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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猎狼”行动小组乘117型武装直升机趁着夜色越过了喀喇昆仑山脉的起源地,有“真主的肩膀”之称的麻孜山口。这里气候恶劣,终年积雪,气温低到零下三十五摄氏度,风急雪涌,寒骨冻髓。坐在机舱里的队员们都能感到身体因至寒而阵阵的颤栗。这是队长修剑为了让大家适应这里的寒冷,早让机师把舱内的暖气给关了。修剑对大家说:“越过这道山峰到达目的地后就不会这么冷了,山下的风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队员们听了不置可否,坐在那一动不动,谁也没有应和他的意思。临飞坐在队员中间微闭着双眼,两手摊开正在暗自催动丹田之气,让它在体内各处筋络畅然游动,不一会儿他的脸上便有一缕淡淡的紫雾在蒸腾。他体内已是热血沸腾。

  直升机终于到达由巴国军方控制的区域阿吉德拉,宠大的机器稳稳地降落在山脚下一堆乱石中间并很快熄火。机长命随同的巴语翻译官同早在等候的巴国驻此地128山地师团穆勒少校取得联系。约十几分钟过后,黑暗中有几个人向直升机靠拢,翻译官同他们交换了口令后,修剑便与队员们陆续从机舱里出来。修剑上前同一脸大胡子的穆勒少校礼节性地握了握手,穆勒通过翻译官告诉修剑这里目前的情况:“队长先生,往此前进二十公里有一条印度河支流,在靠近河流处您将看到真正的喀喇余脉,你们的目的地“尖口”就在那(巴方称“保温袋”的地域为“尖口”),如果贵军情报无误的话,我想他们一般就是在那里了。不过我们也曾多次派人去搜剿过并没有发现什么,那只是一个山洞而已。我认为你们不一定能找到他们。”其实,穆勒心里清楚得很,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恐怖份子,他们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向阿尔巴拉德保证做到人质的生命安全。因为巴国的反恐精英们曾执行过多次类似的营救行动,结果战绩都不理想,不是自身伤亡过重,就是以匪徒和人质共同报销的结局收场,很少有成功的骄人战绩。故此,巴国的反恐行动从来就没有在国际上打下什么良好的声誉。但尽管自身有这方面天生的畸形,却又在心底里存在——希望别人也象他们那样失败而站在一旁兴灾乐祸的心理,这也是巴国反恐办公室的高官们为什么那么痛快地同意由中方派小分队来执行这次营救行动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这个阿尔巴拉德也是他们巴国的朋友,他们也不想得罪他。不过有一点,穆勒很惊奇的是:中国军方是在什么情况下能这么快就得到准确的消息,知道这帮恐怖份子的藏身之所的。他很想知道,但他不敢问。

  修剑听完淡淡地笑了一下对穆勒说:“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放过他们,抓住他们也是我们双方的共同责任,是不是?”

  穆勒轻叹一口气说:“是是是,那队长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们提供吗?”说完他酸溜溜地扫视着站成一排的中国特战队员们,觉得这些士兵个个如同真主派来的星煞,黑暗中根本看不出是人还是魔,真有虎狼之师的气慨!在心里便有种畏不可言的感觉,看来这帮中国军人真不能小觑。相比之下,穆勒在心里暗自叹息。

  修剑毫不考虑地说:“向导。我要一名向导。”

  穆勒闻言收回眼神,他看了修剑一眼,立即痛快地答应:“可以。”就转头对站在他后面的一群军人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穆勒在这次的行动中,他早得到司令部的命令,要他无条件地全力配合由中国境内飞过来的反恐分队。

  人群里走出一名挂满胡须的准尉军官。穆勒对修剑说:“队长先生,他是这里的路路通,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就让他随你们前往吧,不过,你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另外我要提醒的是:你们必须跟着他的脚印走!”在得到修剑的颔许后,穆勒一挥手说:“请吧!祝你们成功,真主会保佑你们的。”

  过了阿吉德拉便是一片怪石磷峋的山岗,这里是印巴两国军方共同分割管辖的区域,双方都执行着严格的灯火管制。临出发前,穆勒一再警告修剑不能有丁点的亮光,否则可能会招来印方的军火打击。特战队员们只好带着笨重的夜视仪随着这名巴国大胡子赶赴尖口。

