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致可爱的你 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阅读本章之前请确认看了上一章章末的作者有话说内容
觉得可以接受再进行观看
本章是周始离开之后的世界,时间线是十年后,且为弟弟泰熙的视角,仅为番外,不为正文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觉得可以接受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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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的职业生涯跨越了十个赛季并被选为联赛中最有价值的球员入选棒球名人堂后,崔泰煕因伤在他的职业最辉煌时期退役。他在鲜花掌声以及无数的惋惜声中离开美国,而后接受了朋友的邀请回到韩国担任三星职业棒球队的教练。
崔泰煕戴着棒球帽和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躲过了前来接机的记者的围追堵截,而后在机场出口坐上了前来接他的父亲的车。
天很阴沉,时不时地飘下些碎雪,远处的山峦被雪覆盖成洁净的白色,皑皑分明。崔泰煕看了一眼车窗外熟悉的首尔景色后重新将目光投落到正凝神开车的父亲身上,“爸,妈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接我啊?”
崔父笑了一下,道,“你妈她在家里给你准备好吃的呢。坐飞机坐了这么久一定累坏了吧,你先睡一会儿,待会到家了我叫醒你。对了,你这次回来后就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崔泰煕看着父亲鬓角处和窗外落雪一个颜色的头发,眼睛微微发酸。
崔父闻言笑得眼尾和唇角一同显露出来深刻的纹路,“那就好。你赶紧闭眼睡会儿吧。泰煕你真是不照镜子不知道,你眼睛都快红成兔子啦。”
崔泰熙跟着笑了一下,“那我就睡会儿,待会到家了你叫我啊。”
韩国和美国的标准时差是十五个小时,崔泰煕恍然间觉得自己是从一个黑天降落到了另外一个黑天,不知不觉间对时间的界限感知变得模糊起来。到家的时候丰盛的饭菜已经摆满了桌子,韩式牛肉锅的香气热腾腾地直往鼻子里面钻。崔泰煕笑着伸手抱住激动欢欣地眼中盈满泪水的母亲,温声道,“妈,我回来了。”
亲人之间的相聚无疑是温馨动人的,崔泰煕顶着父亲母亲慈爱宠溺的目光吃得胃部都隐隐发撑。因在席间陪着父亲喝了几杯烧酒,酒精上头外加困意侵袭,崔泰煕不知不觉间竟握着筷子闭眼睡着了。
在梦中他久违地见到了已经死去多年的哥哥崔成诗。他看不见对方的脸,梦中对方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奋力迈开步伐跑着去追,焦灼急切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却始终追赶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而后消失不见,“哥!”
崔泰煕猛然惊醒。
从他的喉咙里急促喊出的一声“哥”让父亲母亲不禁敛言沉默。他们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沉重的悲伤情绪,因小儿子归国而产生的喜悦欢欣像一道转瞬即逝的阳光一样从他们的眼睛里消失了。丧子的剧烈悲痛让他们很快就重新成为灵魂千疮百孔的可怜老人。
“爸,妈,我有点困了。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崔泰煕假装打了个哈欠,而后转身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的房间位于二楼的最里侧,走过去的时候会经过属于哥哥崔成诗的房间。鬼使神差的,他拉开已经死去整整十年的哥哥的房间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散发陈旧潮湿的气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让整个空间多了一点聊胜于无的生气。灯光下窗台被擦拭得没有一丁点污痕,室内所有的家具和陈设都被白色的防尘布罩盖住了,只要掀开就能重现十年前的样子。时光在这个房间里保持着停滞等待的状态,好像只要不将屋子里的物品清理出去,已经失去主人的房间就能有朝一日再次等到他的主人回来。
这个房间是父母双亲具体的深重思念,崔泰煕知道他们至今都还没能完全接受哥哥的离开。
隔日无雪,天气放晴。崔泰煕签约完职业棒球队的教练合同后独自开车去了安置保存了哥哥崔成诗骨灰的城南区奉安堂。这里的奉安堂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专门安置亡者骨灰的地方,建筑通体洁白,外观呈圆塔状,内外设置得都非常像图书馆,就连安放亡者骨灰的骨灰盒都是书籍形状的。
骨灰存放处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彩色遗照、写着名字的书籍状骨灰盒、以及一个手掌大小的遗物盒子。崔泰煕怔怔地看着遗照上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脸,不禁思索起来昨天刚做过的那个出现了对方背影的梦境的意思。为什么哥要在他的梦境里再度离开呢?
