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知音难求
阡陌慢慢并拢手指,捏住手心的桂花,“没什么,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霍天微微一笑,“夫人言重了,霍天特地送夫人一样东西。”
“啊?”阡陌松开手,让桂花落在地上。阡陌转身,眸子里含着笑意,“将军送我什么?”他会送她什么?她有些好奇。
她笑得如沐春风,浅浅一笑,足以摄人心魄。
“霍天得到劣琴一把,赠与夫人。”上次在她面前失态,霍天不敢去看她的脸。她的笑容仿佛着魔力,他根本无力抗拒。
阡陌看霍天一眼,他怀中果然抱着一把琴。“碧泉。”她的语气中带着惊喜。
“正是‘碧泉’。”碧泉和无音一样,都是传世名琴。比起无音,碧泉稍差。霍天将琴放到阡陌面前,“赠与夫人。”他要送她的,正是‘碧泉’。
阡陌接过,手指抚摸着琴身,嘴角微微上翘,明艳动人。“琴身用金星紫檀所制,做工精致,纹理细密,栩栩如生,好琴。”
“夫人懂琴,霍天相信,碧泉很乐意认夫人为主。”真正的好琴,需要一位懂琴之人来珍惜。
柳阡陌的目光在碧泉上流连,微微欠身,“既然霍将军诚心相赠,阡陌恭敬不如从命。”她不爱金银珠宝,却爱琴箫书画。
霍天有传世名琴‘无音’,这把‘碧泉’自然用不上。既然赠与她,她收下也无妨。
“夫人客气。”
“将军赠名琴,阡陌无以为报,抚一曲回赠将军。”阡陌嘴角含笑。
“能得阡陌夫人一曲,是霍天的荣幸。”柳阡陌孤傲,能听她抚琴的,恐怕没有几人。
阡陌就地坐在台阶上,将琴放在膝上。她微微侧头,手指滑过琴弦。
琴音清新淡雅,韵味隽永。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悠悠扬扬,若行云流水。
“夫人的琴技高超,霍天自愧不如。”他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琴音。
“将军过奖。”阡陌起身,将‘碧泉’抱在怀中。
“敢问夫人,这是什么曲子?”他自问学过无数名曲,却从未听过阡陌所弹之曲。
“此曲名为《高山流水》。中国古代春秋战国时间,有一位精通音律,琴技高超的琴师,名叫伯牙。伯牙欣赏景色之时,见波浪汹涌,浪花激溅;海鸟翻飞,鸣声入耳;山林树木,郁郁葱葱,弹出《高山流水》。可惜世人皆俗,伯牙深感无知音。一夜伯牙乘船游览。面对清风明月,他思绪万千,于是又弹起琴来,正当伯牙弹得兴起,忽听岸上有人叫绝,那人名叫钟子期。子期完全懂得伯牙的琴意,成为伯牙的知音。两人分别时,约定明年此时还在这里相会。第二年,伯牙如期赴会,但却久等子期不到。于是,伯牙就顺着上次钟子期回家的路去寻找。在途中遇到子期的父亲,子期的父亲告诉他,子期已经亡故。伯牙随子期之父来到子期的坟前,抚琴一曲哀悼知己。曲毕,伯牙在子期的坟前将琴摔碎,并且发誓终生不再抚琴。自此始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摔琴谢知音的典故,此曲则流传千古。”她并不是多话之人,从不会无缘无故去解释什么。面对真正懂得音律的霍天,她忍不住多嘴。
“夫人博学多才,霍天惭愧。”中国是什么国家?她居然连其他国家的典故都知道,厉害。
“将军乃我朝第一聪明人,文韬武略,惭愧的是阡陌。阡陌闲暇时看过一些闲书,碰巧知道这个典故。”对于霍天,阡陌一直很佩服。他是武将,却精通音律书画,历朝历代,如此有才学的将军并不多。
霍天并不想和她继续争论,“伯牙的知音是子期,不知夫人的知音是谁?”是谁能有幸成为她的知音。
“子期是伯牙的知音,柳阡陌的知音是霍天。懂得欣赏阡陌琴艺,能与阡陌琴箫合奏的,霍天是第一人。”阡陌没有隐瞒,一曲‘秋水长天’她早将霍天当成知音。
霍天直视阡陌,温和的笑道,“霍天的知音亦是夫人。”
“将军里面请。”阡陌一手抱琴,一手提着裙摆,走进屋内。
淡情居的书房很简。
一张书案,一张琴案,一把椅子,文房四宝和几副水墨画。呵,幸亏有一张琴案,否则,她只能把琴放在膝上弹。