  路上极不平坦,磕磕碰碰的,队员们在乱石堆和积雪中艰难地行进着。周围静谧得如同在空旷的宇宙中一般,除了不大的风声响过外,就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四周的一点动静,这里除了地面的石头和远处高高的山梁就再也看不见什么,连棵树都没有。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周围表面上是平平静静,实际上都暗藏杀机。

  队员们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人人都处在高度的警戒之中,做好随时可能发生突变的心理准备。

  大胡子带他们走得这段乱石小路是这一区域里唯一没有布过雷的,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故意留下这条羊肠小道。不然穆勒为什么要特别嘱咐修剑必须紧跟着向导的脚印走。而在这条线上布防的巴国军方早得到命令,将有一支中国特战小分队通过这条狭长的山道直到“尖口”,一路上不得发出任何响声,也不得阻拦。他们也是在防备自己不要暴露军事目标,而让中国军队知道。

  虽然寒气依然逼人,可是修剑他们在到达河流边缘的时候,并没看到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河里早已冰冻三尺。相反他们竟听到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水波在月亮依稀的微光中粼粼闪亮,而河对岸是一簇簇高大茂密的防护林,看不清是什么树种,只是现在看起来那影影绰绰的树林象是一排排持着盾牌威严站哨的天国士兵,令谁也不能靠近。

  好在这次的行动不需要过到河的对面,不然队员们在战斗没有打响前又要先面对一场艰苦的武装泅渡行动。虽然什么样艰险的训练他们都经过了,队员们并没有什么可惧怕的,只是真要是这样,这一来一去的将要耽误许多的时间。指挥部给他们真正的行动时间才150分钟(指到了巴国境内后便开始计算),因为那时巴国的上空就要天亮了。

  这是一次极为隐秘的军事行动。一旦“猎狼”小组在天亮前没有完成任务,那他们都将暴露在巴以两国军方的眼皮子底下,当天新闻界就会把中国的这次非军事行动传得满世界乱飞,虽然这是一场正义的营救行动,可这必竟是一次出于私人关系的救援任务,是不能让人把阿尔巴拉德与驻联合国大使李大为的这层关系联系起来的,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关于巴国反恐办高官的颜面,怎么样说这都将会让世人所耻笑。那“猎狼”小组的行动既使是成功了,也算是失败!所以现在时间对队员们来说就是生命,就是荣誉,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临飞不大习惯戴着夜视仪行走,他觉得在这片淡绿色的光谱中所看到的目标都是那样的模糊和不真实,走起来也觉得一摇三晃。别的队员早习惯了这种高尖端的军事设备所带来的好处,可临飞却一直适应不了。每次在基地参加夜训的时候,他总会偷偷地把安在头盔上的夜视镜悄悄移向头顶,而是凭一双肉眼看着周围的目标。现在他的眼睛已练得能在黑暗之中,看清离自己近100米左右的目标,而在50米之内他就能很清楚地把目标锁定,并一举消灭。他的战友们现在也多少知道他有这个“特异功能”,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临飞终于还是忍受不了先进设备给他带来的“方便”,便将夜视仪甩到头盔顶上,跟在队伍中间向前行进着。

  虽然从下飞机到“尖口”只有区区二十公里,可是这一路上队员们谁都不敢在这段乱石滩上错走一步,以致营救小组在到达目的地时已经用去了近60分钟,这主要是向导走得太慢的缘故,但修剑不好去催促他。现在这种情况,就意味着小分队完成任务后将要返回的路也要花去这么多的时间,如果救回的人质因受伤或别的原因又不能行走的话,那失去的时间将会更多。修剑心里虽然暗自焦急可也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时不时地令全队队员保持警戒,提防来自意外的袭击。

  营救小分队真是如履薄冰,谨小慎微。

  喀喇山脚下直到尖口,地势时陡时平。地面上都是由大小不一的岩石块累积而成,估计这是印巴双方曾经的炮火所致,使这里的碎石遍洒在山岗间,而并没有完全溶化的积雪便淹没在乱石滩上的石岩逢隙中。小分队的战士们踏着错落有致的累卵丝毫不敢放松地一路跟进。