崔泰煕想不明白这个梦境的意思。
时间在他皱眉思索的时候飞速流逝,直到一声清冽的带着明显惊讶的“崔泰煕?”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才堪堪回过神。
崔泰熙转身看向来人。来人穿了一身笔挺昂贵的茶色西装,他的身体轮廓挺拔瘦削,眉目疏朗,面容隽秀,看上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那样年轻英俊,只有气质较之从前要稳重了些。赫然是十年前那场重大车祸中哥哥崔成诗用生命去保护的柳德华。
“怎么不说话?”柳德华微微笑了一下,问,“说来我们已经快十年没见了,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柳德华笑起来的时候眼睫毛也跟着轻轻抖动了一下。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如同秀美的蝶翅,轻轻眨眼的时候如同蝴蝶在他的心上悄无声息地停驻了一瞬。崔泰熙的眼睛晕眩了一下,脱口而出道,“我记得你。”说完他见柳德华眼中的笑意真切了一些,便也跟着轻笑了一下,“德华哥,我记得你。”
他在柳德华带有淡淡笑意的目光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摸了一下耳朵,问道,“今天不是哥的忌日,德华哥你怎么会过来这里?”
柳德华沉默了一瞬,随后轻弯了一下唇角,淡声说道,“我在公司里晋升成为组长了,过来和他说一声。”
“真的吗?”崔泰熙笑得眉眼弯弯,真心祝贺道,“真好啊,恭喜你升职。”
对方的笑容真诚又明烈,不沾染一丝阴霾,美好得让人很轻易地就会联想到春日和煦的阳光。但柳德华看到他的笑容却根本不会联想到明媚美好的事物,他只会想到撞击、轰鸣、鲜血、以及死亡。柳德华恍然间看到眼前这张正微笑的脸孔不断往外渗出猩红的血液,温热的鲜血流到他的脸上,淌进他的眼泪,再渗入他的皮肤,就连拥抱也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死亡腥气。
“德华哥?”崔泰煕似有所感,轻声唤了一句后他见柳德华就像是压根没有听见似的眸光直芒芒地落在他的脸上一动不动,便提高了声音再次唤他,“德华哥,你在想什么呢?”
柳德华被崔泰熙的声音唤回神,涌动的心绪一时间难以平复。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崔成诗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崔泰煕,白着脸匆忙说了句“没什么,再见”后就径直转身离开了。
崔泰煕抬脚想要追上去,但又不知道自己追上去该说些什么。对方自重逢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一直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即便他对别人的视线并不敏感,但也能真切地感觉得到柳德华看着他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怀念与怅惘。他心知肚明这是因为他和哥哥崔成诗长得太像的缘故,柳德华并不是故意非要从他的身上去寻找哥哥的影子。但明白归明白,心里仍旧空落。
具体的工作事宜在寒冷而又灰暗的冬日里确定下来。崔泰煕很快就因为繁多的工作变得忙碌起来,他忙得早出晚归,也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去管心中那自从见到柳德华后就愈发勃生的隐秘期待。
一连一个多月崔泰熙都没有再见过柳德华。他没有柳德华的联系方式,而且他的职场、居所、以及朋友都和对方基本没有重叠,于是也就没有巧合的不期而遇。
崔泰熙明白他不应该抱有过多期待,但身体不管理智,一有空闲他就会自发跑到城南区的奉安堂去,整个人像是一直在做着一场昏昏然的长梦。
哥哥崔成诗忌日的前一天夜里崔泰煕非常偶然地在朋友的酒吧里遇到了柳德华。对方坐在光线最为昏暗的角落卡座上半阖着眼睛一杯接一杯地饮酒,浅淡的黄调光线将他身上笼上一层薄薄的光亮,他整个人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纱雾,让人望不清楚,也看不真切,真实又虚幻,像是一个触碰不到的梦境。
崔泰煕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看柳德华喝酒。他每一杯都是一饮而尽,喝得沉闷又急快,没有表情的脸孔上看不见痛苦,只能看见因过量摄入酒精而产生的大片红晕。
看着明显是在借着酒精麻痹消愁的柳德华,崔泰煕的胸腔里慢慢升腾起一股隐秘而又艰涩的疼痛。
“德华哥,你这也喝得太厉害了!真的没事么?这样很伤胃的,你就不怕会喝到胃溃疡住院吗?!”等一股脑地把堆积在喉咙里的话都冲动说完之后,崔泰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很像是指责。过分越界了。
意识半朦胧的柳德华一点儿也不在意崔泰煕说话的态度,只是仰着脸看他笑,“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好久不见啦。”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蒙着一层剔透的湿意,脸是红的,嘴唇也红,开口说话的时候漂亮得像是一朵玫瑰在慢慢舒展花瓣。
崔泰煕愣愣地看着他,心跳瞬间失衡。
柳德华见崔泰熙愣在他面前不说话,歪了歪头,疑惑地发问道,“我都说了好久不见啦,你怎么不说话啊?”
