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相谈甚欢
天刚亮没多久，秦小若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看似被遗弃许久的女红，好似在细细的研究着，实则内心里不断地在抱怨着，“皇上又不知去哪折腾了，之前差点被老虎伤到一点都不知道长记性，今天居然又去了！狩猎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她怎么半点都没感觉出来。”
就在她把这句话在心里念了第七百八十四回的时候，就听到柳儿说有人禀报求见。
“是谁？”
“是木可沁格格。”柳儿说。
“木可沁？”秦小若两只灵动的大眼咕噜道：“哟，听闻那天撞老虎之后，他家阿玛就气的不清，皇上还没动作，就先把她锁在帐篷里了。不过他阿玛也聪明，让自身女儿先认错，就算皇帝要怪，看到他们都这样做了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她现在来了这，就说明她已经解禁了？”
秦小若越说越兴奋，从床上跳起还想直接蹦跶到椅子上。
“主子，您小心！”柳儿和婉玉异口同声地惊呼，眼睛也不离她的肚皮处。
“不，你们别管我，赶快叫她进来，快，快点啊！她不来，我都要将她忘记了！”秦小若急不可耐地说，好似找到了无聊时解闷的新奇玩具。
柳儿见主子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听话的将木可沁引了进来。
木可沁一进来就毕恭毕敬地给秦小若请了一个安，“木可沁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娘娘吉祥。”
秦小若见木可沁竟然如此循规蹈矩，跟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大有些失望，脸塌了下来，指着身旁的椅子道：“起来，坐这吧。”
“谢娘娘赐座。”木可沁依然礼貌却给人一种疏离感说，“我今天来是想跟娘娘请罪，如果不是因为我顽皮也不会累到皇上，让娘娘也跟着担惊受怕。”
秦小若随意地摆摆手道：“我没大碍，不过你以后也要多注意。”
“我会紧记娘娘的教诲，对了，娘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还好。”
“我听太医说娘娘一直都不大好，这次受到了惊吓比以前更差了。”
“没有，那些太医也不过时糊弄人的，本宫身子若是真的那么差的话，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呢。”
……
从木可沁进来到现在，秦小若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因为实在是提不起太多的兴趣，她宁可绣绣花也不愿意跟枯燥无味的人聊天。
就在这时，她感到喉咙有些微微的干涩。
“哎呀！”秦小若突然叫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柳儿以及婉玉两个婢女，还有木可沁都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秦小若。
“快快，柳儿你快去准备点茶水给可沁格格，还有婉玉你快点去准备点点心，一聊起来我什么都忘了。”临末还不忘对木可沁说：“可沁格格，真是抱歉，我让她们马上就去准备了。”说完，用眼神督促两位婢女。
柳儿和婉玉听话的应声出了帐篷。
“娘娘其实你是有意支开她们两个吗？”木可沁一副了然的模样。
“是这样，没错。”秦小若坦然笑道：“我只是想跟你单独聊聊，她们两个在场，只怕你放不开，因为我可记得那日，你绝不是这般木讷的人。”
木可沁见秦小若都这样放开说话，也终于放下那份拘束道：“娘娘你看的真准。”
“你这是夸奖我吗？”秦小若笑了笑道：“我只是希望在我的面前，能看到最真实的你，而且，我实在对那些呆板的客套不敢兴趣，你再那样说下去，我都要睡着了。”
木可沁露出了一道可爱的笑容道：“娘娘说的这么直白，如果可沁在这样兜来转去，肯定马上就要被娘娘赶出去了。本来只是来谢罪的，但现在我又想跟娘娘说些事情……”
“停。”秦小若伸出玉指抵在木可沁的薄唇上道：“先让我来猜猜是什么事……嗯……你喜欢皇上？”
似乎是被秦小若说中了，木可沁的两颊霎时就浮上了两片红云，害羞道：“娘娘怎么知晓的？”
“说正经的，那天我在围场看你那两道不友好的眼光射的我一颤一颤，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娘娘您说话真逗，不过也许这也是皇上喜欢你的理由，如果皇上能多看几眼我，那我也满足了。”木可沁一声叹息。
“其实我不明白，你应该是第一次与皇上见面？怎么会突然喜欢上，难道是一见钟情？！”秦小若加重了最后四字的语气。
“也……也不是，其实我幼时，曾经见过皇上，在盛京的时候。”