  终于,营救小组到了目的地。

  黑暗中的山峰,凸兀着它身上的怪石奇岩和陡峭的悬崖,似乎是在以此炫耀它不可高攀的险峻和无以伦比地巨大。队员们站在山脚下面对着这座耸入云天的“尖口”山峰,都一时无语地默默仰视着。在夜幕中,它黑糊糊的影像就如同一个巨人巍然挺立在大家的眼前,让人觉得自己的渺小。

  修剑悄声对大家说:“同志们,现在按即定方案作好战斗准备,目标就在前面,大家都要小心点,千万不能弄出声音来。”说完用手一指右前方,大家都借助夜视仪顺眼瞧去,只见山峰下果然有一个异于外面颜色的黑点。队员们悄悄找准了各自的掩蔽位置。修剑用一块方大的雨布遮盖住自己。担任此次行动任务的后备组长临飞和副组长毕胜也钻到雨布下面,他们在暗红的手电筒光照下在地图上很快标明了作战方位。接着按第一行动方案,把十五人的行动小组分解成五人一组的三个小队,分别由修剑、毕胜、临飞带队。然后留下向导和翻译,让他们在下面随时作好接应准备。

  时间对于这支行动小组已经不多了,离指挥部规定的时间还有不到90分钟,而在任务完成后他们返回的时间就要1个多小时,这意味着他们真正作战的时间还不到20分钟。但现在能不能一举突破恐怖分子的防线并成功解救出人质,这在修剑和每位突击队员的心中仍然是个未知数!但大家都很有信心拿下这根骨头。

  队员们手中掌握的均是清一色国产5。8mm新式突击步枪,枪头都安装了消音器。素有枪王之称的金仕达这次也列入营救小组里,他依然担负着远距离精确打击目标的任务。

  三个组,临飞组里分出去了金仕达担任狙击手,他只有三人可用。

  三人小组都迅速地行动起来,朝着目标洞口潜移过去。修剑爬到地势较高的一块岩石顶上,通过红外线望远镜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洞口的地形和恐怖份子可能在周围和洞口设下的埋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静静地伏在地上和岩石后面等待发出攻击的最佳时机。他们觉得这跟平时训练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心理上多了一份责任和紧张而已,毕竟这次是玩真的,谁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都在暗自给自己提气。

  修剑终于在望远镜里捕捉到了在离洞口约20米的岩石后面站着一个裹着厚羊皮大衣,手持枪支的匪徒,同时又有一名匪徒蹲在两块巨大岩石的中间入口处,抱着枪全神贯注地睁着双乌黑乌黑的环眼盯着他们。确切点的说,这名匪徒只是在盯着面前漆黑的空洞夜幕,他对即将光顾的死神没有丝毫的预兆。

  “35注意(狙击手金仕达的代号),我是01,你11点25、40方位有两只狼。”修剑报出方位。

  “35收到。已经就位,等候您的命令。”身披吉利服的金仕达在自己就位的掩体内轻声回答。

  “21,21,我是01,报告你的方位。”

  “01,我是21,我在B点左下角11点位置。”毕胜马上回答。

  “21,你在35出击的同时,立即将1点方位白狼斩断。”修剑在耳脉里发布命令。

  “21明白。”毕胜结束通话,将弓驽张好瞄准了前面的目标。

  “35、21注意,现在我命令你们:行动开始!”金仕达的耳脉里再次传来队长沉稳而凝重的声音。“35明白。”“12明白”话音刚落,金仕达的手指就是一动,接着他就从瞄镜的十字架中看见那名蹲在入口处的恐怖份子突然伸手抓住已插进咽喉处的利箭,大张着口想喊出声来可是又很枉然地颓倒在岩石壁上,手中的枪掉落在地面的石头上,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站在他不远处的那名匪徒立刻就感觉到不妙,刚想举枪示警,一支驽箭已经飞袭而至,“扑”地一声就深深地射进了他的太阳穴,他来不及叫出一声就仰天向后倒去。

  这次行动,徐志海规定担当狙击任务的金仕达、毕胜只能使用狙击弓驽枪,目的相当明显。

  “01,01,路障清除。”金仕达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杀人,但心理上他每次的感觉都觉得有点象是在以往的夜间训练那样,只不过是再一次将靶人射了个满环而己。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有丝毫的恐惧,而他也没有从中获得过什么成功的快感。也许这种机械似的击发动作做得太多了的缘故吧?

