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爱给你你要不要5
“宿主,你……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
它当系统这么久,还是第一天知道宿主面板的数值能上下波动到这种地步,还有那个硕大的“刷新”,刷新是什么鬼?谁家宿主的状态能刷新啊?
系统从没在论坛里见到其他系统讨论过这些。
所以它判断下来得到的结论是——这个宿主不正常。
系统早该明白这一点,它在宿主推荐栏里见到的治愈文女主候选人的善良值普遍在70-80左右,超过80的候选人凤毛麟角,以至于它眨眼间发现一个标着100的,代码没来得及运转就点了绑定。
它知道人类不比系统,人性不是非黑即白的,再善良的人也会在某一刻生出害人之心,所以某一特质满点的情况理论上不可能存在。
但它确实发生了。就在系统眼前。
数值评估机器经过测算,它的出错率在千万亿分之一,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它的宿主身上。
“不对劲?”阮舒心反问道,她伸手准备把蜷缩在墙角里的天道之子拉起来,得到对方躲避瘟疫病毒一样嫌恶的回应,状似无奈地收回手,“啊,你说那个啊,就是那么回事儿吧。”
那个是哪个啊!哪回事儿你说说清楚好吗?
系统被她模糊不清的回答吊得抓耳挠腮。
它不是人类,但也清楚人类的性格相对稳定,一夕之间发生巨大变化的情况实属罕见,要么是经历了重大事故,要么是被人穿了。
系统注意到宿主的异常从天道之子捏爆面包开始,捏爆面包这个行为怎么就能触发她的转变了?
那时阮舒心对顾景呈的警告在系统脑海里一闪而过。
大的响声!
不,不准确。系统回忆道,她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半年里,阮舒心表现如常。她中途有一次不幸撞上三车追尾,虽说她的车不是三车之一,但那大声响连系统都受到了惊吓,而阮舒心也只是表现得有点后怕。
那么诱因是什么?系统苦思冥想,脑机都开始发热。
在系统思维发散的时候,另一边阮舒心正在给受惊的天道之子梳毛。
“不好意思啊,刚才吓到你了吧。”阮舒心真诚地向顾景呈道歉说,“其实我真的是挺温柔一个人,就有些时候脾气会变得有点点不好。”
顾景呈仍然小幅度地颤抖,好像那股要把他头皮从脑壳上扒拉下来的力道还遏制在他的脑勺后。
他飞快地扫了眼阮舒心,她的眼神里恢复了人的情绪,虽然鲜明得过于夸张,生怕旁人看不出造假,却也比空无一物的状态令人好受多了。
顾景呈怎么说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也和与人命打交道的家伙有过接触。那些人看人的眼神顶多接近于看商品,而阮舒心给他的感觉,像在透过他的实体看虚无缥缈的空气。
顾景呈扶着墙壁直起身,好像要借此从坚固的墙上汲取安全感。
“我觉得比起帮着你的雇主监视我,你更应该去精神科看看。”他诚心诚意地给出自己的建议。
“所、以、说,我才没有雇主啦。”
阮舒心象征性地否定,见天道之子这么为自己着想,她的心底涌现出感激的情感,虽然她没觉得自己的精神哪里不正常,顶多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善良,所以她回复说:
“谢谢你的建议,但我知道我的身体非常健康。”
精神病永远不认为自己有病,就像醉酒的人不认为自己喝醉了。
顾景呈不想继续纠缠,他对摆脱囚禁的渴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和情绪不稳定且力气大得惊人的精神病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鬼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我必须尽快逃出去!
顾景呈暗暗下定决心。
哪怕不是为了赶回顾家阻止豺狼虎豹吞噬完他的基业,只是出于人身安全的考虑,他一秒也不愿,也不想多待在这里。
顾景呈还对他的境况抱有乐观,殊不知自己早已受制于人,是死是活皆由他人说了算。
善良的阮舒心知道自己做了坏事,损伤了天道之子脆弱的自尊心,为弥补给顾景呈带来的精神损失,她忍痛割爱,分出一部分早餐端给顾景呈,算是她的赔礼。
顾景呈继和大地亲密接触后差点和马桶深情拥吻,本来食欲低迷,可不知道阮舒心加了什么迷魂药,诱人的香气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瞟了一眼,又一眼。
谁能拒绝一碗热气腾腾的蘑菇浓汤?
于是顾景呈真香了。
用干面包刮掉盘上最后一点汤料,顾景呈还有点意犹未尽,甚至馋起了没吃到口的土豆饼。
实话实说,神经病女人的手艺确实好,不知道有没有挨饿的缘故,他觉得味道还高出顾家食堂一截。
假如他们无冤无仇,他有可能考虑招揽这个女人做顾家的大厨,可惜他们梁子已经结下。顾景呈觉得就凭她那样的羞辱行为,两人不死不休不过分吧。
趁着阮舒心进来收盘子的机会,顾景呈再度发动了袭击,然后果不其然被阮舒心一脚踹翻在地。
等等,脚?
顾景呈捂着肚子痛苦地躺倒在地:“你的暴力手段是不是升级了?”
