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浮生恩仇
蔚蓝的天空中晴空万里,温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温暖,但跪在正义堂广场上了乔寨的人却仿若置身寒冰地狱一般,从老到小均深深的低着头,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
“多带些人去后山把老泥鳅抓回来。”花文兴对着尉官道,“再找几个人按约定到山门去迎孟同袍他们。”
“是!”尉官领命却没有立马离开,而是为难道,“将军,那这些乔寨的人怎么办?”
“手上有命案的,若上无父母需要赡养、下无妻儿需要养育的,就地斩杀,若有的,卸一条胳膊。没有命案的,放他们下山自谋生路。”
花文兴的行事作风素以心狠手辣著称,但刚刚那个孩子和他母亲的行为打动了他的心,使得他想起了自己可怜又善良的母亲,才动了恻隐之心,愿意给这群人留个活路。只是他没有想到,乔寨之人,杀孽极重,成年男子几乎都丢了胳膊,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其中最小的只有十一岁。
同袍等人风风火火赶到乔寨之时,里面正在执行军令,只见正义堂门口的空地已经血流成河,哀嚎之声响彻云霄。
叼着草叶的张玄觉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武林中打着伐魔旗号灭人全家的故事,他听的很多,也见了很多,不过此时为了掩饰,他还是皱着眉头,跑到一旁抱着柱子干呕。
宋显是看不起张玄觉这种没有担当之人的,但想着他年纪尚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就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至于花木云,他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每每看到比自己还要弱小的人,都会生出善意,竭尽所能的去帮住他们。
“玄觉,喝口水漱漱口。”
“谢谢同袍。”偷偷对他挤眉弄眼,张玄觉继续装模作样的抱着柱子,“哎呀我的天,血腥味太恶心了。对不住啊诸位战友,我一个没忍住,呕……”
同袍本以为他是真的对血本能的抵触,但当他对自己使眼色的时候,除了无奈的叹息只能拍抚他的后背陪他一起演戏,同袍在心里暗暗笑道:这个张玄觉真是贴上毛比猴子还精。
“同袍,你过来。”
此次围剿乔寨,他对同袍的计划十分欣赏,简单又不失风度,乃上策。并且从这次行动来看,自己也不得不开始认同张恒将军口中说的将帅之才,对于乔寨这个魏、燕两国多年的心腹大患,他仅仅用了五六日就找出漏洞,并作出了周密的计划。此次的战绩,若说是自己助他成了大事,倒不如说自己在他的帮助下捡了个大便宜。
“同袍,这次你立了大功,自你传信回来我就知道,此战必定能胜。”拍着他的肩膀,花文兴面上满是笑容,“张将军说的不错,你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有眼光,他的外甥女更有眼光!我相信,等你们成了婚,你在军中一定会平步青云的!”
“将军谬赞。”
花文兴的话里有话,旁人都听得出来,同袍不能明目张胆的顶撞于他,但高傲的自尊却因他的话隐隐作痛。这一生,他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是凭关系上位,哪怕是婚姻也不行。想到这,他对千秋一那炙热的想念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的只剩下缕缕呛人的烟。
“同袍,张将军前几日回军营了,可惜你没见到他。不过都是一家人,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干!”
花文兴这么一说,军营里知道孟同袍与张恒有裙带关系的人就更多了。同袍刚开始还以为这个花老鬼是在跟自己套近乎,如今看来,他也不是个十足的好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自己和张恒的关系,明里暗里除了给自己树敌,别无任何好处可言!
刺鼻的血腥之气随着风钻进鼻子里,同袍与花文兴对视着,眸中均是深不见底的汹涌波涛,但面上又皆是风和日丽。
同袍知道,花文兴欣赏自己的同时,已经把自己当作敌人了。
花木云看似在照顾张玄觉,实则却密切的注意着花文兴与同袍的举动,他一直想知道同袍背后的靠山是谁,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不想小一交到坏朋友,但无奈的是,自己几番打探却都无果。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却又站的远,他根本听不清两人说的话。
“花老弟,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看同袍兄的脸色好像有些黑,想着是不是将军说了些什么难入耳的话。”面上的笑容依旧谦和,他扬了扬下颚,继续道,“你说,这次凯旋,将军会给同袍兄什么封赏?”
“将军的心思,你别猜!”
