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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花氏剑法


夕阳映衬着晚霞,天边橘红一片,入目带着些许妖艳。立在枝头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平添吵杂的生机。

        第一天的比赛在最后一组双双落败中结束,虽然签了生死状,但实际并且没有死亡现象出现。军营中,花文兴饶有兴趣的捏着参赛人员的生死状,笑了笑,其实这不过是一张唬人的纸,他不会让任何人出现生命危险,所谓的不计生死不过是在诸位尉官、将官的见证下的点到为止。若真有人拼了命也要杀了自己的战友,这种人只会被逐出军营且永不录用。

        “将军,花木云是明天的第一场,您有什么叮嘱的吗?”

        与花文兴长期相处的尉官都知道他对花家宗室的仇恨,又不敢轻易提及,但花木云是宗室嫡子,又是当今主母的心头肉,若是能让他在对抗中有所闪失,绝对是一个泄愤的好机会。

        “什么意思?叮嘱什么?要是我有叮嘱,你们就趁机动手?”花文兴见尉官没有反驳,便知自己猜对了,摇了摇头,“花家宗庶之仇,并非一两日,宗家的错也并非我一桩。我恨的是花家宗室,并不是花木云。何况,如今他是我麾下的一名新兵,我花文兴虽然眼中揉不得沙子,却向来一视同仁,更不会因为他是花家宗室而贬损。即便他是我的亲儿子,我也不会因此故意抬高。明白吗?”

        “可是天赐良机啊,将军。”

        “别再说了!否则我要请军杖了!”

        良久,尉官见他不肯动摇,只是翻开案几上的书静静的看起来,只好躬身施了礼不情愿的离开了营帐。

        安静的营帐中,烛光轻微晃动,花文兴放下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若有所思。举国上下几乎尽知,当代军侯花文翰从未携嫡子出席过任何场合,嫡子若出现必是跟随其祖母,也就是花家主母,所以,嫡子不受待见的传闻早已在魏国风言风语的传了很多年。花文兴自然知道花文翰是个偏心眼的人,却想不出他为何如此讨厌自己的长子,按理说长子比次子年长五岁,该是最得宠的。

        摇了摇头,花文兴脑海中是花木云温润如玉的笑靥,如此文武全才的贤良少年,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偏疼一些,他的亲生父亲却巴不得他早死,真是想不通!

        夜色渐深,军营中的篝火噼啪作响,晚饭只扒拉了几口的千秋一想着次日的比赛,心绪难安,不想回到营帐中看到同袍毫无波澜的脸,也不想给木云兄添堵,只好一个人拎着木剑在校场上落寞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为什么不是别人一定是同袍呢?哪怕是宋显那个可怕的家伙也行啊,现在可怎么办呢!”叹了口气,千秋一喃喃道,“算了算了,明天我还是弃权好了,虽然这样再也没有机会和同袍增进感情了,但好歹他能出人头地。我一介女流,估计穿上龙袍也不像储君吧。”

        信口胡言着安慰自己,以抚平内心的不服气,她知道,虽然木云兄倾尽全力的指导,自己也严学苦练,但毕竟时间有限,加上小时候的根基不稳,武艺还是不佳。虽然,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对付一般的小毛贼肯定是没问题的,就算在参赛的人中,也不会是倒数第一,但是现在是军营,一个人才济济的军营。

        “我还以为是谁呢。”

        身后响起的声音吓的千秋一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本该紧握剑柄准备对战却因为过于恐惧双手颤抖不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剑应声落地。当她颤巍巍转过身看清来者后,长出一口气,自顾自的拾起剑,狠狠白了他一眼。

        “怎么不说话?是紧张明天的比赛吗?”

        张玄觉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向前走了几步蹲在她面前,歪着脸,这才看到她面上明显的泪痕。

        “怎么还哭了呢?不就是个比赛嘛,多大点儿事啊!你放一百个心,同袍不会杀了你的!更不会让你出糗难堪!我跟你报证!”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千秋一狠狠的擦着眼泪,但眼泪还是一串串滚落,“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方面能败在他剑下,我心甘情愿,但想着输了就不能跟你们在一起,又很难过,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成了同袍的对手!”

        “抽签儿这种事情,谁都没办法,同袍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也不想跟你成为对手。”张玄觉扒拉着地上的石子,淡淡道,“他今天晚饭都没吃,应该是心里不开心吧。我与他也算认识一年了,我是真的从没见过他为了同泽之外的人,流露出那般为难的神色。”

        “为难,一个弱的不能再弱的对手,有什么好为难的。”千秋一自嘲的笑了笑,“作为他的绊脚石,我看他巴不得早点儿跟我划清界限。”

        “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呢?”

        蹲在地上的千秋一挪了挪步子,来到张玄觉面前,本以为他会如往日一般与自己吐槽一下同袍的冷漠,但这次他却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半晌也没有说话。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真闹不明白你们两个!”

