脸上的烧痕,簌离,劝你心存善念,好自为之。”
簌离之事,自那日后,陶娇娇和润玉缄口莫言,都不在提。
只不过,当陶娇娇看到润玉身上的疤痕时,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人。
润玉埋头在娇娇的脖颈间,温声笑道:“玉儿还是第一次听到娇娇骂脏话呢。”
陶娇娇掐掐润玉的腰间肉,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笑?我这是为了谁?”
润玉紧搂着娇娇,柔声笑笑,不再言语。
陶娇娇怀疑润玉是不是在她怀里睡着了时,润玉突然出声道:“娇娇,我爱你。”
陶娇娇抬手轻抚润玉的后背,唇角勾起一抹柔笑,温柔道:“我也爱你,玉儿。”
魇兽驮着小令子一蹦一跳的跑来,瞧见了相拥的陶娇娇和润玉。
魇兽歪着头左右来回瞅,小令子兴奋张开双手,冲着陶娇娇撒娇道:“主人,我要要抱抱!”
润玉挑眉,右手抬起,食指一指,魇兽得令驮着小令子转身就跑。
陶娇娇眨眨眼,看着远去不见踪影的魇兽和小令子,不忘笑着挥手道别。
谁料曾想,不过数日,天后荼姚便追杀到了洞庭湖。
簌离身死,润玉受伤。
陶娇娇赶到时,簌离的死已成定局,无法挽救。而荼姚对润玉已起杀心,意在斩草除根。
左手青莲净世,右手青萍剑。今日,荼姚的命,陶娇娇势在必行。
荼姚狼狈不堪,被打的完全没有回击之力。一边惊惧陶娇娇的实力,一边疑心陶娇娇的存在。
六界之内,何时听说过这样的神者?
荼姚心有不甘,怒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陶娇娇轻蔑一笑,提剑冲着重伤在身无力反击的荼姚杀去:“要你命的人。”
水神赶来亲眼见到陶娇娇的剑尖已经刺入荼姚的心口,急得高声劝阻:“仙者手下留情。”
留情不如留下荼姚的人头。
陶娇娇瞥了一眼水神,见他已和润玉打了起来。
陶娇娇自是知道,润玉阻拦水神,不过是怕水神出手帮着荼姚对付自己。可陶娇娇也怕,水神不念情分下重手伤了润玉。
陶娇娇甩出青莲,青莲朝着润玉飞去。青莲既是先天灵宝,又是净世法器。用来做防御,天下无物可破。用它去保护润玉,陶娇娇才可放心。
荼姚眼看自己逃不过,又见陶娇娇对她杀意决然,这才心生胆怯,惊惧不安,一时心急扯着嗓子高喊:“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天后——”
陶娇娇看荼姚犹如死物,“天后又如何,没了你荼姚。太微只怕立刻又会立新天后了。荼姚,别挣扎了,你的命,我要定了。”
陶娇娇提剑对着荼姚的心口,毫不犹豫的就要一剑刺穿。便是此时,风云突起,阴云密布,风狂雨疾。又有隐隐雷声震耳,陶娇娇提剑的手只觉发麻,然后变为无力。
荼姚似是察觉陶娇娇的异样,眼底划过一丝侥幸,趁陶娇娇愣神之时,仓皇逃离。
陶娇娇面无表情的收回青萍剑,这时候,润玉察觉异象,甩开水神,飞身来到陶娇娇的身旁。
润玉面带忧色,看着娇娇急声询问:“娇娇,你没事吧?”
陶娇娇低头不语,看着自己的发麻无力的手,神色难辨。
润玉心急,抓过陶娇娇的手腕,忧声道:“娇娇,你怎么了?娇娇你看看我,娇娇?”
陶娇娇终于抬头,看着润玉,眼里满是不舍之情。
雷声四起,震的洞庭湖一片哀嚎。水神法力护身将将能抵挡天威,如彦右这等资质的散仙早已现了原形,趴地瑟瑟发抖。
陶娇娇不过是因为有青莲悬顶,释放累计了不知多少世的功德抵抗天雷,这才护得住她和润玉免受天道的威压。
陶娇娇抬手轻抚润玉的脸颊,虽不舍但又不得不长话短说:“玉儿,我又要历劫了。只可惜,荼姚的命,我没得手。玉儿,等我历劫回来,我在为你报”
陶娇娇话未说完,就被天道强行踢出润玉所在的世界。
陶娇娇心里那个恨,无声怒骂一句和谐。
陶娇娇的离开带走了天雷和天道的威压,邝露和彦右又觉得活了下来。下一秒就是惦记着寻找润玉,可翻遍了洞庭湖上下,都不见润玉。
邝露还跑回了璇玑宫,来回反复的寻找,也就不见夜神殿下。
青莲仙子也不见了,灵境也没有了。
这般不顾的寻找有半年之久,邝露和彦右才肯相信,夜神殿下在六界内,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天界召令六界,捉拿洞庭余孽,以及叛贼润玉。
历劫回归天界的锦觅去往潇湘府内探望父亲水神,谈起润玉,锦觅深感可惜,不过想起青莲姐姐,锦觅很是担忧。问其父亲水神,当日究竟发生何事。水神只是慈爱一笑,续添新茶,转移话题。
其实,这六界内,只有水神最清楚发生了什么。可他却不能说,不可说。
夜神殿下自然是无辜被冤的,之所以消失不见,水神也是好奇。
水神当日最后亲眼所见,那位锦觅称之为青莲仙子的女子消失后,夜神殿下也紧跟着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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