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故人
醉澜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院落。
凤飞白要替醉澜赎身，才见到了传说中醉月阁的阁主，倒是个清晰脱俗的人物，没有半点脂粉味。
白衣女子打量了凤飞白一番：“在下醉月，是这醉月阁的阁主，便是姑娘要替醉澜公子赎身？”
“是我，不知道替他赎身要多少赎金？”凤飞白十分不情愿。
本是以为即将回宫，赎个人出来只是小事一桩，可如今她回不了宫，身上的银钱可就成了宝贝，无故要花上这么一大笔她可是很心疼的。
“这位小姐好像不太愿意为我们醉澜赎身啊。”
凤飞白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自是愿意才会为醉澜赎身。”
“既然如此，就千两黄金吧。”
“千两？”凤飞白微微皱眉，就知道醉澜没那么便宜：“这有几件玉饰，你随便挑一件吧。”
醉月也是个识货的，凤飞白一拿出来就知道这几件都是千金难买的好玉，也不废话挑了一件满意的才道：“小姐真是大方，醉澜没跟错人。”
说完又拿出一张纸契：“这是醉澜的卖身契，就交给小姐了。”
凤飞白接过纸契瘪瘪嘴，头也不回的走了。
醉澜找到的小院离醉月阁不远，但贵在清净，平日里没什么人往这边来。
凤飞白进了主屋，让醉澜自己挑了件屋子，这落脚处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日凤飞白正准备出门添置些日用品，却在门口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愣了许久，凤飞白才小声道：“灵心？”
那个背影转过身来，风过吹起一头墨发，那张俊颜一如十年前分毫未变：“飞白，我如今唤作寒瑾轩。”
“真的是你！”凤飞白见自己没认错人胆子便大了起来：“你怎么蓄发了，你不是和尚么？”
没错，身为国师的灵心是个和尚，自然是个光头。
“师傅说我机缘不在寺中，令我还俗寻你。”蓄了发的寒瑾轩一如之前温文尔雅，对飞白也亲切如故。
“你竟然宁愿抛下国师之位还俗？”在凤飞白眼中，国师一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一个虚位而已，有何不舍。”寒瑾轩抬手抚过凤飞白的头顶：“十年未见，飞白长大了。”
“那你为什么还和十年前一样？”凤飞白顺势问出口。
“进去说吧。”
凤飞白把寒瑾轩带进院子，醉澜见凤飞白去而复返探出头来：“离儿，你怎么......”话音未落又看见凤飞白身边的寒瑾轩，眉头一皱：“这位是？”
“是我一位故人，刚好，我今日不出去了，你替我去买些东西吧。”
“离儿，我要和你一起去。”醉澜又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凤飞白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忘了你卖身契在我手上，再不去我就把你扔回醉月楼。”
醉澜哀怨的看了凤飞白一眼，老老实实的拿了银子出门。
“那是你买的仆从？”寒瑾轩若有所思的看向醉澜的背影。
“算是吧，你且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主屋，寒瑾轩仔细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跪拜道：“寒瑾轩拜见九凤公主。”
凤飞白扯出一抹苦笑：“你应当比我清楚，现在已经没有九凤公主了。”
“公主可想回宫？只要公主想回，我便能让公主回去。”
凤飞白想了片刻：“我先问你，你可知道为何八皇兄会成了新帝？”
“不知，但帝位易主乃是天命。十年前公主离去之时我为公主卜过一卦，卦象大吉潜凶，可这隐凶象却有些奇怪，似乎立于公主命盘之外，却又紧密相连，当时我以为是公主该有一劫，此劫一过便是一路无阻大吉之象。”
“后来四位皇子失踪，先帝再请我卜卦时，我才发现南绮国运与公主关系匪浅，此乃南绮一劫，只有公主可破，若公主不救南绮，那南绮就只能一路消亡。”
凤飞白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回来，任由八皇兄治国，南绮会从此一撅不起就此没落？”
“该是此意。”
“你先前算的没错，我确实在十岁时遭了一劫差点身死，却因祸得福开了灵脉。可后面这一卦是不是有些出入，我一个女子，就算是个公主，如何救国？”
寒瑾轩在听见凤飞白说开了灵脉时双眼一亮，待凤飞白说完迫不及待的问：“你说你开了灵脉，现在可是修了灵力？”
凤飞白不知灵心为什么这么激动，翻手聚起一抹灵力于掌中：“修了十年。”
寒瑾轩看着凤飞白手中灵力随之变幻为一朵金莲，闭眼感受了一番惊讶道：“你竟已经到了金丹。”
“金丹？什么金丹。”
寒瑾轩见凤飞白一脸迷茫的样子更加惊讶了：“你师傅教你修炼时没告诉你四期四境？”
