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秘密孤岛

我杀了人，恐惧的后劲很大，缓缓从地上爬到我的脚，再到腿，接着到了我的心脏。瘫倒在地上的我看着龙盛处理尸体，我的小腿叛变了完全不听指挥，他拿了斧子直接砍上尸体，动作利落有力，夏凌阳逐渐失去了人形，和猪肉摊的鲜肉没什么区别。

        “这小子死之前还不忘你，你看看！”龙盛切下那颗头滚保龄球一样滚到我脚边，“俗话说死不瞑目，你应该戳烂他的眼睛。”

        “啊！”我大叫一声，想踢开那头颅，但是手脚不受控制，反倒摸到了那毛刺刺的头发，那眼睛凸出来，瞳孔已经扩散，死鱼一样的眼睛，发灰的眼浑浊不堪，隐约有我的影子。

        “刚刚你发疯我都不敢靠近你。”龙盛提着滴血的斧头走过来，“你应该在杀他的时候蒙住他的眼睛，要不然他会记住你的样子，然后来找你。”

        “你……你要干什么？”

        龙盛提起斧头劈了下来，啪啦一声，那脑袋西瓜一样裂开，红白脑浆淌了一地，就像一只被踩死了爆浆的肥硕虫子。头骨很坚硬他没劈开，彼此还牵连着。

        “别怕，我们没有利益冲突。”龙盛扔了斧子，捧住我的脸，用血糊了我一脸，“因为，我们是共犯，赵糯别怕呀。”

        他肢解了尸体，放在锅里煮，房间里飘散出一股奇异的香气，这是人肉的味道。但是我们彼此都没说话，食人总是禁忌的，这种刻在dna里的冲动，没准儿我和他都是食人族的后代。

        龙盛去了厨房，给我端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我沉默地吃着，碗底有一些碎肉，我看向他，他平静地问：“夏凌阳的味道好吗？”

        正要吐，他噗嗤一笑：“哈哈哈哈，午餐肉，我从冰箱拿的，人肉不好吃，再说了夏凌阳肯定很难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感觉那午餐肉味道怪怪的，不一会儿在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去厕所清空了胃部。等我出来的时候，龙盛收了带血的床单塞进了洗衣机，洗衣机轰轰轰工作着，他正在拿拖把拖地上的血迹，如果不是看了他肢解尸体的娴熟模样，我或许会以为他是一个合格的家庭煮夫。

        雨后天晴，海边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落日的余晖很美，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处理尸体花了一天的时间。在瑰丽的霞光下，我坐在海边，海水慢慢上涨，这里晚上的荧光海滩很有名，蓝色的鬼火静静燃烧在水面，往常多美今天就有多诡异。

        “小糯米——”呼呼海风灌了一耳朵，我知道夏凌阳的生命已经结束了，但是他将永远活在我的生命里，海水慢慢过来，几乎要淹没了我。

        呛水的滋味不是很痛苦，我再一次关闭了自己的感知。凉凉的海水浸透我的衣服，舔舐我身体的热度，等我和海水一个温度我就解脱了。

        一条美人鱼游了过来，我睁眼想看清楚，黑黑的美人鱼一把勾住我的腰，我已经没力气挣扎了，任由美人鱼拖着我走。他没有胸，看来是一条美男鱼，他将我推到沙滩，然后贴着我嘴吹气，又按压我的前胸。

        “别死呀。”

        不出意外是龙盛救了我，海边的月亮白惨惨的。海风枉死鬼魂般凄厉鸣叫，龙盛和我并排躺在海滩，他问我：“你怎么想不开了？”

        “我想开了。”

        “自杀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我就是一个傻子，我爸一直骂我是个异类。”我仰头看着天空，“他一边打我一边骂……”

        我们在沙滩躺了一夜，半夜因为冷所以滚到了一起。岛上没有别人，夏凌阳说过不想被打扰，所以食物是每周被人送来的，理论上到这个暑假结束之前没人会发现夏凌阳死了。

        我们把作案工具能烧的都烧了，不能烧的扔进了海里。然后睡在凶案现场，一切照旧活在夏凌阳的房子里。夏凌阳的肉煮烂了，我们把骨头取出来又拼成一具骨架，后来龙盛说把尸体抛尸在不同的位置，鬼就找不到我们了。于是一部分骨头被藏在了地下室，一部分扔到了岛上的山洞里，一部分抛进了海里。

        “我们在违法犯罪。”

        “是的，你是我的共犯。”他回答说，“我预感一直很不错，我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要死了。”

        “那你预感一下我？”

        “你……”龙盛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我看不到，这可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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