阮舒心短促地“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力道。我并没有弄伤你的意思。”
顾景呈不置可否,他坐起身,自下往上仰视阮舒心,目光徘徊在她的脖颈处。
她下巴内侧居然有一颗小痣。
不不不不不。
他挥开浮现出的莫名其妙的想法,看见阮舒心递给他的援助之手愈来愈近。明明是纤纤玉指,在他眼里却和索命女鬼的魔爪差不多,他不自觉地心脏狂跳,血液冲上大脑,头皮一阵发麻,慌忙之下侧身躲开,动作大到撞到了旁边的桌子。
“哐啷”一声,他猛地转向阮舒心,眼里闪动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害怕。她不会……又要……
“怎么了?”阮舒心顶着他充满戒备的视线,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故作玩笑道:“总是被你拒绝的话,就算是我也会伤心的。”
顾景呈满脸“呵呵”。
面对天道之子的质疑,阮舒心很难过……呃,实在挤不出难过的情绪,毕竟她的话听在自己耳朵里也很虚伪。
“不过没关系。”她像在给自己打气,“我们有很多时间,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和你住在一起,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卸下心防,明白我的苦心。我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想给你最纯粹的爱。”
顾景呈觉得她在痴人说梦,他无语地看着阮舒心走出房间,这回她没有锁他的门,而是半掩着,留出交换空气的隔断。
顾景呈:爱爱爱,又是该死的爱!
他烦得抬起脚,想再踹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怒火,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不不不不不,才不是害怕那种懦弱的情绪,他只是觉得这样做很没有教养。
对的,就是这样。他和这个女人不一样,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素质人。
即使摄像头只能监控到他的肢体动作,顾景呈还是强行在心里挽尊。
他倒在床上,准备细细思考一下人生,耳边却兀然响起电视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那个精神病时不时的笑声,那笑声清脆如微风里摇曳的风铃,一丝不漏地灌入他的耳畔。
顾景呈捂紧耳朵,女人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里阴魂不散,似乎要侵蚀他的精神家园。
顾景呈翻来覆去,忍气吞声了大半个小时,门外的动静还没有消停,反而愈演愈烈,他甚至可以幻想出精神病笑倒在沙发上的情形。
他忽然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顾景呈,你在想象些什么东西?这分明是对你精神的玷污啊。
然而人就是贱的慌,越想阻止自己做什么,便越要做什么。
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阮舒心下巴内侧的那颗小痣,她的五官柔和,下颔却线条分明,小痣藏在靠近脖颈的地方,随着她的吞咽在洁白的肌肤上浮动。他的视线上移,看见了阮舒心的嘴唇,嘴角始终上翘,当那笑意内陷时,她的瞳孔变得漆黑,那幽暗的眼神却注视着他……
一股电流从尾椎直窜而上。
顾景呈猛地回神,把脑袋往墙上狠命一撞。
真是疯了,他翻身下床,走到门旁,拍着墙壁高声喊道:“神经病!别发癫了!”
冲动过后他就息了声,后悔他堂堂顾氏总裁怎么表现像个骂街大爷。
笑声停止了,阮舒心的上半身从门外探进来,她此刻面色微微泛红,眼角含着笑出来的泪花,水灵的眼睛笔直地对着顾景呈,一眨不眨,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吵到你了吗?”
此时她的快乐还没有完全消散,飘扬在问句里,明媚得像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顾景呈忽然说不出话。他错开视线,烦闷地说道:“你能不能轻点,我想休息。”
“好好好,都听你的。”
自知不对的阮舒心做了个捂住嘴巴的动作,在顾景呈看来是恶意卖萌。
眼不见心不烦,顾景呈驱赶蝇虫般摆了摆手,皱眉叫她赶紧滚蛋。
阮舒心一个字也不多说,麻溜地走了。
顾景呈躺回床上,外头的声音果然降低了几十个分贝,习惯了笑声的耳朵这时反倒有点不适应。
一码归一码,他还是很享受当下无人吵闹的寂静,这给他提供了充足的思考空间,好让他梳理当下的情况,寻找破局的方法。
他在记忆宫殿里开辟出一个起名为“神经病女人”的板块,记录下如下信息:
自称“阮舒心”,具体哪三个字不明,拥有超乎常人的亲和力、观察力、战斗力、厨力,疑似为不明组织培养的特殊人才,具体所属不明。耐性较差,表演技巧不佳,擅长胡搅蛮缠、胡言乱语,现以“给他纯粹的爱”为借口将他囚禁,极大概率患有人格分裂(发病原因不明,暂时猜测为爆破声)。
他满意地把思绪抽出,发现外面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又大了起来。
玩物丧志!
对比起自己往日忙得脚不沾地的双休日,顾景呈内心又是批判又是艳羡。
他的房间不装配有电视或电脑,手机也早就被阮舒心没收,大概率销毁,顾景呈慢慢感到无趣,他不自觉地竖起耳朵倾听起电视的响声。
听上去是一部老套的喜剧,频繁的罐头笑声和刻意制造的笑点让顾景呈昏昏欲睡,奈何有人看得十分起劲。
这部剧的编剧如果知道有人如此捧场,不得乐死吧。
但要是他知道自己对上的是精神病的脑回路,又不知会作何感想。
顾景呈暗贬着阮舒心,心里三分傲慢三分得意四分爽感,感觉自己赢回了丢失的脸面,可谓把阿q精神贯彻到了极致。
他给名为“神经病女人”的词条补上一行:笑点低下,品味堪忧。便在舒坦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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