        手中的碎石散落在地上,张玄觉站起身来,拍了拍有点儿麻的腿,余光中是远远守护守护却又安静不打扰的花木云的身影。

        “我走了,你再好好调整一下心情。”

        “我……”

        一个‘怕’字还没说出来,张玄觉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千秋一想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同袍待久了,竟然连他的冷漠也学了几分。

        不想打扰她的独处,又怕会有人对她不利,花木云倚着树干,远远的盯着千秋一的方向,视线始终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此刻,他手中握着的是参军时携带的佩剑翎元,早已准备好随时一战。若是仔细看,还会发现茂密的树冠之中还隐藏着一个与夜晚融为一体的身影。

        初夏的夜晚,蝉鸣不断,几片漂浮的云彩遮住了弯月,原本晴朗的夜空,阴暗起来,半晌,几声闷雷响破天际。

        因为不想看到千秋一那为难的神色,所以营帐中早早躺下的同袍紧闭着双眸,假装熟睡。张玄觉虽然知道事情因由,却也没有将其叫醒、逼迫直面。

        夏日的雨来势又急又猛,从半夜开始瓢泼而下,一直到早晨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千秋一辗转反侧,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同袍的床铺早已凉透。

        “小一,雨还没停,拿着伞。”

        “木云兄,雨势这么急,比赛会中止吗?”

        “尉官刚刚来说过了,不会。”花木云知道他心不在焉,安慰的摸着她的头,温柔笑了笑,“放心吧,即使下冰雹也不会影响我发挥的,倒是你,若是到了中午雨还不停,我很担心。”

        “我没事的,倒数第一不在天气。”故作坚强的扯了个笑脸,千秋一坚定道,“木云兄你要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败对手的!”

        千秋一回眸一笑,撑起伞,走入雨帘中,花木云跟在她身旁,心中因那句我相信你如沐春风般温暖。

        越来越大的雨势中,众人穿着蓑衣,等轮到自己上台比武时再将其脱下,花木云微笑着谢绝了蓑衣,一直站在雨中等着对手的出现。作为一个孤独的潜行者,从来不需要那些能拖累自己的物件。从记事起,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即使祖母再身侧也习惯了时刻防备着被杀,他深刻的明白所以与其自我保护,不如主动迎敌。

        花木云的对手是在日常训练中十分突出的刘闯,他是所有新兵中个子最高的,耍的一手好刀法,也是新兵中为数不多以刀为武器的,但刘闯为人谦和,并不以此为傲,反而喜欢向旁人虚心请教,花木云对他十分欣赏。

        “花兄。”

        双手抱拳,刘闯面带微笑的对他鞠躬,礼仪十足,每一个动作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花木云本就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在礼节方面有所逊色,加之对刘闯此人的欣赏,两人互相行礼的场景仿若老友相聚一般和睦。

        “刘兄,比赛次之,情谊无价,咱们点到为止。”

        “友情无价,和乐而为。”

        随着尉官敲响了铜锣,花木云先发制人采取了进攻的招式,将对手步步紧逼在擂台的边缘,曼妙的剑花击打着不断落下的雨水,比往日更为迅速。刘闯的刀一直护在胸口,虽然脚上的步子在后退,手上的力度却越来越大,直到将花木云的攻势硬生生拦下。

        刀剑相撞,四目相对,花木云虽看起来弱不经风,但在力道显然占了上风,他微笑着在刘闯的诧异中抽出左手,猛的弯腰令对手因惯性向前踉跄着,而花木云则趁机将施展花家剑法中只传嫡系的游龙传珠,灵活如蛇一般的身姿迅速扭转,凭借冲刺的速度增加了剑锋的力度,在刘闯倒地之际,木剑的剑刃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平日的训练之中刘闯能胜出多场是凭借实力,而非运气,所以他昵了一眼木剑,高声道了句“好剑法”,便朝反方向滚了一下,利落的躲开了桎梏,而后一个鲤鱼打挺,拎起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花木云的面门砍去。

        刀法向来以狠厉著称,而长剑则是柔中带刚,但花家的剑法是从刀法研习而来,既带着刀法的凌厉也不失剑法的阴柔。加之祖母精于刀法,花木云的剑法与其说是糅杂了剑法还不如说是精通了刀法。

        花木云巧妙的施展后旋踢,只见刘闯的胸口印下一个脚印,而后不给他思索的机会,反扣着木剑,从他身侧绕到身后,花木云背对着敌人,剑刃却直抵对手的后心处。

        刘闯感受道木剑的力道,笑着转过身来,雨帘之中,视线模糊,却无法妨碍他对花木云剑法中渗透的君子之道的敬佩。毕竟,剑法高超者不少,但剑法与为人一般谦谦君子的,世间罕有。

        “我认输!”

        双双收起木制武器,彼此抱拳拱手,刘闯对花木云的剑法是真心敬佩,而花木云对他笑了笑,道了句承让,就忙下了擂台。

        花文兴虽然痛恨宗家,但对于不受宠的花木云刚刚的表现还是很欣慰,起码没有让花家失了颜面。

        “小一,我赢了。”

        温柔的跑到她身边,扬起脸颊笑容甜腻的等待夸奖,千秋一笑他像个孩子一般幼稚。一遍夸奖一遍擦着他脸上不断下落的雨水,并将斗笠的帽子不由分说的扣在他的头上。

        “我就说木云兄你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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