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箭三雕(上)
粮草乃一军之命脉,失了粮草,定会乱了军心。加之与魏军是来保卫山河的气势不同,陈军此番乃是离乡背井,接连数日却对一个小小的潮州城久攻不下,从将军到士兵不免泄气,但事情僵在那里,进不得也退不得,处境十分尴尬。
此番粮草被烧,陈军士兵的士气一改低迷状态,似乎此番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气势汹汹的陈军在将军陈康的率领下,直逼魏国军营。
同袍披上战甲,站在营帐前面,远远看着浩荡而来的敌军,似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角落中的身影,嘴角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传我军令,整军对敌。”同袍一声令下,魏军上下齐动,“精英队,全员听从张玄觉和宋显的指挥,守在最前面,为大军集结,争取时间!”
“听老大的!”
紧握自己的武器,精英队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像是一堵坚固的银色堡垒,铿锵有力的一步步走到既定迎战的位置。挺拔的脊背、高傲的姿态,仿若此战胜局已定。
冬天的风越发的凌冽,吹的人瑟瑟发抖。同袍的额间系着一根暗黑色的缎带,缎带的尾部随着风若有似无的在发间飘动。他瞥了一眼身后壮大的队伍,心中感慨万千。他自知此刻的自己没有资格与父母、舅舅相提并论,他也从没想过要超越前人,因为他要的很简单,不过是三两好友、心头挚爱与一间田园小屋罢了。可这样的愿望,如今看起来,似乎成了最遥远的奢望。命运好像与自己开了个巨大的玩笑,硬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视线中千秋一的娇俏、张玄觉的机敏、宋显的傲立、花木云的温润……自己似乎什么都有了,但又好像缺了点什么,同样,也多了点什么。
千秋一看着同袍英姿飒爽的侧影,不觉得露出笑容,尤其是在他回眸看向自己时的关切与温柔,心中的自豪之感更甚。她感叹着,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真是英明神武,举手投足间尽是果决、洒脱。
花木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同袍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郁结又深了几分,他暗暗的藏着内心的疼痛,仍旧默默的站在千秋一的身旁,不着痕迹的保护着。他的小一,不能有任何人伤害,哪怕一根头发丝,除非自己死了,否则,定要伤害她的人,尸骨无存。
魏军的整军速度非常之快,这远在陈康的计划之外,他将缰绳在手中挽了挽,如豆的小眼睛凝视看着已经守在军营门口等着应战的敌军方向,心中愤怒之火极盛又无处发泄,余光中瞥到儿子,转身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父……父亲……”
疾驰之中的陈俊桡被打蒙了,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盯着父亲眼冒怒火的样子,他本想说些什么表示抗议,但想着辰山还在军营等自己活着回去,便再一次隐忍着、默默的没有作声。只是这一次,他不再隐藏眼中的恨意,他宁可世人唾骂自己不孝,也恨不得父亲直接战死沙场,毕竟他一人的罪孽,若牵连整个陈府陪葬,他不配。
母亲,如果你泉下有知,可否会赞同孩儿的想法?
同袍端坐在战马上,立在军队的最前面,他腰间挂着佩剑,手执一支长矛。红色的缨子,此番看起来有些像血,艳丽又血腥。看着陈康有些恍惚的神情,心中那报仇的恨意,照亮了胸膛,使得他浑身充斥着力量。
今天,他就要用母亲惯用的武器红缨□□,解决了这个卑鄙小人。至于日后,他也会用父亲的佩剑游龙,亲手杀了燕驰。
“同袍!同袍,大敌当前,万要冷静!”
张玄觉很怕同袍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毕竟将军府的家破人亡陈康逃不开关系,他隐忍了十年,如今仇人就在自己面前,是个人都会忍不住的,但上天是不公平的,此刻的他是一军统帅,他被□□裸的剥夺了自私的权利。
不想让旁人看出异样,张玄觉只能做出一副恬淡模样,轻夹马腹,不徐不急的来到他身边,装作商讨什么计划的样子。
“同袍,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自若。”
“我知道,我身后有战友,我没有权利任性,何况……十年了,我还要拿着陈康的人头回去。”
“我知道你会冷静的,我就知道!”
点点头,张玄觉回头扫视一眼精英队的成员,从中发现一个神色稍有异样之人,但碍于此刻即将开战无法确认他是否就是那陈国的细作,只能继续沉着性子,暗暗等待他自己露出马脚。
“给我杀!不留活口!”