推开书房们,一阵墨香扑鼻而来。
阡陌小心翼翼的将‘碧泉’放在琴案上,转身浅笑,“将军,是否有荣幸听将军抚一曲。”
霍天撩起左手的袖子,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他苦笑,“抱歉,五天前跟皇上过招的时候伤了手。”
“阡陌没这个福分。”霍天的箫吹得很好,她一直很想听他弹琴。
霍天歉意的笑道,“霍天欠夫人一曲。”他的眼角瞥到书案上未画完的山水画,“这是夫人画的?”虽然只画了一半,
柳阡陌打趣道,“将军欠我一曲,他日一定要还哦。”她走到书案前,低头看着那副画,“正是阡陌拙作。”
“为何只画一半?”留了一大片。
“将军,你看清楚哦。”阡陌含笑,语气随和,仿佛是在跟认识许久的老朋友说话。
将军盯着画看了一会,突然笑起来,“哈哈,留得好啊。这哪是空白,分明是江上的迷雾。”
阡陌拿起画,目光淡淡扫过,“不瞒将军,阡陌不知如何画这江上景,所以才会投机取巧。”
霍天笑了笑,若有所思,“如果夫人不嫌弃,霍天愿意一试。”
“将军请。”阡陌将画放在案上,玉手一摆,退在旁边。
霍天一笑,拿起毛笔,准备蘸墨的时候,才发现石砚中已经没有墨。霍天有些尴尬,不知如是好。
阡陌淡淡道,“我来。”她绕到霍天身边,往砚台中倒了些水,玉手轻动。
霍天看着画,“夫人当世奇女,只可惜王爷不懂得欣赏。”寥寥几笔,画中泛舟江上那种随和恬淡的意境。柳阡陌精通音律,诗画双绝。单论才情,已经是可遇不求。可惜,秦慕风不是柳阡陌的知音啊。不懂得她的美好,更不懂得珍惜。
“可以了,我边磨你边画。”阡陌并不想谈起秦慕风,故意把话题岔开。
霍天蘸了些墨汁,手在纸上挥动。
阡陌放下手中的墨,靠近霍天,侧着头看他挥毫。
阡陌的眼睛依然看着画,摸起另一支笔,蘸了,墨汁添上一笔,“再加一笔会不会更好?”
霍天直上身子,满意的点点头,“夫人这一笔让整副画更加生动逼真,不过....”霍天俯下身子,再添一笔,“这里也应该添一笔。”
阡陌蘸了皱眉,蘸了少许墨汁,“既然添了那里,这里也应该添吧。还有,这笔太淡,画得浓些会更好。”
“没错,是霍天疏忽了。”出于习惯,霍天在落款处写了自己的名字。
‘天’字刚写完,阡陌也在落款处写自己的名字。‘霍天’,‘霏烟’并排,整整齐齐的写在左上角。
“你叫‘霏烟’?”霍天玩味一笑,“霏霏烟雨,好名字。”如此诗情画意的名字才配得上她。
“你为什么没有字?”她放下手中的毛笔。
“我已经习惯叫霍天。”
“我亦是。”霏烟不是她的字,而是她的名啊。
“这副画送我如何?”霍天看着案上的画,似乎在看稀世珍宝。
“七天后是家父寿辰,这副画本是给他最礼物的,将军要是喜欢,尽管拿去。”阡陌很富有,她有能力送柳朔一副名画。可是,她不想那么做。
“你送这个?”阡陌代表的是平南王府,送一副自己画的画似乎太寒酸。
“将军认为我该送什么?以阡陌的能耐,能送什么?”她并不想参加柳相的寿宴。她是出嫁的女儿,按理应去。演戏就要演全套,去也无妨。
霍天一时无言。是啊,以她柳阡陌身无长物,能送什么。
霍天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打,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阡陌,这副画送我。”
“好。”不就是一副画,一个时辰可以画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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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555,楚楚没有长评,谁比较闲,给我写一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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