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爱给你你要不要7
顾家,儒雅的中年人坐在红木办公桌案,双手交握置于额前,面色深沉得犹如发黑的墨水,权势熏陶下的通天气派让他不怒自威:
“还没有找到人吗?”他的声音深处压抑着说不尽的烦躁。
如果阮舒心在场,会发现他的眉眼和顾景呈有一些类似之处。
“非常抱歉!”穿着西服的人将身子折叠成了直角,他的头深深下垂,细看的话能发现他肩膀处的颤抖。
中年人沉默的每一秒都变成等量的砝码加重按在西装男头顶的重压。
终于,中年人摆摆手,决定放过这个再挤不出任何实物的下属。
“罢了。”他道。说话间,窒息的氛围获得了轻微的缓解。
平心而论,顾庆州对顾景呈失联这件事本身并没有抱多少忧虑的情绪。顾景呈是他的亲生儿子,却又不是他唯一的儿子。对天伦之乐的需求他早在外面的小三小四小五那里得到了充分的满足。顾景呈的存在只是他作为顾家人理应为家族的壮大和延续所履行的责任。
但这不代表顾景呈对他的事业不重要。恰恰相反,顾景呈在这十几年里逐渐成为了他争夺顾家核心地位的帮手和保障。从顾景呈被老太爷确立为顾家下任继承人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在和同胞兄弟姐妹的战斗中胜出了。
怎道世事难料……
回想起近半年来的糟心事,顾庆州的眉毛锁成了“川”字。
“聊聊你知道的情况。”他命令下属。
“是。”西装男迅速调整状态,干脆利落地支起身子:“最后目击到少爷行踪的证人是他安插在咖啡店里的下属,该人是少爷身边的老人,来历清白。经调查,他近期未与可疑人士有任何或者线下的来往,供词可信度高。据他所说,少爷离开咖啡店后便驾车向顾宅的方向行驶。“
“我们追查少爷行车记录仪的路线图,最终在荒郊野岭发现了空无一人的空车,里面留有我们安置在少爷身上的全部定位仪器,然而少爷裤管下的袖珍手抢和鞋底的军刀不知所踪。我们提取了车内的基因信息,发现只有少爷本人的dna残留。”
“袖珍手抢和军刀……”顾庆州重复了一遍。
西装男点头表示确定,继续说道:
“那个地方荒凉,超过监控所能覆盖到的范围,无法捕捉到绑匪的行踪,因此我们先调出了咖啡店当天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后我们又挨个查看了少爷行车记录仪所覆盖的全部道路的监控,少爷的车确实出现其中,但监控无法拍到车内的情景,我们无法得知少爷当时是否为被胁迫状态。”
“为什么无法拍到车内的情景?”顾庆州面无表情地问道。
“应该是……光影的问题。”西装男又低下了他的头颅。
“应该?”顾庆州话里倾泻出危险的气息。
他举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西装男,勃然大怒道:“没用的东西!调查了半个多月,到头连顾景呈是被绑架的还是主动出逃的都不知道!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西装男躲都不敢躲,柱在原地硬生生地承受了顾庆州的怒火。他的额头上瞬间被撞出血骷髅,呛人的烟灰飘荡在空气里,干扰了他的视线,但他必须强忍着不能吭声。
顾庆州发泄完心中的淤火,情绪总算平静一些,他又问:“这几天有没有收到疑似绑匪的来信?”
“……没有”。西装男回话前,微微哽了哽喉咙来减缓咳嗽的痒意,以免做出进一步加重顾庆州怒气的失礼行为。
把西装男从顾庆州手里解救出来的是一道成熟的女声。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呢?”顾晓虹仪态婀娜地走进来,妩媚风流的面容挂着体面的笑容,眼里却露出深深的讥讽。
顾庆州看着随着年龄增长越发风韵犹存的妹妹,往昔的轻视之情已尽数褪去。谁能想到,被他们三兄弟当做吉祥物宠着长大的妹妹,竟然一跃成为了这场闹剧里最大的获利者。
“顾家应该没有教过你不敲门的礼数。”他冷漠地回答。
“三哥,这你可错怪我了。”顾晓虹撒娇般地说道,“我可是敲过门的,只是你发出的声音太大,盖过了我敲门的声音。”她指了指地上掉落的烟灰缸。
“我实在是担心你气坏了身体,景呈已经生死不明,你要是再出什么好歹,咱们顾家可怎么办哪?”她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顾庆州冷眼旁观她的表演:“收起你假惺惺的作态,看得我作呕。直接说你来干什么?”
顾晓虹偏要继续恶心她向来装腔作势、故作深沉的三哥:“景呈的消息有了吗?”她无视顾庆州的恶语,话里满含关切,把一个担心侄子安危的大姑形象表现得活灵活现。
顾庆州斜了她一眼:“这不应该问问你吗?”
“为什么要问我?”顾晓虹面上满是无辜,似乎还有点受伤的样子,“你是在怀疑我藏起了景呈,还是觉得我会对景呈的调查使绊子?”