陈康一声令下,陈军将士嘶吼着直扑而来,魏国将士则在同袍长矛高举的同时,手握利器,与陈军厮杀在一起。
“孟同袍!你就是孟同袍!”
陈康打量着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是何时交过手。思虑之间,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秦长玉立于战场之上的样子,视线落在他腰间的佩剑,再看同袍手中的红缨□□,他心头忽悠一下,下意识的向后拉着缰绳。
“小子,你是谁?红缨长矛,佩剑,你和孟宛绵是什么关系!”陈康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一丝表情,声音中竟掺杂着一丝莫名的颤抖,“你腰间的佩剑……可是尘华?”
同袍瞥了一眼腰间佩剑,淡淡一笑,再抬首,面上满是狠厉之色,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杀了陈康,一教高下?他不配!可自己不能只顾着鱼死网破,更重要的是带着身后的弟兄们回家。与此同时,脑海一遍遍闪过的是舅舅的谆谆教诲:为将者,气势不可输!
“陈康!孟宛绵的名讳,也是你这等小人能叫的!”
话音未落,长矛已出,陈康猛的向后弯着腰,躲闪着他的进攻,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找到机会反守为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孟同袍的攻势是连续不断的,自己根本无力反击,只能仰着身子,被动的防御。
“陈俊桡!”
正在对敌的陈俊桡听到父亲的大喊声,先是一愣,随后强迫自己假装没有听到,紧拉缰绳,故意朝着反方向继续着攻势。
陈康久久没有等到儿子的驰援,想着这个小兔崽子果然是靠不住的,又想着将安插在魏军的细作唤出,但他咬着牙,为了长远大计,忍住了这个想法。猛地起身,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用长剑推开了同袍的长矛,狼狈的端坐在马背上,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这个敌将不肯败下阵来。
“呼……呼……呼……我知道你是谁了。孟同袍,姓孟,你一定与孟洵有关系!”陈康主动出击,得意的叫道,“你是他的儿子吗?还是他的外甥!”
兵刃交错间,孟同袍拍着马鞍起身,陈康见状,也一跃而起,二人均立在马鞍上用最凶狠的招式,企图将对方杀死。
“夺龙探珠!孟洵的看家本领,你果然与他有关!”
陈康足尖点着马头,高高立在半空,抡起长剑,附身对着同袍的肩膀狠狠劈下,同袍扭转长矛使得他的攻击在瞬间破败。长矛在挥动过程中,划破他的手臂,陈康拧着眉头,双眼冒火。
“孟同袍!今天就是孟阎王亲临,我也要送他去阴曹地府!”
“陈将军,大话不要说的太早。今天,新仇旧恨,我是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战场的。”同袍的长矛对准他的心口处,微眯着眼,邪魅一笑,“阎罗殿,地狱场,今日就送你去黄泉!”
高耸的发髻,随着风而飞舞,同袍邪魅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初登战场的秦长玉,尤其是那微眯着双眸的样子,狂傲中带着些许势在必得。
“秦长玉……秦长玉?你居然是秦长玉的儿子!”陈康下意识的用剑指着他,眼中满是恐惧,“秦同袍,你竟然是秦同袍!果然你们当年都没有死!秦怀山那个狗东西,竟然真的保着你们活了下来。”恐惧消散,他忽然梗着脖子,自负道,“那个小的呢?也还活着是吧?先不管他,今天我就好人做到底,先送你去见你那为国为民的父母!”
陈康的话音未落,混乱的厮杀中,魏军的方向射出一支冷箭,直奔同袍的心脏方向。眼看着那支箭就要射到了同袍,张玄觉见大事不好,生怕同袍无暇躲闪,更怕陈康会来个连环招。也顾不得驾马,拍鞍而起,猛地一跃,眼疾手快,紧紧的握住了那支箭。愤怒的双眸注视着射箭之人,双脚刚刚落地,就快速穿梭在打斗的人群中,直至将那人按倒在地。
“玄觉!抓住了!”
几乎同时将幕后黑手按倒,宋显踩住他的手,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找了很久的细作。张玄觉二话没说,从怀中掏出一对锁钩,不顾他的哀嚎,利落的锁了他的琵琶骨。俯下身来,掏了掏他的嘴,确认没有□□,同时,双手撑地,双脚夹着不远处的剑,插入想要偷袭之人的胸膛。他微微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塞进他的嘴里。
“臭小子,终于抓住你了,吃里爬外的东西,你伪装的不错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更不会给你咬舌自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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