“哦哦。”崔泰熙面上不受控制地浮起一层浅浅的绯色,耳朵也隐隐发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这才对嘛。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柳德华笑得眼睛亮亮的。他黑晶晶的瞳仁里满是明净纯粹的喜悦,高兴地像是一个意外得到倾心玩偶的小孩。
真的是很高兴见到我么?倏然掠过脑海的疑问让崔泰熙的眼睛在顷刻之间失去了笑意。他垂睫避开对方的视线后又轻轻地咬了一下下嘴唇,“德华哥,你知道我是谁吗?”
柳德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他拿食指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右眼眼角,笑容敛去大半,“当然知道,你是崔泰熙嘛。我又没喝醉,不会认错人的。”
崔泰熙闻言略有些拘谨地看着面上笑容已经全然消失的柳德华,“这样啊。”说完他跟着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得到的气音低喃了一句,“那就好。”
柳德华眨了一下眼睛,突然不搭前言地问道,“你平时做梦会梦到他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崔泰熙见柳德华像是准备同他长聊,于是便坐到了对方身旁的卡座上,如实说道,“我很少会梦到他,最近一次梦到他还是在我回国的那天。那天他在我的梦里只短暂地出现了一小会儿,而且只有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梦里无论我怎么喊他追他他也不停下来,最后更是直接在我面前消失把我给吓醒了。”
闻言柳德华低头抿了一口酒,声音很轻地猜测道,“他是在离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他起身离开卡座,掩饰性地笑了一下,没让眼里的伤感在崔泰熙面前袒露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该走了,再见。”
这回崔泰熙直接起身跟了上去,“德华哥,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我没喝酒,可以开车。”
深夜街头黑暗空旷,空气又冷又沉,四处飘扬着鹅毛大雪。柳德华仰头看了几秒钟雪花纷落,冷不丁地看着崔泰熙的脸低叹道,“我怎么就一次都梦不到他呢。”
崔泰熙不知该怎么接话,犹豫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虽然嘴上说着很好,但柳德华的头却已经低低地垂了下去。他低头的时候眼睫也跟着垂了下去,一片樱花花瓣大小的雪花随着寒风缓缓坠落在他的睫羽上,而后在那片浓郁的黑色里缓慢融化,晶莹透明,仿若眼泪。崔泰煕立时感到一种心脏碎裂似的锐痛。
崔泰熙呼吸一窒,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
柳德华因为他的询问头垂得更低了,“我很好。”
崔泰熙抬脚逼近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不顾钝重的心跳嗡鸣,高声问,“柳德华,你真的还好吗?”
柳德华抬头直视着崔泰熙微微发红的眼睛大笑起来,“什么嘛。你以为你在演《情书》啊?”
他笑得大声又畅快,大滴的眼泪混合着融化的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黧黑的眼珠里润泽着一层透明的水光,初生婴儿般明亮无垢,像个小小的baby。崔泰煕始终不敢直视的意图掩埋的感情在这样一个含着泪水的微笑之后明明朗朗一目了然,他于是也大笑起来,跟着又高声重复了一遍他内心真正想要询问的问题,“柳德华,你真的还好吗?”
柳德华笑着高声回答道,“我真的很好!”
未来太远,而此刻他却离他很近,近得可以看清他那双漆黑明亮闪烁着泪光的眼睛。
在柳德华转身走入茫茫雪夜时,崔泰熙伸手擦了一把不知何时淌了满脸的眼泪,大声呼唤他,“德华哥,等等我!”
说完他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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