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病


将小皇子送到澜河顾家后,白氿是想和州风周夙一同离开的,奈何顾真挽留他们多住几天,加之现在出去保不齐会遇上万象馆的刺客,种种原因之下,他们只好留了下来。

        用完晚膳后,白氿随便寻了个由头,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竟是连这深山之中的美景也来不及看。

        房间内。

        白氿盘腿坐在床上,结印试图恢复从心核周边一点一点毁去白棋,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痛苦,结印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仅仅只是一会儿,他的额间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白氿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心核周围一层又一层束缚的锁链中的其中一条迸裂了一部分,白氿闭上眼睛,加大了力度,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和白棋对心脏的冲击。

        “呃……”白氿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忍着剧烈的疼痛运用体内流转不多的初灵之本将那条摇摇欲坠的锁链挣断。

        但锁链断裂带来的冲击也是等同的,就在锁链断裂的同一瞬间,白氿捂着胸口,猛吐了一口血,他擦了擦从嘴角溢出的血迹,吞咽着喉咙里还未涌出的血,将它们压回了胃里。

        他闭上眼睛,触碰着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扑通扑通”,那颗心正有力的跳动着,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空落落的,好像身上缺了什么一样,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白氿默默的覆上额头,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额间的温度开始升高,到如今摸起来已经是滚烫的程度了。

        他发烧了,不过好在白氿这具身体强度还不错,即便是发烧,他倒还算意识清醒,白氿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

        没有初灵之本,就只能靠自己强大的免疫系统硬抗,白氿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像三岁稚儿一样因为一个发烧就晕倒过去,一个发烧能怎么样他呢。

        但事实证明,白氿还是低估了锁链破除带来的副作用的强度,仅仅只是坐了一会儿,白氿就觉得头晕脑胀的,他不省人事的靠在桌边,手摸索着去摸茶壶,可茶壶里的水早在不久前就被他喝了个一干二净,再倒不出一点水来。

        白氿靠在桌边,叹了一口气,逼迫着自己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起身去找人沏一壶新茶,对处于发烧的白氿来说,每一步走的都无比沉重,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手还没碰上门,门忽然就开了。

        白氿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我都已经厉害到不动手就能开门了吗?不是要念什么咒语的吗?芝麻开门?”

        “师尊,你说什么?”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夙,他迷惑的看着眼前的白氿,问。

        白氿抬起头,微微眯了眯眼,见到来人是周夙,问:“你的狐狸耳朵呢?”

        周夙:“师尊你忘了吗?我除非是忍不住,不然不会随意以半兽状态示人,不过,您的脸色怎么那么不好?”

        白氿整个人已经不太能听清楚周夙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他也知道维持师尊该有的姿态,手撑着门板,将手里的茶壶一把塞给他:“去帮我沏壶新茶。”

        周夙愣愣的抱着手里的茶壶,嘴唇动了动:“师尊……”

        白氿转过身,手一挥,这回门倒是一下就关上了,把周夙一人挡在门外,周夙看着手里被强塞进来的茶壶,又看了看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眼中的担忧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就算再蠢,也能看出来白氿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不会是练什么功法走火入魔了吧?周夙在门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吓得他立马抱着茶壶冲了进去:“师尊,发生什么了?”映入眼帘的是,一身蓝衣的白氿迷迷糊糊的倒在桌边,地上是碎裂的茶杯,白氿的左手上还有一道伤口正在渗着血,显然是刚划开不久。

        白氿这副样子把周夙吓得险些魂飞魄散,明明重新获得了力量,已经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耳朵,却还是因为受了惊吓,狐狸耳朵一下就蹦了出来,他将茶壶放在桌上,将白氿扶到床上,担忧的看着白氿:“师尊,你……你怎么样?”

        白氿动了动眼皮,偏头看着跪在他床边的周夙,与其说是看到了周夙,倒不如说是白氿就盯着他的耳朵看了,白氿眯了眯眼,伸手就去摸周夙的耳朵。

        白氿的手刚碰上周夙的耳朵,周夙的脸就红了,连带着他的耳朵也很不安分的动了动,他一脸为难的看着白氿,半天才开口道:“师尊,我……

        你……”最后竟然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硬生生把自己的脸憋成了红苹果。

        好在白氿也没有揉很久,他发现自己怎么逗周夙,周夙都没有吭一声,除了脸倒是越来越红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放下手,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没意思,连个反应都没有。”

        周夙:“……”师尊,你是看不到我的脸红成什么样子了吗?

        白氿说:“我就是困的很,睡一觉就好了。”

        “师尊,你到底缘何故会这样……”

        白氿:“就是练功反噬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

        “可……”

        周夙还没说完话,白氿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沉睡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宁静,丝毫没有一点攻击力。

        周夙静静的跪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白氿,抿了抿唇,眼中有幽光一闪而过,犹豫再三,他还是伸出手去触摸了一下白氿的额头。

        刚一碰到白氿的额头,周夙就被那滚烫的温度吓到了,他连忙站了起来,冲出去去找州风。

        彼时的州风正与肆意喝着茶聊着天。

        澜河顾家的祖宅依山傍水,不远处就是倾泻而下的一方瀑布,于瀑布不远处坐在古树下石凳上的肆意悠闲的喝着茶,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州风:“找我来,一定是有事相求吧?”

        州风说:“你是十大名剑中唯一能看透人之来途的剑灵,可有在白氿身上看出什么门道吗?”