“没有。”
寒瑾轩默了默开始给凤飞白讲解。修炼灵力之人在世间被称为修士，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习灵力，且修士大多看破世俗不愿意待在俗世中，在天元大陆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天生仙缘深厚才会被一些隐世的修士看中带走学习成为修士。
而修士根据修为又分为四期五境，除了最初阶段分为九层，其他各分前中后三阶段，四期为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到达元婴期后再突破便到达化神境，超脱了凡胎成为半仙之体，寿命长达万岁，之后是合体境，洞虚境，大乘境，到达大乘境已是天地同寿，渡劫过后便可成为真神。
且修炼之人因寿数增加衰老缓慢，更有驻颜之术保持容貌不变，寒瑾轩之所以十年容貌未变便是因此。
凤飞白听完咂舌称奇：“师傅师娘从来没告诉我这些，难怪师父师娘这十年来也分毫未变。”说完又看向灵心，“这么说你也是修士了，那你的什么修为？”
“我方才已经告诉你分辨之法了，你且自己试试看。”说完也释出灵力让凤飞白感应。
凤飞白微闭双眸感应了一会道：“金丹后期！”
“没错。你才十八岁已是金丹中期，我如今三十五，长你十七岁却只比你高了一阶，实在惭愧。”
“师娘说，还是多亏了你当初教了我吐纳之术才让我保留了一丝灵脉，我能有今天的修为还得感谢你。”
“我当初只是想教你强身健体，却没想到你有这样的机缘。”
“修炼之事暂且不谈，你方才说能让我回宫是有何打算？”
“公主可想好了，回宫之后有些事就由不得你了，若是公主不回宫前往西界修炼将来必有所成。”
“南绮毕竟是我的根源所在，我不能看着南绮没落，还有生死未卜的父皇与皇兄我也得去寻上一寻，等此间之事了断了我才能安心修炼。”
寒瑾轩看着眼前说起父兄眼神黯淡的女子，她本该是天之骄女受万千宠爱，没想到却遭此变故可谓国破家亡。
“师傅说我的机缘全在你身，若你决定救国我定全力助你。”寒瑾轩一如小时候那般伸手去抚凤飞白头顶：“南绮国师皆出自我师门，当今国师是我师弟，你若要回去我自有法子让凤安辰亲自来接你。”
凤飞白眨眨眼，这种亲切感让她十分依恋：“没想到国师竟然也是世袭。”
“不算世袭，只是南绮第一代国主于我师门有恩。我师门中虽修为普遍不高，但却对卜算推演之术颇为擅长，后来便立了规矩每届排一位弟子前来南绮任国师一职，为南绮解一些灾劫。”
“难怪国师不管国事却地位超然。”
“我被师傅带走前是寒记商户嫡长子，还俗后我已经回到家中继承家业，如今整个寒记都在我掌控之下，也可为你所用。”
凤飞白瞪大了眼，她回京这几天听得最多就是寒记了，醉澜一个劲的念叨什么珠宝首饰、衣料布匹、胭脂水粉甚至大小酒楼，都以寒记为首。
“是那个开遍三国，堪称天元第一商的寒家？”
“是。”
这个是字在凤飞白耳中犹如天籁，当即放下所有身段一下扑到寒瑾轩身上：“灵心，求包养！”
她身上的银钱所剩无几，只剩下几样玉饰，可现在那成了父皇留给她的念想，她可不想全都卖了。忽然有了这么一个巨富摆在面前，凤飞白激动啊，不用愁如何出去赚钱了！
寒瑾轩抽了抽嘴角：“公主还是像幼时那么活波，只是日后进宫需要收敛收敛，还有我如今名唤寒瑾轩，切记不可再唤作灵心了。”
凤飞白一个劲的点头：“有钱一切好说。”
寒瑾轩苦着脸把凤飞白从身上扒下来，公主这十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怎地变成了一个见钱眼开的守财奴。
两人就进宫日期又讨论了一番，末了寒瑾轩问：“你买的那个仆从是哪来的，又怎么会唤你离儿？”
一提起醉澜凤飞白又蔫了：“我刚回京时不小心住进了醉月阁鼎阁，醉澜是我赎回来的，花了千两黄金，我与他说我叫凤离。”想到那千两黄金就心疼。
寒瑾轩失笑：“你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还住进了鼎阁。”
“我刚回京，哪知道那醉月阁是什么小倌楼。”凤飞白一脸气闷。
“那你回宫后醉澜怎么处置？”
凤飞白想了想，露出一抹奸笑：“就让他随我回去当侍女吧。”
这一千两黄金可不能白花。
寒瑾轩知道凤飞白的性子，也不反对，只是告诫道：“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你说他没有恶意带着便带着吧，在宫里多一个自己人多一份力，只是你万万不可轻信，必要时还是得防着他。”
凤飞白点点头，她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傻，事关国家，如果有异她会第一个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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