“原来是年幼时期的记忆，看来应该挺美好，说来看看。”秦小若笑着说，心里却在想：这个皇上，看看，小时候欠的风流债现在找上门来了吧！还说心中只有她呢，原来小时候就欠下风流债了！
木可沁听到秦小若要听，目光放远，仍不住将内心中那回放无数次的美好片段用语言吐露出来。“当年我随阿玛入盛京宫殿见过皇上。我还记得那日我因为顽皮就爬上树，谁知脚底一滑，我还以为死定了，就在这时九阿哥就好像神仙降临一般接住了我，还要太医帮我包扎滑到树枝后的那些小伤口。我都没有注意到，没想到他就注意到了。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有这样的夫君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情。”这时候，木可沁的双眼里好像流出了甜甜的蜜。“我知道他不能只娶我一个，但若是能成为他的妃子，就算和众多女子共同拥有一个他，我也满足了。”
“是吗？”秦小若慢慢地问，她知道，有时童年记忆是美好，但这也是她个人美化后的想法。
木可沁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说到这里，秦小若那无所顾忌的眼神收了起来，带上了些庄重与沉重。
“这？”木可沁不明白秦小若为何会突然露出这样的神情，这让她有些害怕。
“你知道紫禁城像什么吗？”
木可沁摇摇头。
“你不知道是当然的。紫禁城呢就像是一个华丽的大笼子，里面塞满了各种珍奇华丽的东西，里面不愁吃也不愁穿，里面也有很多的美丽的鸟儿，美丽的金丝雀，歌喉动听的夜莺，等等。但是你想想看，是这呆在笼子里的鸟儿好，还是能在旷阔的世界中自由飞翔的鸟儿好？”
“当然是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好，可是……如果为了他，我可以放弃自由，一心一意地做女红。”话末，瞄了瞄摆在床边上的那个秦小若做的那个破烂东西。
“可是鸟儿跟人不同，如果把人关在笼子里，她们会为了自身而不惜使用手段。就算你无心要惹她，甚至想要躲避她们，但在她们的心里，你在这里，就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对她们造成威胁。民间有一句话，世界上最心思慎密的人是女人，女人之中最心思慎密的则在宫中。这里是残酷的，如果你不变，那么你迎来的只有黑暗与死亡。”
“你……”木可沁听的脸色发白，但她却仍然倔强地说：“你……我看你一定是我怕我跟你争宠，才这么吓唬我的吧！”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不过也是，宫中人心莫测，你既然要进宫，嫁给皇上对我有所防备也是应该的。”秦小若视线放远，淡薄地笑了笑道：“皇上的妃子非我一人。皇上佳丽三千，不用说我没见过的，光我知道的就有皇后、妃、嫔、贵人、美人等。光是阶级就有这么多，每个阶级上又有这么多女人。这么多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就当作不用争斗好了，就算皇上每晚临幸一个美人，三千个估计也得要个一百年左右。”
木可沁好似被这庞大的数字吓到了，有些说不出反驳地话。
接着秦小若又叹息了一声道：“女人呐，红颜易老。你说，等你老了，你能保证能赢得了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吗？你又一定能保证皇上的目光永远只停留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吗？就算只停留在你一个人的身上，那对别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所以，她们就因为这样而害你。你……真的可以保证，在老去的岁月里，只翘首以盼期望他可以看你一眼的日子里走过？”
“不……我……这太……可怕了。”
“梦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你既然选择了，就不能逃避！”秦小若说。“而且，你真的爱他？对他的现在很了解？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是喜欢当年的那个你美好想法中的九阿哥，还是现在的这个拥有众多妃子的皇帝呢？排除掉他的一切，若是他突然成了一个穷酸的可怜乞丐，阶下囚，你还会喜欢他吗？”
木可沁没有说话，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她的脸依然难堪的紧绷着。
许久之后，她抓着自身的衣角，看着秦小若道：“既然您看的这么透彻，为什么还甘愿成为跳进这个大笼子中！你明明可以过更自由的生活的，可是你却甘愿跳进了这个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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