        肆意放下茶杯,慵懒的说:“修仙界的天才修士,灵魄强韧,这些你应该也看的出来吧?何必再来问我?”

        “……他不是白氿,真正的白氿灵魄早已不知去向,现下的是我一个……朋友的灵魄占据了白氿的身体。”

        肆意愣神片刻,随即轻笑一声拿起了茶杯:“能被你称为朋友的存在可不多啊,就连那光风霁月的白无常也不曾得你半分真心付出。”

        州风一脸不满的看着肆意:“莫要岔开话题,将问题引到我身上,你真看不出来吗?”

        “我的能力只对不属于此身之灵魄方可看出门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他不是白氿,可那灵魄的气息确然与白氿本身的气息匹配,这些你不会看不出来。”

        州风问:“你的意思是也认定了他的灵魄很契合白氿的身体?”

        肆意微微点头:“可以说他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两种,一、他是那具身体主人的转世,转世只是换了一具身体,灵魄只是饮了孟婆汤本身并无影响,二、就是身体存在的灵魄本身并不完整,后来的灵魄将原先并不完整的灵魄补全后自然而然占据了身体,你觉得白氿会是哪种情况?”

        州风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或与他的身世有关,待我细细查来方能有所结论。”

        肆意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现在的这个白氿怕也只是个孩子吧,还远没有原先白氿的沉稳和阅历丰富,这样的小孩去教一个比他还小的半仙半妖?不教歪就已经很不错了。”

        州风淡淡的说:“确实,他有时候的行事作风很鲁莽,但无可非议的是他是一个好师父,周夙在他手底下能成长的很好。”

        肆意眯了眯眼,笑道:“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个人的正面评价,你似乎很欣赏白氿?”

        州风只扔下这样一句话:“他做饭还不错。”

        肆意听到这句话,无奈的摇了摇头,世人都以为十大名剑剑灵不食人间烟火,是超凡脱俗的存在,但谁又知道他们最在意的事物也不过是俗世中万千愿望中的其中之一,就拿州风来说,他看似寡淡,但偏爱人间的美食,可偏爱美食的同时,口味也挑剔的很,还没有多少人能做出他要求的味道。

        如今,对白氿这般评价,就说明认可了他的厨艺,也难怪这家伙会对白氿另眼相看,敢情这位修仙宗师早就征服了他的胃了啊。

        肆意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一口气:“你我都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哪怕是现在看似安逸的司空界,也在酝酿着这大逆不道的计划,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白氿的这种情况可能也在那些神官的计划中,也许……是为了混淆视听,将他推到前台做那个靶子。”

        州风垂眸,他抿了抿唇:“连你也这么想吗?”

        肆意回答道:“我向来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哪怕是铸造我等的淮元帝君,于天界经历千年磨练,心境必然也会发生不小的改变,我们不能以一尘不变的目光看待人。”

        州风默然不语,他静静的看着杯中静止不动的水,随即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许久,他说:“罢了,这些也不是我能管的事,随他去吧。”

        “本来也不是我们的事,对了,回去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白氿商量了一下,他身体的状况最好不能让除了你我他以外第四个人知道,但一直瞒着也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回到云烟门以后,他会闭关修炼几年,在这期间,我会替他打理天云峰。”

        “他门里是没人了吗?怎么让你来?也不怕那些个老顽固说他?”

        州风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他说他不信任云烟门的长老,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他会在回到门派里之后再与我细说。”

        “看来他身上也藏了很多秘密啊。”

        “……”

        州风抿了一口茶,抬头便见一脸惊慌失措的周夙朝自己跑过来:“何事?”

        “州风师叔,你去看看我师尊吧,他说因为练功被反噬,现在烧的厉害,我怕他出什么事情,所以就来找您了。”

        州风微微眯了眯眼,伸手算了一下,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空无一物的右手上出现了一瓶丹药,递给周夙:“不是什么大事,你把这个给他服下,明天就会好了。”

        “您……不用去看看他吗?”

        “你师尊毕竟是宗师级别的存在,若因为一点反噬就不行了,那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没事的。”

        周夙见请不动州风,便只能半信半疑的接过药瓶,转身离开:“这……好吧,多谢师叔。”

        肆意看着周夙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白氿这个徒弟还是挺担心他这个师父的。”

        州风道:“毕竟白氿这伤也是为他留的,他就算是再傻也多半能猜到点,若还是无动于衷,我也敬他是个人才。”

        肆意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继续喝茶去了:“唉……”

        ……

        ……

        回到房间,周夙连忙将从州风那里讨来的丹药喂给白氿服下,渐渐的,白氿的气息平稳了下来,神情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周夙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坐在了床边,但现下轮到他烦恼了。

        耳朵是他敏感的地方,可这个部位不止一次被白氿碰过,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氿碰的地方每次都精准的戳中了他最敏感的部位,若不是因为强大的定力以及不能在师尊面前造次的羞耻心,周夙怕是早就叫出声了。

        他把头埋进怀里,耳朵一动一动的,苦恼的要死,但罪魁祸首还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睡觉,周夙觉得自己忽然好像懂了那日师尊的烦闷。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却被师叔们当成变态,周夙觉得自己坑惨了师尊,而这次,大概又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好像他每次出丑,师尊好像都在场,周夙觉得他以后怕是也没脸见师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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