  在望远镜中早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修剑在黑暗中继续下达行动指令:“31,31注意,我是01,现在带你的人上去,占领入口处。”

  临飞是第三组,3是他的组号,1是他在第三组员里的代号。临飞听到修剑的呼叫,立刻回应道:“31收到。”说完他在黑暗中作了个包操上去的手势,大家在绿仪中看得清楚,随即跟进。临飞迅捷地闪身躲到了刚才匪徒所站的哨位边上的岩石后面,其他跟进的队员们立即也都隐藏在其周围。临飞探头观察下面的情况,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哨位是在一个较高的山坡上,而过了这个位置,下面乱石堆处还有两个站哨的匪徒分别躲在几块岩石的后面。临飞已能清楚地看清离他所处位置约60米的地方有一个黑呼呼的洞口,约有两人余高,而洞口则呈陡坡状向下延伸到底部几块巨石的面前。巨石的高度与临飞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相上下。临飞仔细地看着洞口与坡下巨石背后是否还掩藏着敌人。在后面观察的修剑见上去的第3组迟迟未动,便在耳脉里急切地问道:“31、31!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动!”说完他又注意地看了夜视仪内镜壁上显示的电子表数字,时间已经过去了6分多钟。修剑不由暗暗地握紧望远镜筒。

  临飞没有回答。他伸手跟身边的队员做了个快速跳跃的手势,队员们看清楚了都伸手打了个OK手语。临飞便离开刚才潜伏的位置向两块巨石快速而轻巧地移进,并很快就借助巨石旁边的另一块岩石跳上了其中一巨石的顶端,趴下来朝下看着。下面两名恐怖分子分别靠在两块巨石的壁上。临飞抬眼侦察洞口和洞里面是否还埋伏着敌人,结果并没有发现有可疑目标在游动,他内心稍微安了下来。临飞向后打着手势,后面的队员看明白后便跟着都悄然移动到巨石的后面等待进一步行动指令。

  临飞将突击步枪牢牢地背在背上,拔出无声手枪就准备从岩石顶部纵身往坡下乱石堆间飞了下去,但就这个时候,临飞眼中的余光似乎感觉洞口有一个影子在动,顿时强行刹住身子停在岩石顶上不动。岩洞口果然走出一人,他也明显看清不远的岩顶上立着一个人影,不由得愣住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想往洞内退进。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临飞率先抬手提枪急促地击发两弹,洞口处的人影就扑倒在地,然后临飞如一只夜鹰从天而降。他在空中玩了个180度转体,这样就正面对着两名恐怖分子。一匪徒听得头上有动静,下意识地仰头观望,却突见火苗子一闪,一个火热的物体就从自己的额头钻过,再从脑后出来。他连刺痛的感觉都还没品出来就扶着AK47象个木偶一般软倒在脚下的石块上。另一名匪徒刚有所反应就被如猛虎般的突击队员扑上来按住,然后象掐死一只小鸡似得给干净利落地做掉了。

  临飞带着3组成员奔袭到山洞口停下,看见地上躺着的是自己刚才射杀的那名匪徒,他蹲下来一摸脖梗,匪徒早已无声无息,两颗子弹都是从后脑进去的。临飞这才在耳脉里轻声呼叫:“01,01,31已经到达目标位置。”

