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敖泽
自从敖泽走后，接连有几日慕颜总是闷闷不乐。她一直在想，在凡界自己的所做作为到底对不对，如今她引得敖泽对自己这般动情，再加上个受了情伤的宁嫣，伤了不止一个人的心，单单为了赶快历劫归来，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换个角度想，要是真的让自己付出真情，这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啊。她已经将自己整颗心放在言华身上了，她若是分出丁点心思给别人，这样怎么对得起言华！
说到底，还是怪那个奕文写书的将故事写的狗血了，如果哪天见到他，定要好好的骂上一顿，这么想着，慕颜心里也宽慰了不少。这才把心思放到别的上来，也同水灵迅速熟络起来，时不时和水灵开上几句霓容的玩笑，霓容刚开始会恼，后来渐渐地也会怼回去，比以前笑的次数多了不少，府里的人都巴不得慕颜在这里住长久了。
在郡主府邸倒也相安无事的过了三十日，每日和那个水灵小姐姐开开玩笑，聊聊八卦，川云宫那两个师侄听说被天帝拐了去商量妖界和魔界的事情，忙的抽不开身，慕颜也就没回去过，也没和他们见过面。
这日例行又听水灵小姐姐说八卦，然后听到了一个对慕颜来说的大八卦。
后天南海七太子敖泽要大婚了，新娘是南海龙王的干女儿宁嫣。
慕颜听到了这个消息差点要掀了桌子。只记得她“哐”地一声站起来，指着桌子大喊，“怎么可能，敖泽不喜欢宁嫣，怎么可以去娶她！”
霓容瞅了慕颜一眼，剥了一颗葡萄吃着，咽下去才说：“不娶别人，难不成还要娶你？”
慕颜气呼呼的说：“可是那日敖泽说过，他一点都不喜欢宁嫣，难道过了三十日，他就喜欢上她了？”慕颜掐着腰，颇有泼妇骂街样子破口大骂，“我在凡间就看那个敖泽不顺眼了，一看模样就不像个好人，就是个渣男，亡了我夏国，还想让静颜做他妃子，做就做吧，好家伙，遇见了我就把静颜始乱终弃，自己三岁的孩子病了不管不问，一心一意沉迷于美色，不理朝政，不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是什么！”
水灵与慕颜虽相处了三十多天，但是哪里见过这等不顾形象的仙子，听着慕颜的豪言豪语看着她掐腰指点的动作惊诧的张着嘴巴。
“天界一天，人间便是一年。你从凡界回来少说也有四十天了，这凡界四十年会发生的事情多了。还有，你说他渣男？他在凡间贵为一国之君，后宫有个佳丽三千难道不正常么。”霓容剥着葡萄，眼皮子都没抬，“怎么，你还想为你凡间那个好姐姐去讨一个公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慕颜气势低下来。
“就事论事有什么用，你不如去闹婚啊！你不去闹婚如何去讨公道？”
“闹婚？”慕颜嘟囔：“我只是认为敖泽根本不喜欢宁嫣，娶了宁嫣他们两人都不会幸福。”
霓容继续怼：“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幸福？”
水灵提议道：“我去织女那里拿衣服的时候听说了，南海七太子大婚请了天界所有人，只要是中位仙阶有无请帖都可去参加。不如郡主和仙子去看一看热闹。”
慕颜于是盯着霓容看。
霓容静默了些许，仍旧低着头道：“你保证不会找事？”
慕颜瞪大双眼：“你以为我真会去闹婚？”
霓容又快来气了：“那你刚才发的一堆长篇大论是做什么？”
“我不去闹婚，我只是想去看看宁嫣，我怕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在凡间，宁嫣曾求我解救她和敖泽孩子的方法，只是需要敖泽一片心，可是敖泽的心偏偏受过伤，宁嫣下不去手，孩子最后还是夭折了。偏偏宁嫣在走后却还来感谢我，告诉我小心静颜，她那么善良的女孩，我对她一直心存愧疚，我担心敖泽娶她只是意气用事，如果真的是这样，宁嫣这一辈子就会一直生活在孤独中，她不会快乐的，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嫁！”
“那如果敖泽是意气用事呢？你要如何做！劝宁嫣悔婚？”
霓容继续追问：“你有这个打算对么？”
“我……”慕颜说不出话来。
“慕颜，宁嫣是什么身份，敖泽是什么身份，若是宁嫣悔婚，她让南海龙王一族颜面何存。南海本是她生长修行之地，所谓南海龙王干女儿的身份，龙王也不过看中了她是西王母侍女身份。如果宁嫣与南海交恶，你让她以后如何立足于仙界！我当你聪睿，原来也不过半吊子水平！”
“那我去和宁嫣说一声不行么？”
“西王母的贴身侍女是那么好当的，人家心里会不清楚？”
正当两人说得剑拔弩张之时，殿外有人来传，“掌文仙君到。”
话音未落，司端一身乌色锦衣款款而至，玉树临风，莫道不瞩目。
看到慕颜气鼓鼓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师妹，切莫忘了自己是客。”
慕颜撇嘴：“见过司端师兄。”
“不高兴了？”
水灵低头偷笑，开口道：“回仙君的话，仙子近日在郡主府无聊，又听说南海七太子大婚，想去看看热闹呢。”
