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四阿哥殁

　　“格格，太医过来了！”柳儿刚出去端洗脸水，刚出去就碰上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太医。

　　“什么事？”秦小若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她又捡起了那件还没做完的衣裳，再不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给意儿穿上了。

　　“娘娘，四阿哥他……”

　　“四阿哥怎么了？”秦小若似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太医会说什么了，“是不是，意儿已经不行了？”

　　“已经……殁了。”

　　秦小若瘫软在软塌上，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猛地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刺激的她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已经殁了，没有奇迹发生，历史也不会改变，意儿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娘娘，臣等无能为力，若是有一丝机会，也一定不会放过的，可是四阿哥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

　　“我能去看看孩子吗？”这是最后一天了，也应该让她去看看意儿了吧，衣服还没来得及做完，意儿就已经先离去了。

　　“娘娘不能过去，而且四阿哥身上的天花并没有治愈，等通报了皇上，就要将遗体火化了，不能留下病源。”

　　宫里为了抹杀天花所带来的影响，是一定会这么做的，无论是公主还是阿哥，或者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因天花所致死的，都只有这一种命运。

　　“什么！”她的孩子，居然还要被火化？他才那么小，难道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娘娘，这是宫里的规矩，就算是四阿哥，皇上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的。”

　　这一生在宫中又换来了什么呢，秦小若眼泪流了出来，孩子死了，就连她，也过不了几年也会相继而去，在宫中活一世，到底换来了什么？

　　“走吧，至少让我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算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好，还有这一件还未做完的衣裳，也要跟着意儿一同离开，也好让意儿知道他的额娘，是多么的爱他。

　　“嗻。”太医领着秦小若来到了体顺堂，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在，就算是意儿死了，那些人还是畏惧天花的威力，都不敢过来。

　　“通知皇上了吗？”秦小若问。

　　“已经通知皇上了，应该就快要过来了。”

　　“嗯。”还是死了，折腾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多活一天，她的孩子，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下辈子，可别再生在帝王家了，宁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要好过当一个王侯将相。

　　顺治得到传报，立刻就扔掉了手里的奏折，急匆匆的赶过来了，这帮该死的太医！到底是怎么医治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就这么死掉了呢！

　　秦小若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知道是顺治过来了，又有谁不会为自身的孩子伤心的呢。

　　“皇上！您不能进去，别被感染上了天花！”太医都死死的拉住了顺治，不让他冲进去。

　　“朕不相信，朕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就死去了！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暗中做的手脚，你们到底是有多恨朕，才要让朕的孩子承担这份痛苦！”顺治悲凉的喊道，这是兰儿和他的结晶，如今，就只是一缕亡魂了。再也回不来了。

　　“皇上，冷静一些。”秦小若抓住了顺治的手，“意儿他已经回不来了……”

　　“让朕怎么冷静的下来，一定是这些人干的，连个天花都治不好，还当什么太医！让你们吃朝廷俸禄，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顺治气急败坏的吼道，太医都跪了一地，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皇上！意儿已经殁了，天花原本就很难治愈，皇上早就应该做好准备，而不是在这里迁怒于其他人，谁都伤心难过，但是意儿他……意儿他回不来了啊。”秦小若早已经泣不成声，这是她的亲骨肉，难道还有比她更难过的人吗，可是越是到这里，她越是要坚强，她不能崩溃掉。

　　“都是这群没用的东西，意儿殁了，难道这些人就不要负责么！”

　　“皇上，这事情不能怪太医，太医都已经尽力而为了，您是一个明君，明君就应该明白意儿他是因为天花而殁了，而不是因为太医医术不精的缘故。”

　　“娘娘所言极是啊，四阿哥臣等已经竭尽全力所医治，只是效果欠佳，没能把四阿哥的命给救回来，还请皇上能够恕罪。”

　　“兰儿，意儿可是我们的亲骨肉，难道你没有一点点难过吗？还向着这些不中用的太医！”

　　“臣妾当然也十分难过，可是再难过意儿也不会回来了，皇上应当以大局为重，操办意儿的丧事。”意儿殁了的事，肯定很快就会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此刻皇上应该做的是操办意儿的丧事，而不是在此迁怒他人。