  “01收到,原地待命,注意警戒。”修剑镇定地回答。

  1、2组的队员也已经蜂涌而至,就位于洞口前。依然打前哨的临飞贴着洞口的岩壁往里伸延着,约摸过了十几米,洞身就开始拐弯了。负责路面清障的第2组在得到临飞安全的手语后,便开始了小心谨慎地搜索洞体地面是不是埋有地雷等爆炸物。第1、3组的队员们也都紧跟其后,很快毕胜的2组搜索完成,没有发现地面有爆炸物。临飞已经深入到洞体的20余米处,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他警觉地一扬手,跟在其后的队员们当即停住脚步,紧张地看着他。临飞见一人影晃了过来,离他所在的位置约2米的地方停住,然后有朝着洞壁伸手在裆部做动作。临飞毫不犹豫地欺身其后勒住他的脖子,并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紧跟在临飞身后的刘纯兵上前就将一把锋利的突击短刀深深地扎进匪徒的腰部又迅速地拔出,新鲜的血液带着热气象开了闸的水库般汩汩地喷泄而出。临飞的胳膊在他的脖颈处又用力地勒了勒才手臂一松,匪徒就毫无声息地象只死羊那样脸朝下扑在地上。接着大家跨过他的尸身蹑手蹑脚地朝亮光处一个个跟上。

  在转角处,临飞示意大家调节好夜视仪的光度,以免里面的亮光会刺激到队员们的眼睛。因为大家的眼睛都已长时间地适应了黑暗,就这样突然地从黑暗中跳出来,一旦出现盲点,就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尽管大家都穿了防弹衣)。

  “31,报告情况?”修剑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者一直有条不紊地在后面时时提醒着战斗的行进速度。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越来越不够用了,这时他抬腕看着莹光的防水电子手表,他们已经在洞里待过了二十分钟,也就是说他们的这次行动已经将返回的时间都用超了。但是眼前事情却还得慢慢地进行,稍有不慎就可能带来恶果。这可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临飞慢慢探头往内看去……

  洞内很宽,但并不高,几盏悬挂在洞壁上的马灯将四周照得通明。洞内宽敞的半圆形地面中间放置着一张破烂不堪的用木板拼起来的桌子,上面放着手枪、冲锋枪还有若干个已启开的罐头盒和一张脏兮兮的地图,一个旧损的军用望远镜搁置在上面,吊带象条蛇一般随意地垂下桌面。桌边一张简易椅子上坐着一个头戴羊皮毡帽,身穿厚重的羊皮夹克的家伙正打着盹,离临飞的位置约有3米。在铺有松枝干草的壁沿边还躺着五名正蒙头大睡的匪徒,他们都是和枪而眠的。在里面靠临飞视线的2点钟方向还站立着一名精神绝佳的高大胡匪,手持着一柄二战时德军用的mp40冲锋枪。这不禁令临飞的心往下一沉:他没有看见里面有被绑架的女人质。人不在里面?现在怎么办?他退回来,让2组的毕胜担任警戒。

  修剑急问情况,临飞一一告知。临飞告诉人质可能是和那帮土匪混在一起睡的,因衣服穿得差不多,一时很难判断睡在地上的几人中是不是真有人质混杂在内。修剑思索一下,又抬腕看了看表,便命令队员们冲进去抓活的,但只要是拿枪的,如反抗就格杀勿论!

  队员们立即奔进了洞室内,口中大喊:“不许动,缴枪不杀!”

  那名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家伙当即就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还没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一支枪就顶在脑壳上。其他的人惊醒后也早被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顶住头颅不能动弹,而那名一直在放哨的高大胡匪一开始便被刘纯兵一枪打烂下颌一命呜呼了。

  修剑拿着琼丝的照片对着在场的人一个个仔细地检查,结果全都不是。修剑用枪抵住趴在地上的一名恐怖分子问他人质在哪?可是他说的话却没人听得懂。

  修剑见时间不多,只好对全体队员做了个“就地解决”的手势。

  早已按捺不住的队员们几乎是没一点间歇没有一丝一毫地停顿,手中的枪口对着目标喷出淡淡的青烟,并发出轻微地哒哒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几个人同时在敲竹板所发出的声音。

  仅仅一分钟不到就解决了里面所有的敌人。

  大家靠着岩壁依次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一时不知该怎么办,里面没有发现人质。洞内就这么大,所有存在的东西都是一目了然的。大家都在拨动着被打死的匪徒,看能不能搜出什么。