“水灵！”霓容一急，“要你多嘴！”
慕颜有些奇怪看着霓容，好像有些不对劲，霓容干嘛这么紧张。
司端多看了水灵几眼，沉思了半晌，疑惑地问道：“你叫水灵？”
水灵点点头，方才听郡主的反应，认为自己说错了话，此刻心情瞬间低落，她低下头轻声说：“水灵给仙君倒茶去。”
“你很想去看看？”司端盯着慕颜看。
慕颜有些不确定看着霓容，她似乎十分紧张。
“去啊，看热闹谁不想去，说不定还能沾沾喜气。”慕颜豁出去了。
“喏，这是其中一份给清睿山的请帖，你便拿了去吧。”司端从袖中掏出来递到慕颜手上，嘱咐道，“可不能丢了川云宫的脸面。”
“放心，绝对不会，谢谢师兄。”
霓容一双凤目流转，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我还真怕你将他们的婚事给搅和黄了。”
司端淡淡笑着，又说：“恐怕郡主不能如意了。近来魔界与妖界互动频繁，仙障那里颇不太平，天帝需你现在动身前去仙障一探究竟。”
霓容凤眸一眯：“司战仙君的活怎么落得本郡主头上去了，不干。”
司端仍然浅笑：“司战仙君的战戟可是因你的月瓶失去了灵力，如今还在太上老君炉子里回炼，他自是离不开的。仙障离这里来回不过两天，若是仙障平安无事，郡主完全可以在后天赶回来。”
“奥，掌文仙君可安排的真好。”
司端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正当霓容起身要起身时，只听司端喊了一声“水滢！”
众人都去看司端，慕颜却一下子想起来，那日师兄带她去清睿山，师父在大殿上审人之时，好像听见有一个姑娘叫水滢。
水灵愣了一下，拿着茶盘不知所措，“敢问仙君，你是在叫我么？”
“你不记得了？”
水灵莫名心慌，连连后退了几步，她摇着头无助地看着霓容又看看司端：“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郡主救了我。”
“两个月前你与其他同门师兄弟六人一同去东面伏妖，中途你们给清睿山传音遇到以挖心而活的妖怪，再后来你们全部失去了联系，难不成……”
“啪……”一声，水灵手里的茶盘掉在地上，水灵茫然无措地看着霓容，霓容正是从噬心精的手里救下她来的。
“我……我不知道，我都不记得了。”
“你可是伤到了哪里？”
霓容见状答道：“我带她去见了司药仙君，司药仙君无法诊断出来，太上老君的丹药吃了几粒也不管用。”
水灵都快急哭了，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见犹怜：“仙君，你要带我走么，要带我去清睿山么？”清睿山她不知道也不记得，她只想呆在郡主府里，她好不容易熟悉了这里，认识了一些朋友。
“无妨，你在这里安心呆着便是，我去清睿山走一趟，知会师兄，也好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多谢仙君。”
司端转身对霓容说：“郡主，若是现在走，后天南海七太子的大婚说不定能赶上。”
霓容想了想站起来，伸手礼让：“仙君请。”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一同驾了云离开了郡主府。
云海翻腾，霓容与司端周身祥云缭绕，霓容施法拨开周身云雾，对着身旁负手而行的司端冷言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天帝决定的事情，哪是我一个小小掌文小仙能左右的了的？”
“那慕颜呢。”
“既然她想去，我这个做师兄的如何不向着我这个唯一的小师妹？”
“你难道不知她在凡间与敖泽的渊源，其中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如何向你的师弟交代？”
司端顿时面色凝重，眼皮子吊起来：“我为何向我师弟交代，言华在闭关，外界事情他一概不知，若是慕颜出了事情，也是由我向师父请罪，为何向言华请罪。”
“呵，本郡主想，若是慕颜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的怕是帝君吧。所以，三日后，南海七太子敖泽大婚宴席上，仙君可是要好好护着你和帝君的小师妹，不要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司端微微点头：“多谢郡主提醒，她是我唯一的小师妹，我自会护着她的。仙障不太太平，郡主也需多加小心。”
“哼。”霓容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司端看着霓容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才收回目光。
霓容也知道了么？
他闭上眼睛，思量了许久，这也是他第无数次思量。
这是一次机会，他不得不做。
言华是三界之中无可替代的神祇，他绝不能让其他人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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