随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张玄觉朝着同袍走去,他不知道花老鬼说了什么,但花木云说的不错,同袍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或许是花老鬼提到了那层裙带关系戳了他的自尊吧。同袍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嘴硬心软,自尊心又太强。
“同袍,想什么呢?”见他不语,凑到他身边,故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神色,张玄觉轻声道,“喜怒不形于色,你忘了?现在花木云都看出你不高兴了,花老鬼那么精,估计也看出来了。”
“他说我以后会在军里平步青云。”
“那是好事啊。”
“前提是,娶了张将军的外甥女!”
“他……”
视线里,同袍紧紧攥着双拳,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张玄觉不知道他对千秋一是什么样的感情,但看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喜欢,也一定会被他狠狠的押入心底最深的囚牢中。想到这里,他既同情千秋一,又为不知该如何开解同袍而感到有心无力。
“将军,发现乔飞天的踪迹!”
尉官突然来报,花文兴拍案而起,脸上满是兴奋,手刃乔飞天的这一天他等了很多年,如今终于要实现了!
“第四、五、六小队跟我来!尉官你带着余下的人镇守乔寨,一旦发现白玉观音的身影,就地斩杀!”
“是!”
乔寨地道连接的后山只是玄妙山的小丘,并非主峰,乔飞天一路逃窜至此,想着等军队撤离就重返寨中掌握大权,但却没想到,竟然在这种荒山之中,被柏云截了个正着。
柏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计划并不会成功,所以此刻他并没有因为计划失败、寨子被端而有任何遗憾和痛苦,相反,他依旧白衣玉冠,手执玉扇,笑意盈盈的将乔飞天步步紧逼着后退。
“二爷,你这是要做什么?以下犯上吗?”
狭长的双目中闪过凌厉,乔飞天靠着一棵大树,不住的喘着粗气,刚刚逃命跑的太急,连鞋子都丢了一只,此刻才感觉到脚底的疼痛。他正准备看一眼自己的伤势,突然头顶飞来一叶如针的碧叶,他下意识的坐到了地上,狠狠的瞪着想要杀了自己的柏云。
“乔飞天,以下犯上这句话,也是你这种狗东西能说的吗?”柏云的笑容更加邪魅,冷冷的唾弃道,“今天这里,就咱们俩,也就不必像往日一样虚伪的装蒜了吧!还记得十五年前吗?当时的乔老二,你,是怎么爬上正义堂那把虎皮椅子成为如今的大当家?你还有印象吗?用不用我给你提个醒?”
乔飞天撑着身子站起,好似打量陌生人一样将他重新审视一番,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忽然仰天大笑,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能摸到乔寨山门的小子会是当年侥幸逃脱的孽种!
“乔云!你居然是乔云!既然你一早就知道我是你二叔,为何还不给我行大礼、磕头作揖啊!”
“乔老二,就凭你?也配?”柏云对着他的脸,狠狠的淬了一口,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苟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我就送你去死!”
“等等!”
乔飞天老泥鳅的名好不是白得的,眼下局势显然已经呈一边倒了,但他还是想着扭转乾坤。他阴狠狠的想,当年我连你爹和他的一众亲信都能干掉,如今又怎么会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想要我乔飞天项上人头的多了去了,但哪一个又得了逞?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柏云执着树叶,对准了乔飞天的眉心,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了,这么多年潜伏在这个老东西的身边,早已消耗了所有的善良和耐心。自己有时候甚至会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如他这样的败类。
“这怎么能叫狡辩呢?乔云,我劝你对我说话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
撑着身子,紧紧靠着树干,乔飞天不合时宜的笑了笑,这一笑,更加激怒了柏云。他毫不意外的看到这个少年眉眼中闪过的嗜杀。
“大侄子,你看,你已经成为另一个我了。”
“你放屁!”
愤怒的将树叶当作剑刃对准乔飞天的面门飞了出去,柏云双眸猩红,他这辈子都不会第二个乔飞天,他答应过恩公的,绝对不能!
“你越是生气,就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乔飞天甩着宽袖阻挡暗器,瞥了一眼被穿透了的袖子,他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暗淡,但转瞬间,仍旧是旁人看不穿的笑意盈盈。
“柏云,你想成为你爹那样的侠士,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我劝你不要把你爹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的好。我乔飞天再不是东西,也没有毁了乔寨。但是你,你这个逆子却公报私仇,毁了乔寨!你该当何罪!”
“你杀了我爹,还有脸说自己没有毁了乔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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