  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难闻的血腥臭,队员中有人受不了这种气味竟咳出了声音。

  修剑无意中发现刚才倒毙的持枪匪徒脑后的岩石壁上似乎动了一下。开始他并没在意,他现在不仅是关心人质,更令他焦急的是时间。临飞这时突然脑海中隐隐也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往身后看去,他与修剑几乎是同时出手伸向岩壁。结果,他们都心情一紧,这原来是挂着的一张与岩壁颜色几乎无二的干羊皮!两人将手用力一扯,这张干羊皮就“叭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岩壁上赫然出现一个直径不到60公分,只容得一人进出的小洞口。

  站在洞口两边的修剑与临飞都相互对视了一眼,如同都寻到了宝贝般地松了口气。临飞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块朝内扔了进去,就听见里面发出闷闷的声音。临飞觉得不对,就急忙打亮手电筒朝下照去,洞深只有不到3米,洞容很小,能藏进两人。临飞看见有一个手脚都被捆住,嘴被胶带封住的人正瞪着恐惧的双眼看着探头进来的临飞和明晃晃地灯圈。临飞在上面一时看不出他是男是女,便用英语朝内试探性地问话:“你是谁?”得到的仍是他发出的闷闷声。临飞见他急急地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一次次努力都使他不断地摔倒。临飞便返身对修剑说:“我还是下去吧,这个人需要帮助。”说完把身上的武器及装备都快速地脱了下来。下洞时,修剑对临飞说:“千万要小心,注意里面的陷井!”

  临飞点点头就头朝下溜了进去。

  洞内没有埋伏,只有这个被捆绑得很结实的人质。临飞解去捆绑在他手脚上的胶带和嘴上的胶布,这才认出她是个被剪了短头的女人。临飞一边解去她嘴上的胶布一边用英语问她:“你是不是琼丝记者?”得到的回答是准确的。这时,上面也传来修剑欣喜的说话声:“31,里面的人就是琼丝。我们发现了她的护照和记者证。”

  队员们簇拥着这名已极度虚弱的女记者到了外面,刘纯兵则二话没说扛起琼丝就离开了“尖口”,以极其快速的步伐向阿吉德拉靠拢。

  这时离他们预定需要到达的时间只有15分钟。

  修剑这回没有再让大胡子带路,而是由毕胜领着全体队员们飞速奔跑着。这可把大胡子给吓坏了!他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他根本就不敢跟得中国士兵后面太近,怕前面的人一旦不小心踏响地雷自己也跟着遭殃,他还想活着看到即将升起的太阳。可是见突击队员们扛着救出的人质在前面错落有致地飞速前进着,竟没有丝毫的错误,他以为是活见了鬼!难道中国人有着神奇的记忆?只要走一遍,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条复杂多变的在雷区唯一安全的小道给记住了?那这些中国人也实在是太可怕了。大胡子在暗自匝舌,内心佩服不已。他哪里知道,修剑在跟随着他来时就令队员在路上洒了莹光液,肉眼看不见,只有他们携带的夜视仪能够看见地面所发出的莹光,而他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因为他所戴的夜普仪尚不具备这种功能,另外来时的脚印也或多或少地能指明路径,这些对于训练有素的特种士兵们已不是什么问题了。

  修剑他们无论如何还是超过了即定时间近20多分钟,现在唯一能弥补的就只能靠直升机的快速飞行了。队员们七手八脚地把琼丝送进机舱,跟着就都鱼贯而入在各自位置坐稳。修剑在穆勒敬佩的目光中握手告别,登上171武装直升飞机。

  修剑通过送话器命令机师快速飞行,赶到天亮前飞过边境。机师回答明白后又轻松地说尽力吧。

  直升机很快就被拉离地面,在空中稍作盘旋就隆隆地赶紧飞离阿吉德拉地域。

  机舱里,已缓过神来的琼丝忽然用半生不熟地中文结结巴巴地问坐在她旁边的修剑:“尊……尊敬的……队长先生,刚才……是谁……嗯那个……石头扔我的……这里?”

  修剑忽闻此问,不禁讶然地侧脸看向琼丝,只见琼丝的额头肿起一个老大的红包。他顿时瞪着眼睛看向眯着眼的临飞,见他的表情极不自然,眼睛瞧着别处装没听见。

  这时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琼丝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看了大家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跟着笑了。

  171型武装直升机终于迎着清晨的第一道朝晖越过了喀喇昆仑山脉的脊梁朝云都察尔补给站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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