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挑拨离间
安静的夜晚,带着一丝燥热,雨前的安宁显得有些不真实,像乔寨这种腥风血雨的地方,连风似乎都吹的格外小心。
张玄觉不喜欢的事情很多,但是过多的经历又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他很羡慕同袍那张无论何时都能紧闭的嘴,不像自己,有时候就是想要忍着,也还是忍不住要吐槽几句。
“这天闷的热死了,下不下雨我不管,我现在想的是……”突然感觉到有人出现在外面,张玄觉眼珠一转,对同袍示意了一下,忙做戏道,“我想的是,这个柏二爷到底值不值得咱们投靠,你看他在乔寨主面前的怂样,估计江湖上的名声多少有些水分,咱们哥俩流离失所的来到临沂城,目前是还没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本想着投奔哪位大神名下闯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抓到了这种鬼地方。”
不知道门外的廊下听耳是谁,同袍听着张玄觉的话,微微摇头,虽知道他是在挑拨离间,但尚未知道对手而暴露底牌,是兵行险着,乃是下策。
“是啊,如果要投,也不知投在谁的麾下比较好。老爷子年纪大了,看似不管事,却暗中握着实权,柏二爷看似风光无限,却又不得不听命于这个寨主。二主共治?我不信。”
思索着将话题变得更中立一些,免得消息没传出去反而遭受无妄之灾,但是同袍不知道,无论他们想投奔哪一方,结局都是一个死。至于离间计,柏云和乔飞天的积怨甚深,哪里还用外人挑拨。
“哎,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毕竟……哎是谁,拽我去哪儿,哎你别薅我脖领子,轻点儿!”
话还没说完,白玉观音的随从何许就踹门而入,他愤怒的扫视二人,弯腰拎着张玄觉的衣领连拖带拽的往外扯,同袍一见是他,面上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张玄觉赌对了,大鱼没上勾,但这条小鱼儿却是将钩子咬的更深了,在何许的催促下,也不徐不急的跟在他身后。
何许本是被柏云差去看着二人的,没想到却在外面听到了他们对主子的出言不逊,虽然句句是实情,但从外人的嘴里说出来,又实在难听,便怒火猛燃,将他们带到了主子的书房。
“总有一天,我要让老泥鳅亲自求着我成为大当家的。”
这是主子最期待的事,但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够,无法辅助他成为乔寨真正的主人,作为柏云的助手,何许对于主子的境遇十分同情,他甚至鼓舞过主子造反,哪怕玉石俱焚也不枉为一条好汉。但柏云没有听他的,而是选择继续蛰伏。
夜已经深了,柏云用浓烈的茶水顶着困意,还在计划削了王员外府的事。白皙的手指捻着细杆毛笔,龙飞凤舞的在宣纸上写着什么,他的字如本人的性格一般,张扬又不失风度,却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桀骜不驯。
“二爷。”
何许在门口恭敬的敲了着门,同袍看得出他对柏云的忠诚,也能看出这股子忠诚下的卑微与恐惧。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是个骨骼平庸之人,不能堪当大任。柏云是个心思深沉之人,这种人一般都很难相信旁人,有甚者连至亲也不会比旁人多信半分,何况是何许这种小人物。
“进来。”
伸了个懒腰,见何许正拖着一个人,好看的眉眼中闪过杀意,再看站在后面的同袍,轻轻摇了摇头,果然不是两盏省油的灯。
“说吧,怎么了?”翘起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张玄觉,“这位公子是越狱了?还是吃包子噎死了?”
“这位兄台,你说话能不这么黑吗?”从地上坐起,张玄觉挣开何许的桎梏,盘着腿,盯着他,“小矮子我,健康的很,还有你那个柴房算什么监狱?官府的才是监狱,你那充其量就是个私牢!”
“哟,小嘴儿巴巴的,还很能说,看来没事。那你呢?自入了乔寨,本少爷从头至尾,没听你说过话,你是哑巴吗?不对,让我想想。”
空气中只有柏云用玉扇一下一下的敲着头的声音,同袍看着他做戏的样子,想着这是个难相处的人,又想着花文兴交给的任务,扑哧,笑出了声。这下不只柏云,张玄觉也愣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笑什么?”
平日里虽然在乔飞天面前也跋扈,但柏云骨子里的自负还是不能容忍旁人对自己的不尊重,尤其是这几年来,寨子里的人对自己表里不一,使得他心中的积怨累的很深。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可悲。你看这寨子里,虽然他们都对你卑躬屈膝,但又有几个真心服你?多半都是怕你的痛下杀手吧?”同袍轻蔑的昵了他一眼,“本以为江湖盛名的白玉观音是个一言既出,万人遵从的硬汉子,今日一见,真是可悲,生了一副如花似玉的女儿貌,操持着全寨上下的生计,却还得在一个老不死的面前卑躬屈膝、娇嗔养晦。怎么?他只说过若有女儿招你作女婿,没说过想把你拽上床,行龙阳之好吗?”