　　“意儿真的离开我们了。”真真切切的离开了，顺治原本还以为意儿会像玄烨一样，能够活下来，可是没想到短暂的一个礼拜，就让意儿没了性命。

　　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不止是顺治，这件事连孝庄太后都惊动了。孝庄太后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就明白这件事不是假的，也不是有人故意要欺骗她，而是她的孙儿真的殁了。

　　“苏麻喇姑，带哀家过去看看。”孝庄太后走了过去，停在了顺治和秦小若的身边。

　　“皇上。”孝庄太后喊了一声，只是顺治并没有应答。

　　“唉。”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呢，可是现在却已经成了一缕魂魄了，人命啊，有时候就是如此脆弱的让人伤感。

　　“你们都起来吧，天寒地冻的。”孝庄太后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看来皇上又发脾气了，不过心爱的孩子殁了，这事放到任何人的身上都会这样的。

　　“谢皇太后。”太医宫人们都站了起来，“还请皇太后下令，替四阿哥火化遗体，若是宫里其他人因此感染的天花就难办了。”宫里要是爆发了天花，那恐怕要影响到整个京城，还是越快火化越好，不要让天花有了可趁之机。

　　“皇上，你也听到了，该怎么做你一定清楚。”意儿没了，当皇上的可不能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整个国家，还要由皇上来主持大局。

　　“朕……”顺治看了一眼秦小若，“兰儿，意儿的遗体是必须要火化的。”在古时，遗体被火化是一件不详的事情，就算是太监，也想在死时留个全尸，可是意儿是得了天花而死的，一定要火化才行。

　　“臣妾听清楚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遭殃，还是火化吧。”再不舍那又如何，她不能不顾别人的性命只顾自身的孩子啊，别人的命也是命。

　　“你能明白就好，朕最担心的就是你。”顺治拍了拍秦小若的肩膀，兰儿似乎又消瘦了不少，这样下去，身体必然要垮掉的。

　　“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还请快点执行才是，不能让四阿哥的遗体在宫中停留太久的时间。”不是她不近人情，而是宫里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得到庇护，不能因为一个宠妃的孩子，就放任大家而不顾。

　　“朕知道了，天气寒冷，皇额娘还是回去吧，别风邪侵体，在这种时候得了病。”宫里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痛了，可别再出什么乱子加剧这一切了。

　　“哀家会当心的，皇上也一样，可别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倒下了。”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皇上，谁都可以倒下唯独皇上不能。

　　“朕明白。”文武百官还等着他，平民百姓也等着他，他要肩负这一切，肩膀上的重担，不能因为意儿殁了就放下

　　“皇上，现在就下令吧。”至少在火化的时候，让她最后再看一眼意儿。

　　意儿很快就被火化了，剩下的骨灰随着一些衣物玩具，都一并下葬。

　　秦小若亲眼看着自身的孩子被大火吞噬，直到燃烧殆尽，她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只能紧紧的握住顺治的手，支撑着她别倒下去。

　　顺治为了安慰秦小若，追封了这个连正式名字都来不及取的四阿哥为和硕荣亲王，在清朝，和硕荣亲王是十二等封爵中在第一位的爵位。即便是这样，还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一个已死之人，连这样的荣耀都有人看不过眼。

　　四阿哥被埋葬在了京东蓟县的黄花山下，顺治专门为四阿哥修建了一处荣亲王的园寝，并且派了重兵把守，保护好四阿哥的亡魂。

　　而在四阿哥的地宫中，有一块墓碣石，上面依旧刻着当日在四阿哥喜庆酒时所说的话：“和硕荣亲王，朕第一子也。”

　　在表面上，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似乎所有的人都装作其实宫里一直都是如此，从没发生过任何不和谐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不再谈论这件事，似乎这件事就是一个禁忌，说了的人就会被堕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秦小若明白，一定是顺治下的命令，让所有的人都不允许在她的面前谈论意儿，就算是她最亲的婢女，也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偶尔流露出来的眼神，还是泄漏了她们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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