顾庆州:“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兄妹两的眼神隔空交锋了十几个回合,不大的书房里逐渐弥漫出火药味。头上流血的西装男早已避让到墙角,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防止卑微的自己被两人话里的流矢中伤。
两人的唇枪舌剑以没有把柄在握的顾晓虹的大获全胜落幕。顾晓虹离开书房的时候,一个硬物再次重重地撞上刚她合拢的门,好像但凡她慢一秒,那东西就会砸到她的身上。
“顾总,你怎么样?”她等在门口的年轻秘书迅速迎上来查看她的情况。
顾晓虹嫣然一笑,她昂起脑袋,像只骄傲的白天鹅:“我没事,顾庆州被气得半死。”
踩着高跟鞋用获胜者的姿态回去时,顾晓虹偏过头,装作不经意地压低声音问秘书:“那个人有新的消息吗?”
秘书小幅度地摇头。
顾晓虹颔首表示知晓,又问道:“追查出ip地址没有?”
秘书又是摇头。
“看来对方手里有世界顶尖的技术人才。”顾晓虹分析道,于是她吩咐说,“继续查,务必给我查出ta的身份。”
顾晓虹严重怀疑给她信息支持的这批人和让顾景呈失踪的那批人是同一批人。她感念对方的帮助,但她身为顾家人的尊严不会允许自己被他们当做工具来使。无论对方本意如何,ta都必须为招惹顾家的行为付出代价。
未来要被多人讨要代价的阮舒心正在和她的天道之子培养感情。
虽然培养得不是很顺利。
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天道之子总共发动袭击28次,其中武器袭击9次,武器以剃须刀和牙刷为主,有一次他甚至用上了阮舒心给他送饭的汤盆,因而被迫连着三天早中晚餐都是保质期12个月的干面包。
干面包惩罚期间,他好了伤疤忘了疼,扰民行为重出江湖,妄图用噪声反抗暴//政。于是阮舒心把手指捏得噼里啪啦作响,称“宝,你也不想真的吃自己的○吧”,他瞧着阮舒心认真的眼神,知道她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便噤了声。
除了暴力反抗之外,他统共出言不逊101次,以“神经病”“不知廉耻”等侮辱性词汇为主,效果比他堪比挠痒痒的攻击还要差上数倍。阮舒心最开始还会因为他的一句“你有病吗”跟系统嗷,现在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回答“啊对对对”,敷衍的态度差点把天道之子气个半死。
所以说人类的适应能力是可怕的,它既能帮助人们应对困境,又能潜移默化间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乃至思想。
顾景呈从囚禁初像个豌豆公主一样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到现在已经能大爷样的躺在床上,指示阮舒心递给自己今天的绘本,就像真的要趁着闲暇的机会补全不完整的童年。
阮舒心心情好的时候能够无视他命令式的语气,甚至会给他送点有意思的小玩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脸色温柔地抓着铁链拽得他从床上滚到地下摔个屁股蹲,然后在他逼逼赖赖的时候继续去追她的烂剧。
半个多月过去,顾家依然没能把他从女魔头手里解救出来,顾景呈押注在顾家上的希望逐渐落空,他察觉到幕后之人势力的庞大,其中大概率有顶级的黑客,负责销毁他被绑架那天的行踪记录。
系·顶级黑客·统看着仍是负数的治愈值:我是当事人……对,后悔,现在就是非常后悔,没有驳回宿主奇奇怪怪的治愈方案。早知道她靠不住,我就应该多尽份力。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事已至此,它只能跟着宿主一条路走到黑。
这天,善良值100的宿主告诉它:“统统,该收网了。”
“收什么网?”系统懒懒地回答。
“把天道之子所有杂质统统过滤掉的网。”阮舒心看着电脑里的新邮件,像只吃饱喝足的野兽般餍足地半眯双眼。系统看见她这副样子,整个统不寒而栗。
“出发吧,我要在近距离的地方确保一切万无一失。”她开始收拾行囊。
“那天道之子怎么办?”系统提醒道。
阮舒心跟才意识到家里有个大活人似的,拍拍自己的额头:“啊呀,忘了他了(>w)★。”
系统和天道之子的心情达到诡异的一致:“……禁止恶意卖萌。”
顾景呈双手抱臂,没有表情地看着门口穿戴整齐,脚边卧着个行李箱的阮舒心。
“因为有点要事,这几天你自己乖乖在家,不要让我操心。”她用大人哄小孩的语气叮嘱着独自看家的天道之子,又用脚把一个大纸箱挪进他的房间,“吃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是你最喜欢的干面包。”
“还有这个。”她把行李箱上的另一个盒子抱起来放到干面包箱上,“这是给你解闷的高乐玩具,很贵的,小心别在拼的时候把里面的小零件吃进去了。”
顾景呈:吃你【哔——】【哔——】
顾景呈现在连虚假得能引起恐怖谷效应的微笑都懒得摆了,他就空白着表情问道:“是换人来监视我的意思吗?”
阮舒心叹息道:“除了我还有谁啊,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信我的话呢?”
顾景呈说我信你个鬼。
“算了,我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阮舒心朝他摆摆手,又故意指了指墙角的微型摄像头,“不注意也没事,我会通过那个保障你的安全,毕竟我得爱你嘛,关爱也是爱。”她故意强调了“爱”字,惹得面前人脸色发黑。
顾景呈在她走后,待确认这不是钓鱼执法,便反手用剃须刀砸碎了那个摄像头。
等阮舒心到了地方掏出手机查看他的情况,果不其然发现摄像头黑屏了,她哀叹了一秒逝去的小钱钱,转手调出另外五个设备的监控画面。
阮舒心:他不会以为这样我就没辙了吧。这个天道之子好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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