“你!”
猛的推翻了面前的桌子,上面的东西散落满地,柏云踩过桌面,顺手弯腰掰折一节桌角,怒气冲冲的走到同袍面前,扬起桌腿对准他的头就要落下。却见同袍目不斜视的抬起了手,握住了桌腿,两下僵持间,桌腿竟然炸裂。
掸了掸肩头的碎屑,同袍依旧昵着他,四目相对,谁也不肯败下阵来,张玄觉暗暗的替同袍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黑的话,震惊之余,瞥到何许拎着剑要从后面偷袭,他忙挪着屁股,端坐到了同袍身后,环着双臂,仰起脸,嘻嘻一笑,狠狠的对着何许的脚踝踹了一脚。
“噹!”
长剑落地,何许抱着脚疼的直跳,但一见主人眼神中的凌冽只能立在原地,咬紧牙关忍着疼痛。
柏云从怀中抽出白玉扇,抵在同袍的脖颈处,嘴角浮起一股带着杀意的笑容,声音阴狠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寂静的空气里弥漫着肃杀,张玄觉相信在阵势上同袍一定不会输,毕竟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见过比同袍更为冰冷的人。每每脑海里闪过那日他拎着水桶要杀自己的样子,还是会觉得不寒而栗。
同袍斜了一眼脖颈间的白玉扇,扯着嘴角,向旁边歪了一下头,便轻松的躲开了他的武器。柏云虽然动怒,却没想真的杀他,毕竟这个人留着还有用,自己也从不会跟一个将死之人真的动怒。
“原来不是哑巴。何许,你带他们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明早再带到我书房吗?”柏云眼神阴阴,平淡的声音中充斥着危险的信号,“新人没规矩,难道你也忘了我的规矩吗?”
“属下不敢,属下是听到他们在柴房咒骂二爷您,气不过,才将他们拖过来交给您惩处的。”见主子不悦,何许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请二爷饶命,属下绝对没有忘记您的规矩,一刻也不敢忘。只是属下不能任由旁人毁您清誉还坐视不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既然都带来了,就一次性解决,免得明日再浪费我一张黄花梨的桌子。”
黄花梨?那得好多钱呢!
张玄觉再次看向那张桌子,满眼的心疼。同袍知道他又在心疼钱,无奈的摇摇头,旁人的钱,他心疼个什么劲儿。
柏云不耐烦的挥挥手,何许忙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他虽然敬畏主子,但对主子的手段也是打心底里发怵的,所以,在主子宽恩的时候基本是连滚带爬的逃出去,生怕自己遭殃。
张玄觉见他那副鬼样子也能猜到柏云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有些害怕他会突然出手对同袍不利,便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瘸着腿,挪到同袍身旁,对柏云做了个鬼脸。
“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开们见山的说,你们来自哪里,是什么出身?”
“我们是被你和你的手下绑来的,什么出身?当然是良民出身!”
张玄觉剜了他一眼,见他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扇,想着同袍怀里也有个黑玉扇,那是千秋府与孟府交换的定亲礼。使用玉扇的人不多,会制作玉扇的人更是寥寥无几,难道两者有什么关联?脑袋飞速的转着,余光中柏云的手伸了出来,他忙闪到同袍身后,探出个脑袋,警惕道:
“干嘛,还想动手是不是?”
对于他的贪生怕死,柏云自然是瞧不上的,但见同袍对他护佑的姿态,想着一只锈了的矛虽然无用,但若是能借着巧劲儿刺透一副能御百箭的盾,也不失为废物利用。
“十恶不赦之徒也会说自己是良民,良民这两个字不是你们说说就能信的,而且,我柏云从来不与良民为伍,在我这里,良民是用来祭扇的。”柏云轻声一笑,忽然绕到张玄觉身后,轻轻对着他的耳边吹了口气,“这样,我们乔寨建在山里,这座山里别的没有,就是很多狼,明天子时前,若二位小爷是能带回来一只狼,我就相信你们是良民。”
“证明自己是良民,然后回来被祭扇?”同袍转过身,直视着他,猛的握住他的扇子,“柏二爷,你抓我们来,是为什么?急着让我们证明自己是良民,又是为什么?如果我们是良民,怎样?如果不是,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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